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和我那潇洒的爸爸离了婚,我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我并没有感觉少了什么,也不觉得伤心,可能是因为我还小,不知道什么叫离婚。
在他们离婚后,我和往常一样很久才能见到我那潇洒的爸爸,每次见到他我都感觉陌生,除了他身上的那股烟味是熟悉的之外,其他的都像隔壁的叔叔一般。
他总是会给我一点钱,然后就匆匆走了,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去做什么。
不过,等我上了小学的时候,他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每次都会给我零花钱和一大包零食。在我接过他拿来的东西时,他总会问我妈妈的情况,我看着这些我喜欢的零食后我也会和他说一些。
我妈去外地了,也不时常回来,也会突然回来,听姥姥说妈妈去外面闯一闯。
爸爸知道后的第二天,他就给我拿来了一只电话手表,他自豪的叼着烟说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
在我妈妈去远方之前有一位叔叔也经常来看我,这是我妈和爸爸离婚一年后得事情。那叔叔我从小就认识,我不害怕他,他总是对我笑却不怎么说话,他想说的话都在送我的玩具中。
我妈妈去了外地后他也总来看我,和我那潇洒的爸爸不同的是他来了之后会坐一段时间,有时会教我折作业,有时也会留在姥姥家吃过晚饭,有时也会陪我姥爷一起喝点酒。
我爸也会来,但他只在楼下,送完东西他就走,感觉他很怕姥姥和姥爷,跟老鼠和猫一样。
有一次,爸爸抽着烟在楼下等我,看见我和姥姥下来,她立马把嘴里的烟扔了,迅速把体恤的袖子拉下来遮住他那手臂上的纹身,然后很不自然的叫了一声妈。
姥姥没答应也没拒绝,就是让我上前去,她就去扔垃圾去了。
“爸,你怎么感觉这么怕姥姥?”
“闺女,哪有的事?”
“我都看出来了,你还不承认。”
“那是尊重,你可不能和我一样吊儿郎当的。”
“什么是吊儿郎当?”
“哎……不说这个了,你妈妈回来过吗?她怎么样了?”
“最近没回来过。”
“哦,你妈妈还好吗?”
“好的呀,妈妈每天都会和我视频。”
“哦,那就好,如果妈妈回来了你就打电话给爸爸。”
“好。”
“快去吧,姥姥在等你了,要乖,爸爸有空再来看你。”
“妈,我走了。”
听到爸爸和姥姥说话,姥姥就回了一句好,让他慢点开车。
我爸觉得很开心,肯定的回答说好的,让姥姥放心。
“清欢!”
“叔叔!”
“阿姨,您好。孟洁让我给清欢带了点东西。”
我爸还没转身呢,就碰上叔叔,他们认识。
大家好,这个时候我得介绍一下我自己了。我叫刘清欢,刚才见了面的两个男人在将来都会成为我的爸爸,会在我婚礼现场抢着发言的“爸爸”。
那天他们见了面,我和姥姥都上了楼之后,我在阳台上看见他们从不远的大树下走了出来,爸爸递给了叔叔一支烟,他们就坐在石阶上抽了起来,两个人都抹了抹鼻子。我姥姥一上楼就让姥爷下去看看,等到姥爷上来的时候我正在看他们两个抽着烟聊着天。
“没啥事,推了几下,总要见面的。”
姥爷上来说。
我看他们一边抽烟一边聊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爸爸站起来拍了拍叔叔的肩膀就走了。
叔叔也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抬头向我这边看,向我挥了挥手也走了。
姥姥有些担心,姥爷却不以为然,对姥姥说,“放心吧,他们也是认识的,手里都掂量着轻重,孩子她爸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他们是属于和平分手,无非就是一时冲动罢了。”
我爸虽然整天游手好闲,但骨子里还是有点侠义风的,这是我长大后回想起很多事所认知到的,也是在我快出嫁时我妈和我说的。我爸也就是因为讲义气,要不是好几次给人家担保出了事,我想我妈妈还是爱爸爸的,其实当初我妈也是看上了我爸这点,直到后来我爸主动提了离婚,我妈说他不想连累我们。
而叔叔还是会每周的一三五过来陪我写作业,也时常会拿着酒过来陪姥爷喝几口。有一次我听姥爷对叔叔说:“孟洁什么态度?”
