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并没有接桔子,虎着脸,微微行礼,不声不响的走了。
卿北久边走边耸耸肩,从地上捡起桔子,在身上擦了擦,叹道:“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多学学少主吧,小小年纪心思缜密,老成的多。”
他抚着小乌额头的那撮红毛,给它喂了点吃的。
过没多会,唐泽又沉着脸回了院子,对卿北久及小乌视而不见,自顾自的站在了萧允宁的门口。
卿北久喂完小乌,拍了拍小乌的翅膀,
小乌啪啦啪啦——!挥动翅膀,飞出了院子。
卿北久斜倚在门旁,用脚尖踢了下唐泽的脚跟。
唐泽往旁挪了一寸。
卿北久又踢了一下,唐泽依然往旁挪了一寸。
“喂,小子,做贴身护卫要有个贴身护卫的样子,你守在门外,万一里面有情况怎么办?”
唐泽回瞪了卿北久一眼,说道:“殿下与小梦在里面,属下不便打扰。”
“你这小子怎么那么倔,都跟你说了少主不是那样的人。你说话那么冲,是对你口中所谓的殿下尊重和服从吗?苏桐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唐泽收起了颜色,面无表情的回过头去,依旧漠然的站在原地。
“呵。”卿北久轻叱着走进屋里。
萧允宁躺在床上,小梦则坐在一旁替他按摩这腿脚。
见卿北久进屋,萧允宁一脸凝重的侧过身来。
“久叔,吴有才的事怎么说了?”
“京里来了人,监察使及刑部侍郎,看来挺重视这次的案子,他们有来驿站拜访,可少主当时仍昏迷不醒,未有接待,将他们劝走了。”
萧允宁点着头回道:“那是自然,知府不算小官了,即便地处偏僻,少说也是四品的官衔。”
小梦埋着头一直细致的捏着萧允宁的脚,替他活络胫骨,也不插话。
卿北久继续说道:“属下打探了消息,仵作对吴有才的尸检判断,与少主的判断是一致的,均为一刀致命,致命伤为脖子处的伤痕,全身筋骨均为死后折断,手法颇为残忍,不知凶徒是何意图。”
“现在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属下暂时还未打探到,监察使及刑部侍郎将案件详情藏的很好,身边就跟了仵作是当地的,其余人都是京里带来的,简直密不透风。”
“不忙,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相信他们会主动找我聊案情的。”萧允宁抚着下巴,转着眼睛,抖动眉毛,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气氛静默了片刻,他忽然直起身子,好奇的看着小梦,说道:“小梦,你们何时从盛京出发的?”
小梦想了想,回道:“大约是十日之前吧。”
“十日?”萧允宁诧异的看向卿北久,“我这是迷糊了几日?”
卿北久不慌不忙的答道:“大约7、8日的样子吧。”
“我去……那么长时间……怪不得躺的我人都僵直了。”
萧允宁继续问道:“那苏桐有没有说为什么派那小子来做我护卫?”
“嗯……”小梦托着脸腮想了想,摇头道,“并不知晓,小梦只听说唐泽要来做宁哥哥的贴身护卫,于是就跟来了。”
“唐泽,唐泽。”萧允宁扯着嗓子对外叫唤。
唐泽很快便钻进门里,脸色依然阴沉,颔首道:“殿下何事吩咐?”
萧允宁打量了他一下,心想这孩子的毛躁脾气,怎么可能当好一个护卫,
不过既然他已经对其认可,姑且试试看再说,
原本也觉得光久叔一人似乎力量略有些单薄,
苏桐此人他还是比较信的过的,这些年来的谨慎,机敏,他都看在眼里,是个可用之人,
想必会推荐唐泽来护卫必然有他的考量和用意。
“唐泽,我且问你,我问一个,你必须答一个。”
唐泽斟酌了一下,点头道:“好,殿下,请讲。”
“苏桐为何派你来这里找我?”
唐泽拱手回道:“回殿下的话,义父仅交代了让唐泽到此处驿站找殿下,并保护好殿下安慰。”
“行,没事了,你去吧。”萧允宁大抵也知道从他们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想必是怕知道多了反而误事。
“是,殿下。”唐泽说罢,退了出去。
“小梦你也先去休息吧,辛苦了。我腿恢复的差不多了。”萧允宁借机支开了小梦。
待小梦走出屋子,
萧允宁对卿北久努了努嘴,
卿北久会意掩上房门。
萧允宁四下张望了一下,对卿北久勾了勾手指头。
卿北久凑近萧允宁狐疑的问道:“怎么了?少主。”
“久叔,看来盛京太子的事情确实变的棘手了。”萧允宁压低声音回道。
“从何谈起?”卿北久一下子没想出个所以然,觉得萧允宁转折的有些突然,“这个与他派了唐泽来做护卫有关联吗?”
“你想啊,太子被废了,现在新太子未立,我这个四殿下又被找回去了,那些个旨在太子之位的皇子们还不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来对待吗?”
“本来,就有人对我一直耿耿于怀,想要灭之而后快,如此不更得加快步伐?”
萧允宁的判断不无道理,苏桐此时会冒险突然派个贴身护卫前来,一定是在警示他盛京危机四伏。
而且直接派来了凉州接他,十日前,也就是在他们出发前就已经派出。
他们的身份特殊,想必没有多走官道,因此在路上耽搁了些许,比那些过来查案的官员多了几日。
“嗯……,少主的推断确实有道理。”卿北久附和道。
“并且,苏桐应该是知道小梦会一起来,不知这些年他训练了小梦什么?恐怕是觉得小梦在我身边也有用处,才没有将她找回去。”
“小梦不是因为思念少主自己出来的嘛?”卿北久诧异道。
萧允宁敲了卿北久额头一下,说道:“废话,你好说歹说也是苏桐的同门,怎么那么不了解他,门里少了个人,他会不知道?还是个身带残疾的,若是真丢了,他如何向我交代?”
“嘶……少主真是太会了。”卿北久与萧允宁相处这几年,越来越被他带跑偏了,时不时的会蹦出一句现代的语言来。
“那下一步少主打算如何?”卿北久正色道。
萧允宁并未马上作答,他托腮思虑片刻。
须臾,才回道:“稍后让大夫来给我好个脉,看看我还需要休养几日才能恢复,顺便替我透个风给监察使及刑部侍郎,就说我这个四殿下已经醒了。”
“透个消息就成?”卿北久问道。
萧允宁重重点头道:“记住,随便找个人透消息,别整的跟传话似的,我这四殿下估计还没那么大的颜面。”
“是,少主,属下这就去办。”
卿北久说罢,起身想走,被萧允宁从身后唤住:
“别忙,我还有事要问你。”
“少主是指吴有才,腾齐两人的背景吗?”卿北久自动自觉的问道。
“嗯这是其一,还有个事情,君雅有安然回到昆仑吗?”萧允宁问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
“少主,不会是想池小姐了吧?”卿北久讪讪的说道。
萧允宁立即正了正神色道:“人家池将军跑了个宝贝闺女,总得原封不动的将其奉还吧。”
“对,对,对。”卿北久意味深长的连说三个对字以表肯定,“少主放心,护送的两人已经返回车队,池小姐一路很安全,但估计现在心里很不好受就是了。”
“哎……那也没办法,这会子又多了个负担,亏得把她送走了,如若不然,还不要闹翻天了。”
萧允宁捂着额头,难以想象池君雅这火爆脾气,见了方才小梦抱着他的那一幕,还不把小梦给连夜铲除了。
“咚咚——”门被敲响,
卿北久往外吼了一嗓子问道:“何事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