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话吗？”莽穿常虎目看向了少女。
少女长得十分清秀，上身穿着普通的碎花布衣，下身穿着灰布裤子，年纪约莫十七八岁，身材凹凸有致，倒也算个小家碧玉。
少女听到莽穿常问话，她吓了一跳，头点得如同捣蒜一样飞快。
“问你会不会说话，点什么头！”莽穿常脸色狰狞起来。
少女脸上血色荡然无存，比起那个企图非礼自己的强盗，她更害怕面前这个铁塔般的壮汉。
莽穿常就像是一只荒古猛兽，周身散发着强悍野蛮的气息。
村庄里也有健壮的猎户，但是比起面前这个壮汉，少女觉得他们比自己还要柔弱。
莽穿常浓黑的眉毛微微拧起，目光不善地看着少女，他大概想到了少女现在心里惊恐异常，所以他并未逼问，而是把那具狼尸从少女的身上取下。
他方才是故意把狼尸扔在少女身上的，是怕她醒来乱跑又被强盗抓住。
少女一眼不眨地盯着莽穿常，看着他毫不费力地拎着狼尸，轻松之态就像是拎着一块手帕，她的内心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这世上真有如此强壮的人么？
这狼尸至少有150斤重，她方才要不是死力支撑，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被狼尸给活活压死。
也幸好她没看到莽穿常拔出灯柱，如果看到那一幕，只怕她会活活吓晕过去。
少女犹豫了片刻，但是也明白正是眼前这个壮士拯救了自己，她咬了咬嘴唇，终于勉强报出了姓名。
“我叫秦月……谢谢壮士救我……”
“嗯，很好，这里是什么地方？”莽穿常脸色微微和善。
“这里是秦家沟。”秦月脸色终于恢复了不少，她看得出来，莽穿常对自己并无恶意。
“外边那些强盗为什么要杀人？”莽穿常终于问出了一个具有实际意义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问问村长……”少女双手抱着胸，身子一直在颤抖。
“你带我去！”莽穿常下了命令。
秦月虽然想拒绝，但是她又怕惹怒壮士，她走出村子，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村里一片狼藉，满地尸体，血液已经干涸，土地呈现出一块块黑红斑点。
哭泣声渐渐大了起来，不多久便响成了片。
“孩他爹啊，没了你，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去了啊……”
“娘！娘！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松儿啊！娘！……”
秦月手足冰冷，经过一个又一个抱着亲人痛哭流涕的身影，她只感觉嗓子发干，喉咙好像堵着一大块石头，令她呼吸艰难，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月爹娘早逝，她一直以做针线活谋生，村民们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她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来。
看到那些熟悉的村民惨死，秦月不由得双目一红，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直到打湿了胸前的碎花布衫。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村长的家门口，只往里边看了眼，就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莽穿常疑惑地走了过去，院子内横着三具尸体，两具人头已经滚落在一旁，另外一具被一刀懒腰斩断，肠子流了一地。
死相如此凄惨，怪不得秦月会捂眼，莽穿常大概明白了。
“那个老头是村长？”
他指着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眼里还饱含着悲愤的花白头颅询问。
秦月手指微微分开，露出一点缝隙，只瞄了一眼就马上并拢了双手，头点快得如同小鸡啄米。
村长没了，看来这条线索已经断了，秦月一个姑娘家，估计也不会知道更多，莽穿常想到了另外一人，就是那个喊自己救他的人。
莽穿常扔下了秦月，沿路返回，路过村民之时，村民纷纷躲开，指指点点。
“就是这位壮士杀光了强盗！你没看到，他生生拔出了灯柱！”
“哇！他不会是天神下凡吧，常人怎么能如此高大健硕！拥有这般可怕的力量？”
村民们窃窃私语，莽穿常全然无视，他直接到了那个喊救命的小子跟前。
那小子大约二十出头，挽着灰色布冠，身穿素净青衣，眉宇间有些斯文之气，看来像是个读书之人。
“壮士，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请受秦寿一拜！”秦寿倒头就拜。
“禽兽？”
莽穿常错愕了，他怀疑自己救错了人。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秦某一定铭记一生，为壮士天天祈福，祝壮士长命百岁！”秦寿跪地不起。
“起来吧，我叫莽穿常，莽是草莽的莽，穿是穿越的穿，常是不正常的常！”莽穿常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呃……壮士果然……非常人也……”秦寿哭笑不得，作为饱读诗书之人，他简直无法相信有人会这样介绍自己。
“对了，我有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莽穿常蹲在地上，扶他起来。
“壮士但凡有问，秦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寿站起身子，伸出双手拍掉膝间尘土，又正了正衣冠，这才站直了身子。
