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媛宝有意无意的将傅云书挡在了身后,挑眉瞪向了那人,小声的对傅云书说道:“临王八怎么在这里。”
临王八?莫非是永安候府的世子临成?
今日能来到这里的,都是一些曦国的青年才俊们,先不说萧阙玄凌这二人都是人中龙凤,其他的世家子弟,各个都是生的玉树临风的,临年一脸猥琐的模样在中间夹着,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偏偏临成又是男色女声都不忌讳的人,名声在外,那些世家子弟更加如同病毒一样,想离着临成远远的。
临成倒是不怎么自知,素日里,他是最讨厌这种繁文缛节的场所的,只是碍于临皇后的面子,不得不来,一来见着这些人之后,只觉得自己是白活了,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一众的世家子弟身上,各个都是眉眼清俊,风姿卓然,虽然他们的身份地位与他相当,但是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黏在那些人身上。
其中世家子弟之中,生的最为英俊的,当属萧阙与玄凌,只是萧阙气场强大,临成只看了一眼,便就匆匆离开;而玄凌身份尊贵,岂是他能招惹的,自然不敢多看。
而对面那些女子之中,最为出色的自然是坐在首席的端月公主与他的妹子临若儿,还有傅家的姐妹三人,端月与临若儿不消多说,临成自然不敢起什么心思的。而其中,傅家姐妹三人,容貌最为出色的便就是傅锦。
在傅云书来之前,临成的目光是不住的在傅锦身上打量的。在来往生崖之前,临皇后曾刻意的召他进宫,说他年纪不小了,正当的该娶个世子妃了,最近名满京城的毓烟公子的弟子傅云书,是皇后精心的为他挑选出来的媳妇。
原本临成是不愿意娶个媳妇管着自己的,开始有些不情愿,只是在见到傅锦之后,心思一动,妹妹生的就如此貌美,听说傅云书的容貌,更甚傅锦一筹,也不知该是何等的绝色呢。
等着傅云书款款而来的时候,女子一身青翠的碧衣,长长的乌发挽了个云鬓,容貌恬静美好,虽然未到及笄之年,别有一番风华,如同精致的瓷器一般,让人忍不住的碰在手心。见到这样一个美人,临成一下觉得,自己之前玩过的那些女人都是庸脂俗粉。
临成的目光死死的黏在傅云书身上的时候,却见到一个不善的目光正在瞪着自己,就连临成都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瞪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谢媛宝……
谢媛宝原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上面有他霸王哥哥谢奕之罩着,在京城之中可谓是横着走的,他做欺男霸女的事情的时候,被谢媛宝撞到过好几次,谢媛宝会些功夫,带着的那些侍卫都是军营之中精心的挑选出来的,他在谢媛宝的手底下吃过不少的苦头,如今见着这位姑奶奶居然在,还将那个碧衣的小美人护的死死的,这边临成的色心已经退了五六分了。
傅云书刚一坐下,却见端月嘴角轻轻的抿了个笑容,对傅云书说道:“傅小姐果然生的好容貌,表哥见了傅小姐,眼睛都直了呢。”
端月口中的表哥,说的自然是临成,临成是臭名远昭的人,端月将傅云书与临年牵扯到一起,其用心险恶,可想而知。
傅云书见着一过来,端月的矛头就对着自己,傅云书淡淡的一笑,说道:“今日兰溪边上的花开的正好,想来世子看的是那些花吧。”
见着傅云书宠辱不惊的将自己的话给拨了回去,端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甘,临若儿掩嘴笑道:“这人比花娇,哥哥自然是看呆了。”
还未等傅云书说什么,倒是谢媛宝见着她们拿傅云书打趣,硬是将傅云书与临成一起凑,冷哼一声,呵斥道:“临成,怎么见了我眼睛就直了,是不是想起那天在天香楼被我家侍卫揍的事情了?”