“叔叔,不着急,总有个过程,毕竟孩子她爸不是犯了什么错,我想他们还是有感情的,这点我清楚。”
“都五年了,我也知道你心意,实在不行也不能耽误你。”
“这有什么,都十来年了,也不差几年。叔叔,您就别为我操心了。”
“哎……你私下里帮孩子他爸还了一部分钱,这个我知道,孟洁和我说了,她说她想办法还给你。”
“没多少钱,有些不该他还的只是他朋友走了就来找他,再说了,我那小厂发展的还可以,这些不算什么,总有一天孩子他爸也会好起来的。”
“那也是五十来万,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叔叔,不说这个了,我呢不想因为钱的事情让孟洁感到为难,更不想因为这点钱绑架孟洁,我愿意等等她。来,叔叔,喝酒。”
吃完饭后,叔叔刚要走,有人敲门他就顺手去开了门。
是爸爸来了,他这次进了屋,看了看叔叔,就说了一句:“你也在。”
姥爷请爸爸坐下,问他吃了饭没有,爸爸说还没,姥爷让姥姥去下碗面条。
“爸,这是给您带的酒,还有妈的按摩仪,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们告个别,我要去外地了,我朋友那里有个项目找我做,不怎么能时常回来,这里有点钱,给我闺女买点东西用。”
“好,你自己当心一些,多个心眼。”姥爷对他说。
叔叔就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我爸回过头对他说:“你也坐吧,我有事和你说。”
等叔叔入座爸爸就直接开了口:“我知道你喜欢孟洁,我和她呢是不可能的了,我希望你自己加把劲。”
爸爸突然的话让在座的人都很惊讶,却也觉得顺其自然,我爸就是这样的人。
等姥姥端上面条时,我爸一筷子撩起面条送到嘴边时对叔叔说:“不说别的,总归是谢谢你。”
后来,我确实很长时间没见到我爸爸。
说实话,我很想他,那年起读三年级。
有一两年爸爸过年也没回来,等到我读五年级的时候他回来了,我想抱抱他,但我又不敢。
我爸一把抱起了我,我很开心,虽然我闻不到他身上熟悉的烟味了,我闻到了站在旁边一位阿姨那自然清香的味道,她和我妈很像,虽然她围着围巾,到她的笑容确实像极了我妈妈。
这年,爸爸组织大家吃了个饭,也邀请了叔叔,我妈妈,我爷爷奶奶,还有姥爷,姥姥,还有我的新姥爷和姥姥。
饭桌上起初的一些尴尬被我爸那吊儿郎当的几句话给破解了,在几位老人的推杯换盏中大家笑成了一团。
叔叔掏出烟来给爸爸点上,我爸说也只有叔叔的烟他才抽,他说他戒了。
叔叔说,其实,他不抽烟。
爸爸身边的阿姨站起来给大家敬了一杯酒,大家举杯后,阿姨给我妈妈单独敬了一杯。我妈也站起来一饮而尽,大家又笑了。
这时,我妈笑着看着他们,在这之后就答应了叔叔十年的追求,我从此有了两个爸爸和两个妈妈。
在我的婚礼上,两位爸爸一反常态都抢着发言。
我爸说:“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我先说。”
我新爸说:“好好好,你先说。”
等真的到我爸发言的时候他想了半天没说一句话,最后说:“还是你先说,我没有想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新爸说。
在场的嘉宾都笑了。
“我们的女婿压力很大!对吧,老刘!”我新爸开口第一句话又是让大家一阵笑声。
“大吗?”我爸说。
“你说呢?”
“对哦,有两个老丈人!”
这就是我的两个爸爸。
我想说,我是幸运的,他们是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