“那些强盗为何杀人？”莽穿常目光扫了眼被摆成一排的强盗尸体。
秦寿略微一愣，他眉宇间闪过了思索，片刻之后，他似有所得。
“如果秦某没有猜错，应该是和半月之前发现的一处洞窟有关。”秦寿眼中闪烁着光芒。
“洞窟？”莽穿常疑惑道。
“不错，山民大多以采药和打猎为生，半月之前，有人采药之际不慎从山崖跌落，后来坠入了一处山涧深潭，他在潭边发现了一口隐秘洞窟，洞窟内陈列着各类古董，虽然不知其岁月，但是古董光洁如初，更是散发着莹莹的光辉，采药人将其中的古董背出一两件带到市集上拍卖，后来发生了今天的屠村之事。”
秦寿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压低了声音。
“秦某怀疑那些古董并非凡物，而是上古炼气士遗留的宝物！”
“上古炼气士？”莽穿常重复了一句，脸色变得凝重了几分。
地球上什么穿越剧、修仙剧层出不穷，要说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认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上古炼气士是一群以天地元气和日月精气修行的高人，……”
秦寿大致述说了一番，莽穿常比较了下地球的说法，觉得两者并无本质的差别。
“能带我去那处洞窟看看吗？”莽穿常心头不由得一热。
对于力量，他从来不会排斥，只有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才有莽的资本！
“这……我也不知道洞窟所在，我帮壮士询问一二。”
秦寿一路小跑，钻进了人群，他不断打听，大约几分钟后，他带着一个精壮男子来到莽穿常身前。
“壮士，感谢您救了全村，我叫秦大牛，那个山涧我知道，我带你去！”精壮男子简单介绍了自己，弯腰背竹篓。
莽穿常瞄了眼，竹篓里放着饼子、干肉、绳索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用具，精壮男子盖上了竹篓，又用麻绳捆了几匝。
莽穿常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好！你带我去！”
三人沿着陡峭的小路登山，山势奇绝峭立，如若刀削，更有层层雨雾弥漫，三人在迷蒙的雾气中穿行，身上凝结出颗颗晶莹璀璨的水珠。
攀登了十几分钟后，秦寿已经跟不上两人的步伐，他弯着腰，双手扶住膝头，喘气如同老牛。
“呼……呼……壮士，你们先走，我走不动了……”秦寿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额头汗如雨下，他不断用袖子揩去汗水。
莽穿常并未停步，只是回首轻点，示意他就留在这里，前方是一处绝壁，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读书人肯定是爬不上去的。
秦大牛是秦家沟的老猎户，他年纪大约三十五岁，却已经有了二十五年的狩猎经验，山路虽然崎岖难行，但是他早已熟悉得如同自家地头，他敏捷地上下跳跃，踩着仅可容纳半只脚掌的凸起岩石奔行，从下方看去，就像是一只健壮的岩羊在岩壁上飞跃。
秦家沟没有第二人能够跟上他的速度，但是此时他却满头大汗，身后吊着的莽穿常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影子，紧紧地跟着他，半步都没有落后。
“他到底是不是人！”秦大牛心头一惊，脚下因为失神打滑，整个人向着旁边的无尽悬崖坠落。
他只能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无力地胡乱挥动，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空中闪电般冲来，一下捏住了他的胳膊。
手掌力量之大，差点捏碎秦大牛的骨头，但即便如此，秦大牛也因为劫后余生而大感庆幸。
莽穿常提着秦大牛将他放在了突出的岩壁上，“小心点！”莽穿常叮嘱了一句。
“嗯……谢谢壮士！”
秦大牛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果之前他对于莽穿常的力量和速度没有了解，但是刚才那一下他已经深刻领教到了，壮士简直就是一头人形猛兽，可怕到吓死人。
秦大牛放缓了速度，两人顺着几成直角的岩壁向上攀爬。
此山名为万古莽山，乃是最为古老的山脉之一，山高可摸云，谷深不知底，林海茫茫，怪兽出没，普通的猎户闻之丧胆，只有秦家沟这些有着传承的猎人才敢进山捕猎。
秦大牛带着莽穿常爬上了万仞峭壁，然后又沿着古老的林间小道穿梭，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
夕阳西斜，落日余晖洒落在树梢，火红的云霞遮蔽了无尽的天空。
“火烧云！有大雨……”秦大牛嘀咕着，他大口喘气，面色赤红。
“那就快点，我带你走！”莽穿常一把捞起已经乏力不堪的秦大牛，将竹篓背在自己背上，然后大步在林间奔跑。
秦大牛在这一刻心底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好像用胳膊夹着自己奔跑的不是人，而是一头上古巨兽，这头巨兽正叼着自己在疯狂跳跃。
或许不是巨兽，而是上古那些可以移山填海的巨人！
秦大牛不断地指着方向，莽穿常健步如飞，如同夸父逐日，追着急速坠落的夕阳狂奔。
然而，人力总归追不到太阳，太阳沉入了地平面，林间变得阴沉而恐怖。
各种怪物的嚎叫从各个山头响起，一轮血红满月从山腰行至高空。
“坏了！忘了今天的日子，今天是月圆之夜！怪物会出来修炼！”秦大牛汗如雨下。
因为屠村的事情他早已忘了这茬，眼看着妖异的血月高悬于天际。
秦大牛终于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