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宁俯身问道:“久叔,这位美女是?”
卿北久则淡淡回道:“小师妹,凌穆。”
并悄声嘱咐道:“对了,一会我们要见的定王,定王妃就是你的外公、外婆。”
萧允宁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
凌穆将三人往堡内迎。
进入黑石堡又是另外一副光景,里面灯火辉煌,与黑漆漆的外观形成鲜明对照。
堡内守备不是很多,间隔很远才设一岗,每个守卫都身形魁梧,表情肃穆。
他们拿着的武器也很有意思,长柄的最前端入把银勾,银勾的顶端设一孔,挂一根链子绕在柄上,直至手握的地方。
通过蜿蜒的通道,进入辉宏的正厅。
正厅的正中端坐着一位老者,他身侧坐着一位老妇人。
两人的神情都庄重万分。
老者为昆仑国定王南宫信,老妇人为定王妃罗芳秋。
卿北久上前站定,单膝跪地拱手道:“卿北久参见定王,定王妃。”
王力及凌穆也跟着下跪。
萧允宁则在立柱边站立岿然不动。
他细细的打量座上二人,这定王就是他的外公,
虽两鬓花白,留着胡须,可仍然能瞧出他年轻时应是一位俊朗非凡的男子。
而一旁的定王妃,他的外婆,也是端庄雍容,贵气非凡。
“都起来吧。”南宫信的声音低沉有力,“那边的小童是何人?”
卿北久还未站起又立即跪了下去,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回答。
萧允宁从立柱的阴影里走出,上前两步,躬身略行一礼。
王力倒是率先开口:“回禀定王,他是师兄的儿子。”
听闻此言,凌穆微微一怔,瞧瞧的斜眼看向萧允宁,又看看卿北久。
“哦?”南宫信一挑眉说道,“没想到北久也还是娶妻生子了。”
萧允宁心想,既然有人替他开口了,那他就暂且先低调点,于是他退了一步,站在了卿北久身边。
罗芳秋温婉一笑道:“王爷,我瞧这孩子生的挺好。”
接着,她向萧允宁招了招手道:“来,上来,给我细细瞧瞧。”
萧允宁稍稍象征性的往卿北久身后一缩,顺带扯了扯卿北久的衣袖。
卿北久很识趣的把他往前轻轻一推道:“去吧,给老夫人瞧瞧。”
“好。”萧允宁应了一声后,往上走去。
当他走上高座的平台,站在二老面前时。
罗芳秋忽然显得有些触动,撑着扶手准备站起,可犹豫片刻,又坐回了椅子。
她抽出一方丝帕,抹了抹眼角,说道:“看来是我老眼昏花了,怎么会觉得久儿的孩子是我那苦命的孩儿。”
“来,孩子,上前来。”
萧允宁依言又走了两步。
罗芳秋颤抖着手捏住了萧允宁的小手:“定王啊,我觉得这孩子生的极好,特别讨喜。”
南宫信只是清了清喉咙并未附和。
“孩子,几岁了?”
“十岁。”
“十岁?”这个数字似乎又触动了罗芳秋的心弦,她略显苍老的手抚过萧允宁的脸颊,“像,真的像。”
南宫信又清了清喉咙,沉声道:“好了,王妃,这孩子是北久的,别思虑过重。”
并转而吩咐道:“来人啊,带这孩子去偏殿吃点东西。”
一位侍女上前正要领走萧允宁,却被罗芳秋唤住了:“孩子你饿吗?”
萧允宁默默的摇摇头。
罗芳秋随即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道:“坐我身边来。”
说罢她对着侍女吩咐道:“下去吧。”
侍女福了福退了下去。
南宫信只是微微睨了眼,随即喝令道:
“王力,凌穆,你们先退下吧,其余人等也都退下吧。”
一干人等接令后,纷纷退出了殿外。
待殿内只剩下卿北久时,南宫信忽然掌拍扶手,站了起来,怒斥道:“卿北久,你当初接到郡主的书信前往北梁接应,缘何还是带来了郡主的死讯?”
