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势很大,天空时不时闪着惊雷,如利刃一般撕裂黑暗。
越是接近书房位置,呛鼻的焦灼味,混杂着湿润的气息,让人透不过气来。
书房已烧毁坍塌,只留丁点残垣断壁,连带着的周边回廊以及耳房也都烧掉了大半。
穿梭在屋宇之间,很快萧允宁被阴冷大雨浸湿了身体,此时的他顾不上这些。
萧允宁按照记忆中密室的位置,往里摸索着探去,
这才惊异的发现原来密室之处是连接着后院的假山的,由后院假山做掩护,从书房正面看上去并无异样。
可能救火的大多是民众,因此也没有关注这一点。
在废墟中并未找到箱子,金银财宝他们肯定搬走了,至于那个存放了纸质证据的箱子,就算没搬走,现在也已经烧毁。
因此他们追来的人不多,大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可能唯一失算的就是,萧允宁能一枪击毙腾奇。
萧允宁又去了次藏着尸体的山洞,吴有才一家子还好好的“躺”在洞里,如安睡了一般。
萧允宁返回柴房,卿北久已然挪到门边,一脸焦虑的躲在门后的阴影里,他推门入内的时候,恰好一道闪电,差点被卿北久惨白的脸吓一跳。
“久叔,你别这样好吧,真的把我吓的魂都没了。”萧允宁埋冤者,抚着自己的小心脏。
“我这不是担心少主嘛……”卿北久略显委屈的瘪着嘴,用铁杵支撑着自己挪步。
萧允宁反身扶住了他,关切道:“你一个受了伤的人,乱动个什么劲。去那躺着,我给你瞅瞅。”
“那怎么行呢,不用不用,我自己的伤自己心里有数。”卿北久忙婉拒着。
萧允宁哪管他的反对,将他往柴堆上一扔,还未等卿北久反应过来,就揭开了他腹部缠着的布带。
其实不带早已被血浸透。
萧允宁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伤口,周围有些地方的血液凝固凸起,中心还微微渗着血。
“久叔,你等下,我给你稍稍处理一下,你这样不行,万一破伤风可不好了。”
萧允宁刚想起身,被卿北久按住了。
“少主,你别为属下忙活了,您赶紧去炉子那生点火,暖暖身子,方才黑灯瞎火的,属下还未注意您浑身都湿透了,这要是感染了风寒就不妙了。”
卿北久边说,边把布带又重新绑回了伤口。
萧允宁并未搭理他的建议,反而转身走到门边,端起一个盆子走出门去。
不一会他又端着盆子进来,里面装了些清水,他将盆子放在卿北久身边。
随后,扯下自己的衣摆,放在盆子里搓了搓,搅干。
“久叔,我帮你清洗一下伤口,你忍着点。”
卿北久还是捂着伤口,摇头道:“这……”
“别这啊,那的,磨磨唧唧,是男人就自己把衣服撩起来。”萧允宁朝他瞥了眼,努努嘴,强硬的语气不容反驳。
卿北久涩涩的拨开布带,揭开覆盖在伤口周围的衣服。
萧允宁轻手轻脚的慢慢擦拭着伤口,边擦边说道:“我刚才去了一下书房和山洞,尸体还在,证物都没了,不过无妨。”
“少主,嘶……方才您出去那段时间,属下细细的琢磨了您所说的推断。”
“嗯,怎么说?”萧允宁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卿北久等待下文。
“属下真是太佩服少主的聪明智慧了。”未曾想卿北久只不过又吹了个彩虹屁罢了。
萧允宁一吐气,继续开始擦拭伤口,这回下手重了点,按的卿北久紧皱着眉头,冒出冷汗,却不敢喊出声。
“我说,你们这些个古代二愣子,怎么总是把自己命不当回事,是谁给你们洗的脑,可以为另一个人如此肝脑涂地。”萧允宁的语气放缓,这话听着并不像埋冤,倒是像心疼。
