果然,等着谢媛宝跑到离众人的距离不远的时候,生生的停住了脚步,看着裴原,先是倒抽了一口气,紧接着脸色越来越红,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裴原,裴原莫名其妙的摸着自己的脸。却见谢媛宝快速的理了理自己的发髻,扭捏道:“裴……裴少将军,你也在这里呀。”
傅云书见着谢媛宝这般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却被谢媛宝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止住住了。裴原之前从未见过谢媛宝,见着谢媛宝与傅云书十分相熟,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略带不解的问道:“这位小姐是?”
“他是谢元帅家的妹妹,谢媛宝,在京城中与我玩的最好了。”傅云书见着谢媛宝结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便上前揽住了谢媛宝的胳膊,为谢媛宝介绍道。
这边谢媛宝是何等的聪明,见着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的把握一番,便对众人说道:“云书,我哥哥今日在琼月楼内请客,正好遇见裴少将军他们,不如一起吃个饭彼此认识一下。”
傅云书心领神会,见着谢媛宝一脸期待,自然是不忍心拒绝,只是目光落在的是裴默的身上,毕竟谢家与裴家同样是武将出身,同在朝廷为官,又没有什么交情,若是贸然的两家新秀见面,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裴默沉吟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可是号称紫薇枪法一绝的谢奕之谢将军?在下早就听闻令兄的名声,若是能够引荐,自然是再好不过。”
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兴趣,傅云书蓦然想起,谢奕之在淝水一战成名,而裴默也是裴家的后起之秀,二人可以说是两个世家中最为措手可热的人物,英雄之间,自然是惺惺相惜。
傅云书几人,自然欢喜的向琼月楼的方向走去。
这边谢媛宝欢喜的跟什么一样,与傅云书一边说着话,眼神却不住的向裴原身上瞄去,可是裴原却是浑然不觉,而是在跟裴钰在普及着谢奕之的功绩,妾有情郎无意,傅云书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到了琼月楼的雅间的时候,却见谢奕之正坐在窗台前,依旧是一身红衣如火,墨色的长发只用一根丝带束起来,散落在衣服上,午后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一双狭长多情的双凤眼。
而他的对面坐着长乐,二人面上都闷闷不乐的,似乎是刚吵架完一般,不过傅云书早就习惯了二人见面就针尖对麦芒的样子,此时也不觉得稀奇。
众人进了房间之后,谢媛宝准备为谢奕之引荐一番,而裴钰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一进来见了谢奕之之后,居然惊叫一声:“是你?”
谢奕之眯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似乎是在思索着这人是谁,看着那戴着面纱露出了眉眼,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直接的将手中的酒杯带着内劲打向裴钰。裴钰见了谢奕之就跳脚了,一边躲过了谢奕之打过来的酒杯,那酒杯带着内劲直接的镶嵌到了朱红色的柱子上去,一边要将腰中的软剑抽了出来,说道:“你个死娘娘腔,你昨日打我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这次新仇旧恨一起算。”
而谢奕之生平最恨的便就是娘娘腔三个字,一听裴钰这般踩到了他的痛处,眼神一冷,二人眨眼间便在一块交手。
傅云书与谢媛宝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动手的二人,傅云书没想到,裴钰脸上的伤口竟然是谢奕之打的。不由得心中暗自佩服裴钰,这闯祸的本领果然无人能及,一到京城中,便惹上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
这边二人纠缠在一起,裴钰充其量只是会些武功,哪里是武功精湛的谢奕之的对手,这边二人一交手,虽然裴钰手中有兵器,谢奕之赤手空拳的,但是收拾裴钰跟玩儿似的,而且也不知两个人有什么怨恨,谢奕之下手十分重。
裴原显然是护短的,见着裴钰在谢奕之的手下这么凄惨,自然想上去帮忙,却被裴默拦下,裴默淡淡的说道:“你不是他对手。”
说着,就见谢奕之一掌下来的时候,裴默掌风跟上,将裴钰挡了下来,裴钰狼狈的喘气。原本谢奕之只是想把收拾裴钰玩的,没有动真格,见着裴默上手,那掌风一看便知是难得的高手。边关许久没战事,难得遇见如此强劲的对手,一下子斗志也上来了,将原本五分内力,用上了十分。
裴默也是年少成名,高手中的高手,二人一交手,却是不相伯仲之间,一时间却见雅间内,身影缭乱,虽然二人都没有用兵器,但是掌风带过间却是扫落了不少的东西,越打越兴起。在二人交手正兴起的时候,却听见一个清脆稚嫩的童音蓦然响起:“谢将军,我们家公子说了,若是你将这琼月楼的东西打坏了一件,便要按照十倍的价格来赔。”
二人交手,掌风凌厉,这边傅云书她们被裴原带到角落里,而那孩子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二人之间,丝毫不受影响,可见武功之高。
“竹骨!”傅云书忍不住的叫道,这边谢奕之听了竹骨的话之后嘴角抽了抽,首先撤回了掌风,而裴默见谢奕之收回了招式,便也就停手。
竹骨见着众人,先是一板一眼的向着傅云书行礼叫道:“傅小姐。”紧接着,手中拿着算盘,将那一地打碎的盘子、桌椅都清算了一遍,面无表情的说道:“一共以前一千三百九十五两银子,看在你与公子的交情上算是一千四百两银子,是记在您账上还是到谢府去取?”
