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温婉被带到包间里,抬头便看见了一位穿着粉色襦裙的的少女正在桌旁吃着茶点。
看到庄温婉过来,直接笑着起身迎了上来:“好姐姐你可来了,叫我好等。”
这时小蝶把东西放下,已经和那侍女退了下去站在门外,并且将门关上,整个包间里面只剩下庄温婉和谢玉琳。
庄温婉看着谢玉琳:“你认识我?”
“之前没见过的,但是天祎绣坊是我听过的,往日天祎绣坊的布料绣品我都要丫头去抢的!”
庄温婉这才明白,原来谢玉琳是自来熟。
所以……做生意的人家,都这样嘛……
庄温婉本来还有点担心,但是看谢玉琳的样子,也轻松了起来。
她笑道:“赶紧坐下吧,本来就是我邀请的你,却没想你先来了。”
“没事的庄姐姐,我这也是着急想看看新裙子,所以才提前来的,”谢玉琳坐了下来,紧盯着庄温婉带进来的盒子,“听说这是天祎绣坊还未上市的新花样?”
庄温婉将盒子拿过来,在她面前打开:“对的,这是新裙子,你先拿回去试试,若是不合适,便让丫头拿到天祎绣坊去改。”
“多谢姐姐!”
谢玉琳赶紧起身,将那裙子拿出来细细摸,嘴里不住赞叹:“果真是天祎绣坊的货,就是和外面不一样!”
“等我回去好好试一下,在这锦州城,我可是第一个穿上它的人!”
庄温婉点头:“到时候也别忘了,我给我们天祎绣坊美言几句。”
“那是一定的,姐姐放心。”
谢玉琳将衣裙收好,问道:“怎么这次姐姐会带这衣裙先给我们试穿?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啊。”
庄温婉想起了在出门前祝云贺嘱咐她的话,于是道:“之前都是婆婆来参加你们的聚会,我不喜欢人太多,所以就这样单个请你们,这衣裙也算是给你们的见面礼。”
“那姐姐可还把这衣裙送给谁了?”
谢玉琳可不想让那些个跟她不好的人跟她穿同样的衣服!
“还有几件准备送出去,不过你是第一份儿。”
本来谢玉琳听着还有几件本来有点不高兴,但是一听到她是第一份,便又得意了起来。
“姐姐带来的衣服,没有不合身的!妹妹一会儿就把这衣裙换上,让她们都看看!”
既然不是唯一,那就做个第一。
等到她们穿上之后,就算是她谢玉琳穿剩下的了!
庄温婉打听过,这谢玉琳心思单纯,平常的时候没心眼儿,就喜欢跟其他小姑娘比这比那的。
“好,”庄温婉话锋一转,“本来还想给段小姐一件的,但是现在……”
“给她做什么,她还害的你们家曲淼淼不够惨!”谢玉琳哼了一声。
“嗯?怎么说?”
谢玉琳也是个心直口快的,平常只关心那些个胭脂水粉的事情,别的事情也敢说敢当。
“姐姐你可能刚来祝家,也没见过我们,跟我们不熟,这里面的事情你不知道。”
谢玉琳撇撇嘴,“这段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看不起那些个清高的姑娘,于是就在背后说曲淼淼的坏话,可难听了。”
谢玉琳说,段薇的哥哥段芨是个纨绔,平常专门喜欢玩弄女人,段薇也是个骄纵跋扈的,看不上谁,就在背后说谁的坏话。
虽然编造的比较多,但传来传去的,总归是对名声不好。
在众多瞧不上的人之中,段薇最瞧不上的就是曲淼淼,没少在背后编排她,只不过碍于祝家的面子,没当面说曲淼淼就是了。
什么狐媚子,假装清高,指不定私下里面是怎么勾搭男人的。
这些话,全都是段薇说的。
“可是淼淼说,段薇昨日邀她出来,是要道歉的。”
“道歉?段薇?”谢玉琳笑得好大声,“姐姐你莫不是在逗我,段薇跟人道歉?她就算现在死了,也不可能跟任何人道歉的!”
谢玉琳想了想:“不过我前两天好像听段薇说漏嘴了,说她要请曲淼淼,具体干什么我不知道,好像是个她哥哥有关。”
“就只有你一个人听见了?”
