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上的人流比较大,虽然大多是路过,但不影响花姐的生意,在她一早就摆弄店里的花草植物中开始了她的一天。
很多年前,这家花店就在了,原本这家花店已经贴出转让了,而且可坐餐饮,这家花店的原主人是一位老太太,直到在几年前的某一天花姐的到来,这家花店才得以延续,而且现在供不应求。
多年前,鲜花的作用还比较单一,不像现在,但凡有喜事都有它的一席之地。婚庆,开业,表彰会议,大大小小的节日等,甚至遇到白事也有它不可或缺如地位。
花姐刚接手这家临桥的花店时,老太太教了她很多养花的方法,比如如何让花期延长,如何让花束变的得体,还有不同的花代表不同的花语等。当老太太在仔仔细细讲解时,花姐就挺个大肚子认真的做记录,深怕哪些回被自己遗漏。
从来没有这样用心学习过的花姐此时此刻才明白生活的甘甜在苦涩之中回味。
她因恋爱和家人闹翻,原本衣食无忧的她跟着他来到了这个城市,他的那种随性而活的生活方式深深吸引着她,因为花姐从小是乖乖女的模样,什么事都显得那样得体,待人处事都有家人教育的影子。她感觉太累了,她想飞向那窗外明亮的天空。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告诉你它溜的很快,一晃就是三年。
花姐内心如果没有后悔她自己也不信,但事已至此后悔是没有用的,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被她笃定的心再一次拉了回来。花姐挺着大肚子照看着这家花店,迎来送往新老客户。期间,还好有她爱人的小兄弟帮忙,所有的体力活都他承担了。
“泽辰,休息会儿,来喝点水,今天辛苦你了。”花姐给他递来一杯水说。
“没事儿,嫂子,我赶紧搬好,等会我还得去自己店里卸货。”他一口气喝完花姐递来的水后对她说。
“好的,晚饭我会做好等你过来。”花姐放好水杯后一手托着肚子一边对泽辰说。
“我会早点过来的,你挺个肚子还是我来吧,你去坐着,我马上就理完了。”
泽辰是花姐爱人的结拜兄弟,几年前,泽辰在一次和其他人的冲突中被花姐爱人所救才保住了一只手,算是有救命之恩。年轻气盛的人大多都没个轻重,就那么几秒钟就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花姐爱人就是一时失手伤了人,就在花姐知道自己怀孕了的那个早上,她爱人昨夜迟迟不归就是因为伤了人进了局子。
一喜一悲,花姐拿着测孕棒,听着外面泽辰的说话声,她不知道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
10年,花姐听到判决书时摸了摸肚子,定了定神,心想咬咬牙坚持,10年时间不长,她无论如何都要等他出来,一定把孩子抚养长大。
就这样,为了生计,她用一半的积蓄盘下了这家花店,也算是有一个经济来源。
万事开头难,起初还有一帮爱人原先的死对头时不时来扔个死猫,还好泽辰叫了朋友蹲守了几个晚上算是逮住了,并报了警。
这半年多来所面对的很多事情多亏了泽辰的护着,虽然也有闲言碎语在背后指指点点,然而,花姐也是跟着他爱人混过道的,心里想随你们去,不要被老娘碰上。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然而,花姐给人的印象是原本的小太妹,怀了孩子之后反而柔弱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店面周边的人看着她也慢慢变了态度,有一次突然大雨,挺着肚子的花姐来不及把店外的花搬进去,正当她焦急万分之时,隔壁几位开店的人赶忙过来帮忙,这让花姐心生感动。就这样,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会和她来说怎样度过这怀胎十月。久而久之,大家也没有先前的议论了,而且相处得不错。
花姐不再穿之前的一些服饰,而是回归到了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也把之前为了和爱人显得相称而学会的抽烟给戒了。
没了之前世俗眼光中的另类,原本挺个肚子还穿高跟鞋的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舒适得体的衣服和一双别致的平底鞋。
花姐总是微笑,至于买卖的价格她也是比较随性而为,看上去比较投缘的她就送,有的人会认为这对于开店做买卖的是大忌,然而对于花姐来说,这是最大的智慧,她的生意反而很是红火。她不怎么在意花店生意的得失,有时候还会故意少几个品种,特意客户推荐到不远处的另外一个花店,随着推荐的次数多了,那家花店的老板也会时不时送点小孩子要用的东西过来作为还这份情。
在花姐心中,最在意的还是在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在‘里面’服刑的爱人,每月让她最为开心的事就是探望日。
她总是鼓励他积极改造,这样就可以早日家人团聚。
她变了,变得如此优雅,与店内摆放得体的花束很是相配。
花姐总是笑而不语,即使有客人要价要的狠,她也是微笑面对,只要稍微盈利也就当作交个朋友,唯一的要求就是全款预定。
泽辰一早会来帮忙开门,并把各色喜阳的植物放在店外,再到晚上来帮忙关门,没有一日落下。有时,他也会带她去看望她爱人,并对他说:“外面有我在,哥请放心,我们等你出来。”
让人充满希望的最终还是人情,而非是身外之物,恒古不变。
泽辰的承诺不是一朝一夕,这些年花姐心里清楚,要是没有泽辰在身边支持,她不会这样顺利。
就像有时客户定的花因为运输过程造成的破损,基本上都是泽辰上门赔礼道歉并用最快速有效的方法重新在现场搭配好,虽说是赔礼道歉,但有时又免不了会带几个朋友一起前去,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壮汉更多的时候是跟着泽辰在摆脱植物和鲜花,这画面很是不协调。不过,这样的做法很是让人打心眼里佩服。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这个小镇花店的美谈,所以一般也不会太过刁难花姐。
这些事花姐很少知道,都是泽辰在外面一一应对着。
不过,花姐怎能不知,她只是还还不起泽辰的付出,也就只能放在心里了。
泽辰拥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在镇上也算小有名气,有时酒楼忙不过来也把花姐的事摆在第一位。
泽辰正在忙着张罗姐姐小孩的满月酒,这天的酒楼好生热闹,他还专门请了户外游乐场的很多项目,正当他指挥着何时开席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是花灵的家属吗?你得赶紧来,你爱人大出血需要你签字。”
“什么?医生,我马上来!您一定要帮我保住大人!求求您!我马上来!”
