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女帝凰涅于凤城登基,女帝自称为睿帝,定都凤城,一个旧的王朝的衰落,一个新的王朝的崛起,而这一次,整个东陆的历史即将改写。
凰涅登基之后,立即发动了整个对于曦国的战争。一个日渐西沉的古老王朝,一个在东陆重新升起的新星,这样一场对决之中,究竟谁是最终的赢家?
如今曦国皇室式微,原本的四大世家中三大世家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反叛的反叛,已经动了国之根本,唯一剩下的谢家领兵抵抗越国军队,整个国家竟然组织不起来足以抵抗凰国百万雄师的队伍。
在这样的危急情况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朝中那个只手翻云覆雨的年轻人,摄政王萧阙,如今皇室唯一封赏的一位异姓王,在这样的时刻可否能够力挽狂澜,挽救曦国于衰落之中?
曦国边关的急报一封封的传到京城中,谁也都没想到,凰国方才在凤城称帝根基未稳最需要休整的情况下,于登基后的第三个月集结全部的兵力进攻曦国。
这样的冲动之举熟读兵法谋略之人绝对不会做的,如今凰国方才复国、百姓最为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十分不宜发动战争。凰涅发动这一场战争的理由不了解内情的人不知道其中的缘故,知道其中内情的人却知道里面微妙之处。
凰涅与裴家是血亲关系,昭帝下令处置裴家又处死了裴亦云,凰涅一怒之下挥兵进京可以理解,可是她身边的寒山先生、君泽岚竟然没有上言阻止?
凰国的军队骁勇善战,兵行险招竟然一连攻夺下了曦国防备最为薄弱的数坐城池,在凰国虎狼之兵的进攻下,数座城池甚至是不战而降,开门献城。君泽岚率领的百万军队,即将冲破豫州的防守,直逼近关内。豫州是京城内唯一一座防线,豫州城破,京城则临危告急。
朝廷纠结了各地兵马,抵抗强敌,却无帅才可用,军心四浮的情况下,朝中也无其他人可压的住这样的场面。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曦国竟然面临着生死大劫,朝中大臣联名上奏请求摄政王萧阙亲自率兵出征。可是在这样的时候,摄政王却在家中称病不出,整个国家,危在旦夕。
毓尘阁中静悄悄的,朱墙将外面的喧嚣全部隔断。
六月,明媚的阳光绚烂,却照不亮阴沉的房间内一般。
房间内摆放着一个画架,挂着一幅五尺长的画卷。
画像上的女子戴着蓝田白玉王冠,穿着大红色的凤袍,缠绕在腰间的凤凰展翅欲飞,白皙的肤色在阳光的下看不清楚五官,迎着朝阳初升的方向,蓝田白玉王冠上镶嵌的红珠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恍若天人。
萧阙看着画上的女子,那样的光彩夺目,两个人之间恍若隔着遥远的云端。
五尺长的画卷挂在房中间十分的醒目,留痕推门进来便就看见了这一幅挂在画架上的画,纵然画上的女子五官不过是用寥寥数笔勾勒,但是留痕知道这画像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远在凤城的傅云书。
就在五日前,君泽岚秘密从前线潜伏到京城中,除却与公子商议下一步计划之外,还带来了这样一幅画像。
画像是君泽岚亲自画的,算是弥补公子未曾能亲眼目睹那一幕的遗憾。
“像她吗?”留痕见萧阙没有说话,没有敢开口打断萧阙的思绪,忽然见萧阙问道,留痕愣了愣,不知如何回答。
画像上的女子,若非是早就知道画像上的女子是傅云书,留痕绝对是认不出来的。
并非是君泽岚的画工不好,那五官上还是有傅姑娘的影子,但是不过短短数年的时间,傅姑娘竟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从身份还是从气质上,留痕根本就不能认出来。
留痕迟疑了下,方才点了点头,萧阙忽然笑了,是看着画像笑的,眼中一抹温柔,温柔的抚摸着画像,那样的温柔,像极了看着傅姑娘温柔的神色:“红色,并不适合你啊。”
留痕垂眸,不知道萧阙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与他说话,也不敢随意接话。而公子在这样短短的数年时间内,其中的变化让留痕也越发的看不透了,谁也不知道公子究竟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他自幼跟在公子的身边,知道公子的性格如何。虽然公子的性格看似淡漠疏离,但是却是极其霸道的,想要什么绝对会想办法得到。