听及此,卿北久唰的一下又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说道:“卿北久知罪,没有及时将郡主救出,请师父责罚。”
“十年了,你在外逃了十年,为何如今突然回来?”
南宫信此言一出,萧允宁倒是万分惊讶。
怎么回事?敢情这老外公以为自己的爱徒是因为救主失败,而奔逃在外十年?
这剧情峰回路转啊,怪不得卿北久说回不去了,而且难道自己出生这事外公外婆压根还不知道?
所以南宫信方才要打发自己去偏殿吃东西,原来是要对自己的“父亲”兴师问罪。
见萧允宁惊呆的模样,罗芳秋赶紧搂住了萧允宁,并不断安抚着他:“孩子,别怕。”
南宫信继续发难道:“当初去北梁可曾与郡主会面?”
“未曾。”
卿北久继续回道:“当初郡主其实有另外的任务给北久。”
南宫信与罗芳秋对视一眼,惊讶道:“什么任务?”
“这……”卿北久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瞥向萧允宁。
萧允宁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指了指自己道:“为了救我。”
听及此,众人皆一怔。
萧允宁抱拳行礼道:“本来我是想看看情况再说明的,现在看来不说也不行了,卿北久这人太老实,根本演不下去。”
“外公,外婆,我不是久叔的孩子,我是南宫月的儿子,你们的外孙,萧允宁。”
“什么?!”南宫信与罗芳秋一并惊呼着。
罗芳秋先是一下子起身,差点一个眼黑要晕厥过去,她半倚在靠背上,胸口频繁起伏,似是吓得不轻。
南宫信则揪着眉头,用凌冽的眼神似一把利刃一般,由上而下不断的扫视着萧允宁。
他带着怀疑的口吻问道;“你……果真是月儿的孩子?”
罗芳秋经过调整后,振作了不少,她颤颤巍巍的支起身子,带着哭腔的说道:“那还用说嘛,我就说这孩子看着跟月儿小时候一模一样,我就觉得这孩特别和眼缘,原来是月儿的孩子。”
罗芳秋扑上前,一下抱住了萧允宁开始抽泣。
卿北久也在堂下点头道:“师父,他真是郡主的孩子,郡主临终时托付给我的任务就是保住这孩子。”
“那更要责罚于你!”南宫信转而对着卿北久怒喝道。
萧允宁怔了怔,怎么回事?都已经说明了,这定王怎么越发受刺激了。
不过还未听到下文,他也不方便插嘴,只好继续观察。
萧允宁先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罗芳秋扶至座位,在一旁用手做扇子给她扇风。
南宫信继续说道:“你带着少主为何十年不归?!万一少主有个什么差池,试问你卿北久有几个脑袋可以抵。”
“卿北久,瞧瞧你把少主都饿成什么模样了。”缓过来的罗芳秋也开始对着卿北久发难。
“来人啊!将卿北久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南宫信大声的呼喝着。
卿北久也只是匍匐在原处,并不为自己做辩驳。
门外冲进来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卿北久的手臂钳制住,欲将他带走。
萧允宁原想着可能自己暴露了,可以浇灭一些南宫信的怒火,没想到他仿佛撒了一波油,这火一下子燃爆了。
他忙出声打圆场道:“等一下。”
两名侍卫停止了动作,他们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发号施令的孩子。
“外公,外婆,若是没有卿北久,我恐怕早已曝尸荒野了,孩儿做不得忘恩负义的事。”
“这些年卿北久即便没有功劳,苦劳总是有的。”
“若真要数落他的罪状的话,无非也就是拿着小乌用地狱式训练折磨孙儿,还有不给孙儿好吃好喝好穿罢了。”
卿北久猛一抬头,一副苦瓜脸的盯着萧允宁,仿佛在说:“少主,您这是帮我呢,还是在补刀,我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