原来花姐临盆在即时怕麻烦泽辰就让隔壁店的老板叫了一辆三轮车,等到医院时已经大出血。
在举目无亲的这里,她在迷迷糊糊中报了泽辰的电话号码。
“我得出去,万分紧急,这里就交给你了。”泽辰嘱咐身边正在搬弄桌子的‘大老粗’就疾步出了门,出门见到抱着孩子进门而来的姐姐姐夫还有父母,他就说有急事得出去,一切都安排好了。说完没等他们回应就上车走了。
“医生,现在什么情况,我嫂子怎么样了?”
“需要输血,可是需要市区医院送,已经打过电话了。”
“什么血型,用我的。”
“AB型”
“我是,我是。”
泽辰让医生多抽一些,深怕不够,可以医生告诉他已经最大量了,不能再抽。
泽辰嘴唇发白的等在手术室门口,他的电话一直响着。
“现在怎么样了?”泽辰的父母来到医院问道。
“还不知道,还在里面。”泽辰吃力地站起身,“爸,您帮我去买点巧克力。”
“好,你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他爸爸让他妈妈陪着他就出去。
“谁是花灵的家属去交费用办住院手续。”医生推开门说到。
“我是,大人孩子怎么样了?!”
“都好,赶紧去吧!”
后来,泽辰才知道,花姐经这回后不可再生育。
时间过得快,孩子都可以背上小书包了,这是泽辰给他买的礼物,祝福孩子开学快乐。
在泽辰接孩子从幼儿园出来的时候孩子就要骑在他肩膀上。
花姐后来把边上的店也盘了下来,开了一个服装店,这几天都是泽辰帮忙接送,她自己去省城进货去了。
她总想着等到爱人出来就可以一起看店,这样就可以让他出来后不至于觉得和社会脱节。
然而世事无常,总是事与愿违,在一次劳动中从高处坠落,花姐做梦都想迎接他出来的场景最终落了空,除了冰冷的遗骸外还有冰冷的一张保险领取金额单据。
花姐内心的精神支柱崩塌了。
泽辰为了不让孩子担心花姐的状态,特意把孩子接到了自己家里,和姐姐的孩子们一起玩,晚上就和他一起睡。
“我想把店铺卖了。”花姐抽起了多年没抽的烟。
“你打算去哪?”泽辰问。
“不知道,只想离开这里。”花姐从来没有这样迷茫过,她的样子迷糊在她吐出来的烟雾中。
“我都支持你,但孩子怎么办?”泽辰想着在幼儿园的孩子问。
“是啊,能带他去哪里呢?”她又深吸一口烟后百无聊赖的说着。
“再等等吧,先把大哥的后事办了吧。”
“泽辰,这些年多亏你了。”
“嫂子,别这么说,这是我愿意做的,当年要不是你们我早被他们弄死了。”
“谢谢!孩子还是先放在你那里,我忙好这几天再来接。”
“好,孩子在我那没事的,放心吧。”
泽辰把孩子带回家后,在父母的关切下把事情和他父母说了。
“这么多年下来爸妈知道你的心意,让你去相亲你也不去,不是爸妈心狠,事已至此,爸妈希望你在恰当的时候和她说一说。我们欢迎她能进我们家门。”
“我带孩子去洗手。”
“你看,老头子,这孩子真让我操心,年纪也不小了还这样逃避。”
花姐抽着烟看着过往的照片,突然的落空让她没办法接受,她灭掉手中的最后一支烟后眼泪不知觉的掉了下来。
等她忙好了爱人的事情后,她重新开了店门,经过黑暗里的思考,她决定留下来,她心里想,既然当初选择来这里,就要好好为他活下去,把孩子带大,把生活过好。
花店里的花还是那样适宜,红的不艳,粉的不腻,紫的大体。
花姐还是微笑着心来送往。
“泽辰,这是给你爸妈买的,我的一点心意,你帮我带过去,晚饭我就不去了。”
“好的,我先去接孩子,等会再说。”
一个小时后。
“花灵……”泽辰从车后排抱下孩子,一起来的还有他爸妈,他妈妈亲切的叫着花姐的名字。
“阿姨,叔叔。”花姐转身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