一句话说完,所有的人都笑了。
谢媛宝故意将临成盯着傅云书往自己身上揽,临成原本就怕极了谢媛宝的性格,连忙的唯唯诺诺的赔着笑容说是,被谢媛宝一打岔,端月与临若儿想往傅云书身上再泼些脏水再也不能了。
傅云书松了口气,在离着端月她们的位置远远的坐了下来,对上一道清冷如雪的目光,缩了缩脖子,那目光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阙……
玄凌说了一下曲水流斛的规则,这次雅集,不限底蕴,只需在诗中带有一个“春”字来应景。
或是若有谁诗成,则取上水中的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做出诗词一首;或是杯子沿着曲蜒的流水留在谁面前的时候,必须要做上一首诗,不然则是要罚酒三杯。
在座的都是附庸风雅的世家子弟,自然是知道规矩如何,其中,以萧阙文采、地位最为尊崇,自然是他先饮上一杯为大家开个头。
萧阙也不推让,取了流到了自己面前的杯子,拿着荷叶杯,在一边的宣纸上挥毫写下一首五言绝句,不消片刻的时间,五言绝句便就跃然于纸上。
“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江湖听春雨,天地任翩跹。”
早就听说过萧阙才华斐然,诗词歌赋堪称一绝,如今见到不过杯酒的时间,萧阙随意的做出一首诗,傅云书也忍不住的惊艳住了。
“江湖听春雨,天地任翩跹。”这般的胸怀、这般的意境,是这些长于天家富贵之下,安谧在京城温柔乡中的世家子弟,怎么也写不出来的。
果然,一词做好,赢来一阵叫好声,有人含笑说道:“有公子珠玉在前,我们怎么再敢献丑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年的新科探花,陈文英,据说是出身寒门,文采也是不错。
“陈探花谦虚了,今日大家以玩乐为主,比试事小,陈探花不如也来一首为大家助助兴?”玄凌含笑的说道,玄凌礼待贤才是出了名的,今年的殿试三甲,在玄凌的示好之下,早就成了玄凌的人,只是江楚风原本是出身临府,本就临家的人,在众人看来,理所当然的,是支持着玄凌。
那陈文英也不推辞,很豪气了取了杯子一饮而尽,在一边写下了一首七言绝句《春雨》,玄凌诗词歌赋方面平平,也没有加入进来。
后面有了陈文英开头之后,众人倒是放了开了,若是有诗成的,便就在上面写了上去。倒是傅锦自恃才华过人,一下连成诗词三首,赢得在大家的叫好声,而临若儿也不甘示弱,紧跟在后面写上,一时间,似乎是二人在比试。
长乐与谢媛宝本就不好此道,没有参与进来;而宁婉虽然善于作词,但是近日的情绪不太好,在那里看着水面发呆,傅云书不喜欢太过于引人注目,所以便在溪流边上,与谢媛宝长乐她们说着话。
这个时候,却见玄凌温润的声音道:“方才公子已经诗成一首,不知傅小姐想的怎么样了?本宫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一见傅小姐的墨宝了。”
傅锦傅蓉她们,都各自都做了诗,就连傅雪也应景做了一首,玄凌口中的傅小姐,自然不是她们三人,而是傅云书了。
傅云书原本想着,有这些人在,玄凌不会注意到她,可以蒙混过去,却不曾想,玄凌竟然点了她的名字,这下子装傻充愣是不行了。
这些时日,因为萧阙收徒的事情,傅云书也算得上是名满京城的风云人物了,萧阙一开口,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傅云书的身上,倒是想要看看能被萧阙收为弟子的,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过人才华。
他人目光殷切,傅云书说道:“云书才疏学浅,还请二皇子不要见笑才是。”说着,伸手拿起了水中漂浮的杯子,提笔走到了书案前,思索着自己要不要胡乱写上一首应付了事。
这般想着的时候,萧阙的目光浅浅淡淡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虽然萧阙什么都没说,但是从那目光之中,傅云书仿佛看见了警告的意味,让傅云书不要丢他的脸。
傅云书嘴撇了撇,只能认真思索起来,一盏茶的时间,傅云书将杯中的酒饮下,用簪花小楷,写下了一阙《春日游》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碧水遥映花清浅,脉脉春风水自流,柳下系归舟。”
不过几十个字,将春日溪边的风景都写了出来,诗句灵动,无矫情做作,让人看得十分舒服,玄凌看了之后,拍掌说道:“好,好一个‘柳下系归舟’这让本王看了,都起了泛舟游湖的心思了。”
底下的人自然是附和的说好,一个说“水自流用的灵动,十分绝妙。”
一个又说“杏花吹满头,这一句活泼可爱。”将短短几十个字都夸赞了一遍,傅云书听了之后,不由得暗笑,若是听他们这般说下去,自己当真成一代文豪了不成。
这些恭维的话,傅云书只不过只当是听听而已,她知道,与其说这些话是用来恭维她的,还不如说是来恭维玄凌和萧阙的合适,在座的人,虽然都说是清流人物,但是哪一个不是人精需要逢迎拍马的。
而一边傅锦见着这般,很得牙都痒痒,自己写了那么些首诗,玄凌都没放在心上过,这傅云书只不过写了一首,就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对傅云书的恨意,更多了一分。
众人一一展示了自己的文采,直到日暮之时,方才尽兴而归,这席间的众人,虽然都说不上都是文采斐然,但是小小的吟诗作对都没什么问题的,唯独临成在众人中间,他本就是胸无点墨之人,哪里会什么诗词歌赋,被罚了不少酒。
到了日暮时分的时候,众人方才尽兴而归,那酒是宫廷之中的御酒,后劲极大,临年喝了不少酒,已经是半醉的状态。
临若儿见着临成这般的样子,生怕他喝醉之后失态丢了她的人,命人将他扶下去歇息去。对于这个胞兄,临若儿十分不喜的。
按照往年的惯例,这雅集结束之后便就会下山,只是今年皇后在行宫中赏花,随行的众人,自然是少不得要在行宫中过夜了。
端月倒是好脾气,见着临成醉了,倒是没有如同临若儿一般的嫌弃,而是命人将临成扶到行宫别院休息去。
一行人说说笑笑,便就散了,准备前往宫殿赴宴。
傅云书见着离晚宴的时辰还有一些时辰,早先在傅家的时候她便听说过这往生涯的凤凰花开时景致是极美的,之前因为她身子不好虽然心生向往,但是却从未来过,今日能有随驾的机会到了这里,便就撇开了众人,与沧海交代了几句,独自到往生涯,却看那传说中的凤凰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