“没有,当时我正和段薇还有宋轻逛街,”谢玉琳想了想,挑眉道:“不过宋轻肯定不会说什么啦,毕竟她爹可是让她扒着段芨不放呢。”
庄温婉有点懵:“这和段芨有什么关系。”
“姐姐你不知道,这宋轻家药铺的生意,可全都仰仗着段家,所以这宋老爹啊就一门心思的想要让宋轻扒上段芨,这样才能保他家的声音。”
“哪知道那段芨纨绔成这那样,宋轻送上门,他都瞧不上。”
庄温婉回到祝府,天已经黑透了。
因为和谢玉琳在锦芳园吃了饭,所以她一回来就冲着祝云贺那里奔过去。
她一开门,便看见祝云贺身着一身中衣,斜斜的躺在榻上,手中的账本正翻到中间。
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他看着庄温婉开门进来,也没有惊讶。
只抬头看着她。
这本来就应该是他们两个的房间。
祝云贺看着庄温婉今天的一身装束,都是自己亲手给她挑选的。
头上绾了年轻妇人的发髻,露出了洁白的脖子,头上的簪子也是他给她置办的,果然很合适。
祝云贺看着她,也没起身,只是将手里面的账本扣到了榻上,看着她。
然后说了句:“你这身很好看,以后便这么穿吧。”
“不方便。”
庄温婉脸色微红,她从来没看着祝云贺在她面前如此放松过。
好像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对自己有些不一样了。
平和的……
像是正常的夫妻。
她不能想再多,只说道:“这裙子好看是好看,但是我连步子都不敢迈得太大,还有这头发,松松垮垮的,总害怕它掉了。”
祝云贺自然知道庄温婉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也不强求她,只问道:“你刚才去见谢玉琳,她说什么了?”
庄温婉这才坐在他前面的椅子旁。
他伸手,一把拉住庄温婉的手腕,将她拉到榻上,坐在他的旁边。
庄温婉惊呼一声:“你干嘛!”
祝云贺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坐这里说。”
庄温婉瞥了一眼他,决定还是先说正事比较重要。
祝云贺听着庄温婉带回来的消息,再加上今天上午王铮跟自己说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搞明白了段薇是打了个什么主意。
只不过……
他现在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付岑岭。
毕竟这种种迹象都表明,曲淼淼和段薇的关系不好。
现在的死者是段薇。
所以大家有理由怀疑,是不是曲淼淼在两个人争吵的时候,失手杀了段薇。
第二日庄温婉便将宋轻约在了昨天一样的地方。
这次倒是庄温婉先到的。
宋轻则是掐着时间,不早不晚到的刚刚好。
宋轻进来,向庄温婉见了礼,十分沉稳。
她身着一身素衣,衣裙上也没有什么花纹,个子不高,身材消瘦,看起来倒是真的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也不急着看衣裙,和昨天的谢玉琳一点也不一样。
坐下的时候,倒是看了眼庄温婉的衣裙,轻笑道:“少夫人的衣裙这般讲究,是天祎绣坊的上品,且这花纹也是天祎绣坊不对外售卖的,想来和少东家十分恩爱了。”
庄温婉今天又换了一身衣裙,还是在衣柜里拿的。
她不知道那是祝云贺在成亲那日,就给她精心准备的。
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样式都是天祎绣坊不对外售卖的。
庄温婉愣了一下,感觉这宋轻果然和昨天的那位不一样,观察力却是不错。
庄温婉将衣裙拿过来之后,与她寒暄了一下,然后在吃饭的时候,问道:“这段小姐福薄,这么早就去了,听说前几日,你们还见过?”
“嗯,见过的。”
庄温婉继续道:“那有没有听段小姐提起过,我们家淼淼?”
宋轻抬眸,将筷子轻轻放下,用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
“没有,那日我并未听段小姐提起过曲小姐。”
庄温婉正在夹菜的手一顿,随即面色如常。
是她真的没听到,不记得了。
还是她压根儿不想说呢?
月色沉沉,一道身影急急入了祝府。
来人行色匆匆,一入府便见了祝云贺。
祝云贺到了正厅,便看着付岑岭形色匆匆的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好像有大事的模样。
祝云贺有点惊讶,往日付岑岭都是一副镇定的老学究的样子,今日却这般,看来是有大事发生。
付岑岭看见祝云贺,现实松了口气,然后才对着他道:“仵作的结果出来了。”
“哦,如何?”
付岑岭将手里的包裹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展开之后发现正好是哪天晚上祝云贺庄温婉捡到的金簪。
付岑岭看着这金簪,道:“这就是凶器了。已经辨认过是段薇自己的。应该是凶手在慌乱之中,顺手扔到了河里,恰巧那日荷花灯多,所以正好掉在了花灯中间。”
他继续道:“这金簪精准的扎在了段薇的心脏之上,一招毙命,这金簪除了头上的花之外,剩下的全根没入,然后又将金簪从她的身体里面拔了出来,扔到了河中。”
“其力道之大,不似女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