“古代……二愣子?”卿北久又给萧允宁惊世骇俗的词语给搞懵了。
“把药罐子给我。”萧允宁避重就轻的岔开了话题。
卿北久依言把药罐子递给萧允宁。
萧允宁用手指点着药罐子,对着他的伤口均匀的撒药,随后从身上扯下同样的布条,扔给了卿北久说道:“包扎我不在行,你自己弄吧,你那根不能用了,不过别忘了带走就是,省的留下证据。”
“是,少主。”
说罢,萧允宁端起水盆,往外走去,取出方才擦洗伤口的布,将水往外一扑,
下雨真是好,什么都可以隐藏在雨水中,一切看着如此自然。
返回屋内后,萧允宁就着卿北久的身边盘腿坐下:“久叔,你休息会,我方才听闻外面三更已经打过了。”
说罢,他便开始打坐运功,如此他能把身体内已经入侵的寒气逼出体外。
等待中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慢,一般城门开启时间都在清晨,起码要过了五更天。
4-5个小时跟熬了一整天似的,看卿北久睡得香,也不好意思打扰。
萧允宁打完坐想躺着稍微休息一下,奈何身上的衣衫湿哒哒的难受,即便逼出了体内寒气,还是有些受凉的趋势。
他窝在卿北久身旁,用柴木堆盖住自己,好让身子暖和一些。
卿北久在睡了一觉以后,人好了许多,不过行动上并未完全利索。
他清醒过来后,赫然发现身旁卷缩着身子的萧允宁,面色苍白,唇齿发颤,顿觉不对。
他伸手在萧允宁的额头上探了一下,烫的吓人。
“少主,少主。”卿北久轻声唤着。
萧允宁微微睁开双眼,干涩道:“怎么了……时间到了吗?”
他无力的拨开身上盖着的柴木,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久叔……咱们走吧,不走的话恐怕要惹更麻烦的事。”
“少主,你可以吗?属下背您吧。”卿北久搀扶着踩着虚步跌跌撞撞的萧允宁。
萧允宁撇开他的手,说道:“我好的很,这点小事,不足为惧。”
见萧允宁如此坚持,卿北久只能支着铁杵跟在其后。
外面的雨停了,乌云尚未褪去,周围仍然漆黑一片。
萧允宁手中拿着火折子,扶着墙面往前走,还时不时的关心伸手的卿北久。
两个伤病你搀我扶的走向后门,一路上凡事他们走过的地方,萧允宁都吩咐卿北久将他们的足迹抹去。
到门边后,他嘱咐卿北久率先去外头厚着,
自己拿着方才给卿北久处理伤口的布条在门缝上试了试,将布条系住了门栓,随后他跳出门槛后,将地上的足迹抹糊,
紧接着将门合拢,随后将系着门栓的布条一扯,门内咕咚一下,能听到门栓顺利降下的声音。
萧允宁再巧劲的慢慢扯动布条,不一会便把整根布条从门缝中扯了出来。
卿北久不禁感叹道:“少主,您这招真是太妙了!这样就一点痕迹都没了。少主,您要是真干起杀人的活来,可不得了。”
萧允宁回敬了卿北久一个白眼道:“去找马车。”
马车依然停在昨夜他们下车的地方。
凉州城守卫松散,直接就放行他们的马车出了城。
一路奔袭回到驿站,幸好他们并未对驿站的兄弟们动手,看来除了腾奇对他这个殿下有点私心以外,其他人不过是来办事而已,并未想要对他下手。
萧允宁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经过车队的随行大夫诊治后,也需要静养数日才可继续上路。
卿北久的伤势倒是恢复的很快,这都要归功于萧允宁不够专业的及时处理,
当大夫为卿北久拆开伤口检查的时候,也都称赞多亏了撒在上面的药粉,止血及时,不然如此深的伤口怕是会有感染的危险。
在驿站修养的几天里,卿北久派人每日去城里打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