众人听了竹骨的话之后,统一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心想着只听说过有交情少算钱的还真的没听说过多算钱的。
这边谢奕之显然是习惯了对方的作风,叹口气说道:“记在我账上吧。”紧接着,小声的嘀咕道:“下次不要让萧阙落在我的手上,不然我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见着谢奕之这般的吃瘪,傅云书也忍不住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好奇的问一边的竹骨:“这琼月楼莫非也是公子经营的?”
竹骨点点头,说道:“蝶恋花我会让侍女收拾的,傅小姐,请到雨霖铃来。”
众人跟着竹骨,到了另一间雅间去,这边,裴钰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一边的裴原道:“他口中的公子是谁啊?”
裴原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能让谢奕之都忌讳在京城之中能被尊称为公子的人,除了毓烟公子萧阙,我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人了。”
众人边随着竹骨向着新的雅间走去,一边的裴钰不由得咂舌道:“毓烟公子萧阙,也就是云书拜的那一位师父。没想到,云书真的好大的面子呀。”
这边的对话,被走在前面的裴默听了去,裴默微微的皱了皱眉。
不愧是毓尘阁名下的酒楼,布置清雅,与一般的酒楼不同。因为是萧阙名下的产业,傅云书不由得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却见四周以黄木雕刻成各色花朵的屏风,隔出了一方天地,摆设有熏笼,正冉冉升起着檀香,还摆放着一方琴,若是有文人雅客在此的话,可以自己拨动琴弦奏乐。
而此时裴默与谢奕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二人坐下,倒是没有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样子,言语是越聊越投机,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这边的菜色自然也是与一般不同,上的是时令的鲜花摘下来做成的各色的花菜,而酒也是果酒,几个男人初次见面,相见甚欢,多是在聊天,没有动什么筷子。傅云书几个姑娘倒是喜欢的很。
“三哥,你是怎么和谢公子动手起来的?”傅云书坐下之后,就有些好奇的问裴钰道,这边见着傅云书这么一问,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裴钰的身上。
裴钰的嘴角抽了抽,显然是不想说这件丢脸的事情,但是傅云书却眨巴着一双大眼,一脸好奇的看着裴钰,如同一只好奇的猫咪一般,对上这样的眼神,让人根本就不能拒绝对方的请求。
裴钰的脸上闪过了种种的神色,显然是很不情愿想起那件丢脸的事情,许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说道:“孽缘。”却是怎么也不肯再多说什么了,见着裴钰这般忌讳莫测的模样,傅云书的心中更是好奇了,想着怎么样才能从裴钰的口中套出实话才好。
这边裴钰不肯说,长乐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说道:“昨日听你府上的家人说,你在街上被一个外来的不长眼的小子给调戏了,你将他狠狠的揍了一顿,莫非,那人便就是裴家的公子?”
长乐这么一说,就连裴默的眼神中也带着几分惊讶的看着裴钰,而谢奕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手上的筷子直接的被捏断了,裴钰脸上也有几分讪讪的神色,嘀咕道:“不是昨日喝多了,再说了,谁能想的到一个男人能长的这么好看,还穿一身红衣。”
裴钰这般一说,倒是承认了此事的真假,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想笑但是又顾忌着谢奕之的面子,不敢笑出声来,倒是谢媛宝毫不给自己家兄长面子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说道:“哥哥,自从你那次将兵部侍郎家儿子打到床上躺了半年之后京城中倒是没有人再敢调戏你了,没想到……好久都没有见到这样精彩的场面了呢。”
边说边滚到了长乐的怀中,让长乐为她揉肚子,这边长乐也是笑的直捶桌子,一边的裴默倒是很厚道,此事确实是裴钰做错在先,便倒满了一杯酒,对谢奕之说道:“是舍弟无礼,方才与谢公子动手是在下的不是,回去我必定好好的收拾舍弟一番,还请谢公子恕罪。”
谢奕之倒是爽快,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裴兄言重了,在下也算是与裴兄之间不打不相识。”
二人正说着话呢,这边竹骨又亲自的带人送上了一壶琼月楼的白月酿,此酒是由梨花酿成,酒味香醇,十分难得。
谢奕之好酒,先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你家公子今日倒是大方的很,这白月酿总共不过十壶,他倒是送了一壶过来。”
竹骨淡淡的笑了,说道:“诸位都是贵客,招待贵客自然要用好酒。”
原本裴默等人并不知这酒竟然如此珍贵,听着谢奕之这般一说,裴默素来是沉默惯了,不善与人交际,倒是裴原说道:“既得毓烟公子如此好酒相赠,在下受之有愧,不知毓烟公子可在楼中,在下能有幸能一睹公子风姿?”
竹骨笑了,说道:“在座的都是朝中才俊,公子自然是愿意与之相交,只是楼中来了贵客,公子命只好命我好好的招待各位。”
见竹骨这般一说,裴原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