可是,唯独这次对傅姑娘不一样。公子其实明明有机会和有办法再与傅姑娘一起,若是公子想,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凤城称帝登基,不会眼睁睁的将两个人推到对立的位置。公子,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留痕越发的看不明白萧阙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可是朝中出什么事了?”萧阙对着画像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将画像收了回来,问身后的留痕道。
“公子,朝中宋阁老为首的文武百官跪在王府门口,已经跪了整整一天一夜请求公子出征,您看……”那位宋阁老算是三朝老臣了,在朝中德高望重,当时萧阙的身份为毓烟公子的时候倒是与他有几分交情,也正是因为如此,朝中大臣才纷纷推选他出面来找萧阙。
萧阙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淡的笑容:“出征不出征又不是我说了算,且让他们跪着吧。且看他能称到什么时候。”
留痕连忙说“是”,别人不清楚,但是留痕却是十分的清楚公子究竟在等着什么。
宫中,勤政殿内的宫人都被昭帝遣退,一片死寂,奏折全部被昭帝发怒的扔到了地上,那些奏折中要么就是边关紧急的奏折,要么就是上书请求萧阙率军出征的奏折,昭帝越看越心烦。
此时的北方越国与谢家军队已经开战,可是谢家却是屡战屡败;与此同时,凰国野心勃勃,拿下了数座重镇,锋芒直指京城。曦国周边的附属小国,见曦国式微,也趁乱想分一杯羹,如今边境大乱。原本都是不成气候的小国,与曦国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可是到现在这样的时刻,朝廷的兵力被越国、凰国牵制着,朝中无可用之良将,可调遣之兵马,可运输之粮草。
而朝廷中,早就因为连年的征战,再加上世家门阀的泛滥,国库空虚只能加强赋税。外面烽烟四起,内又加强赋税,这是一个国家将要大乱的先兆,昭帝却丝毫不知。
而朝中镇守其他地方的官员,要么都是世家提拔要么是玄凌结党营私,安插在各地的官员,平日里只知道收敛钱财,如何的懂得治理,如今乱起来内不能平定民怨、外不能抵抗强敌,那些小国联手起来也成了曦国的心腹大患,边关百姓苦不堪言,唯独反叛的宁州及其周边的城镇有裴家的军队镇守才免遭战乱,得一时安宁。
也正是因为如此两相对比之下,让那些被战火侵蚀家园而颠沛流离的百姓更是对昭帝充满怨言,昭帝诬陷忠良,是非不分等等流言传遍,皇家威严尽数扫地。
而且那些被凰国军队侵占的城池,因为君泽岚的治军严谨无辜的百姓并未被战火牵连。而凰国所到之处,以天命所归的名义征战,是以这样一来曦国皇室的式微助长了凰国军队的气焰,可谓是势如破竹,无人可挡。
这样的情况下,昭帝却因为萧阙与傅云书之间的旧情,在朝中无帅才的情况下依旧不肯派萧阙率兵征战,百姓们的怨言更深了。
“皇上,朝中官员宋阁老为首从昨日开始便到摄政王府门外跪着,请求萧阙率军出征。”夏守忠见昭帝脸色难看,可是还是不得不将这样雪上加霜的消息如实禀报给昭帝。
昭帝听闻之后脸色果然更加的难看了,“好,朕不许他们就去求萧阙了,是谁给他们这样的胆子,都通通拉出去砍了、砍了。”昭帝疯狂的说道,如今这般的模样,如同疯狂的野兽一般。
夏守忠见昭帝这般模样,显然已经逼到绝境上,如同疯了一般,他也知大势已去,声音沉痛的说道:“朝中文武百官都跪在摄政王府中!”
“他们这是要逼死朕不成!”昭帝赤红着眼说道,这一刻,昭帝深知萧阙的可怕,表面上与世无争远远在他的控制之中。从一开始临镇风遇刺,玄凌谋反,再到傅家傅永信贪污,一场场动荡之中朝中的大臣贬谪、抄家,新晋的臣子都是萧阙一手举荐,都已经替换成了他的人。
夏守忠扶着昭帝连忙说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啊!”他是跟在昭帝身边的内侍,这些年来玩弄权势,可是到了这样的时机,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重复这样一句话安慰昭帝。
昭帝却甩开了夏守忠的手,跌跌撞撞站了起来,阴沉的殿内有几缕光线透过门缝照进来,昔日高高在上的君王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如同疯子一般大笑道:“一群蠢货,若是真让萧阙出征,整个曦国都要完了!完了啊!”
可是在这样的局势下,除了让萧阙亲自出征之外,已经别无其他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