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女神,我决定让冉子来凑凑数。不然去了北方的这四年里一个女神都没有就未免太可怜啦。
冉子是我妹妹。财经女。有点黑。总嫌自己大象腿,这点倒是和我很一致。跟俏皮可爱不沾边。跟成熟知性没缘分。练过跆拳道。在我身上试过拳。当我在大街中央叫她傻子冉。当我错喝了她的奶茶。当我大三一次懵懂无知太年少去染了白发结果落成了一头枯草色的蓬草回去见到她后。那整个冬天只要一跟她聊天就是她发给我的各种黄头发男星的夸张恶搞表情包。是她让我更加坚定,决定以后就老老实实的丑下去,别再去染发秀自己的丑就行。她有什么好的地方我不想说,哪怕是那个比我还讨厌学习还爱吃的弟弟我都能立刻举出一大堆优点。只是,对于她,我是能畅所欲言的,心里想什么都可以跟她说。不论多黄的段子,多冷的笑话,哪怕是起凉风时掠过脑海的一句话,又或者是我在阴森的二教楼晚上赶设计图时见到的怪事之类的........而她,对我从来都不会敷衍,不会跟我说‘嗯嗯’‘哦哦’之类的。她从来都是抱着最大限度的坦诚向我直白表达她的看法:‘傻哔!’‘哈哈哈,你成功逗笑了我~才怪!’‘你已经无聊的可以去死了’‘嗯,然后呢,别跟我说就这些’.......不管怎么说能有一个秒回你的人对我来说够吹一辈子了。
寒假跟她出去下馆子,水煮鱼端上来了,红红火火。不,简直该用轰轰烈烈来形容。正当我心里这么想着时,我就看见了我的冉用餐勺从那锅里盛起‘毒汤’一瓢而饮,利索入喉下肚,表情云淡风轻。那气势,李小冉毫无疑问是李白后裔没跑了。看到我一脸惊吓看着她,就朝我竖起中指,压着嗓音瓮声瓮气甩刘海瞪眼睛歪着嘴故作横样逗我:‘看啥看??’还有一次我跟她去看神偷奶爸,当我津津有味看到格鲁说自己只想好好生活以后不做坏事后一大堆小黄人上蹦下跳负气出走神态可爱时,冉子突然笑着捣了我一下说:“哈哈,你看那些小黄人的发型好搞笑好恶心哦~”“WTF?!你特么能别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暴露你那奇怪的笑点OK???”不过我也没敢说啥,只能是啊是啊陪她尬笑,心里却已然在抽泣。或许在前后排带着孩子的家长观众眼里,我俩就是一对趣味低级的狗男女。。
那次看完电影,我们逛了楼下的美食广场,跟冉子人手一鸡腿,站在来往人堆中毫无形象啃着炸鸡,活脱脱两个二百五,突然觉得就像自己离开合肥后这几年过的日子一样好蠢好蠢,那时候我想要是能有个声音好听的女孩在我跟前静静给我唱首我在人民广场吃炸鸡我就跟她走,不管去哪儿,一辈子都跟她走。不过后来我在舔抹茶冰淇淋时就打消这个念头了,因为我看到冉子在无聊伸着舌尖一点一点顺着纹路舔冰淇淋时我也瞬间觉得自己萌萌哒了起来。
后来在买奶茶的地方我看到靠墙的超长一排豪华娃娃机,各种小彩灯闪烁,各种糖果色的大小毛绒玩偶在挑逗着我,手顿时痒了起来,拽着冉子一起去,冉子一边抵抗我一边骂我:“滚犊子!多大了,还玩那个,快放手,我不认识你~”路过的人咯咯的笑。果然我是手残玩家,手里一摞硬币越来越少而娃娃机里的娃娃们安然无恙一个不少,我另一只手还在冉子的包里搜刮着,看着她在一边聊着微信对我不闻不问,我意识到我的妹妹应该还是有男人要的。怎么摸都没了后我叹了口气,想起了以前霞帮我抓到小熊猫的时候,没来由的来了句“你要是她就好了。”一句话撩炸了油桶。“哈?你发什么神经?谁啊?”于是我把霞倒进女神的模子里极尽一切言语和颜艺把那次抓娃娃和她的形象塑造的可歌可泣,而冉子听了后只注意我最后把人家为我抓的玩偶装大方又送给对方了。“你个loser~弱爆了你懂?那女的拿着本来就是自己抓的娃娃心里肯定想‘我要这个干嘛,不是你要老娘才特么动手抓的吗......’”
虽然我妹妹不太像个正常女孩但这些我都不计较,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不值一提,因为我一个人在北方读大学那几年陪我说话最多的就是冉子了,要是没她我真无法想象我的生活该有多苦闷多灰暗,就像起沙尘暴时长春的天空一样。跟她在一起,我不像她哥,像他小弟。看着其他室友帮自己才入大学的弟弟妹妹们又是写报告又是做设计有时还在他们受了委屈时啰里啰嗦进行开导,我才想起我的冉子从来没在我跟前叫过屈抱过怨,而我是个只会在她跟我说她的趣事时调侃‘厉害了我的冉~’自找一顿臭骂的哥哥。
上一次跟冉子出去玩是在人民西街上的一家KTV里,我想起来我也好久没回去了。唱歌是冉子唯一不会笑我的事,不是因为我嗓音好,而是她唱的比我还烂。从KTV出来时夜色很深了。站在临道别路口的香樟树下,有股醒脑的淡淡苦味,跟我喊累了的嗓子里那点苦涩绝对是一种味道。不难闻又不喜欢的味道。大马路上空荡荡的,草丛里的蛐蛐不知疲倦的叫着热。冉子跟我说明天就要收拾东西后天要回学校了,眼睛东张西望的哪里都看就特么不看我,我对她说我送你回去吧,她说没事,有流氓姐也指望不上你。我一点也不气继续柔声问她要不要明天去帮她收拾。她低头来回踩着地上早就灭的一个烟头想了想,“不要。”我还没说下一句时她突然就转过身两手枕着头往回走了,我以为她还在生早上的气,今早她来找我时我在睡死猪觉她在楼下怎么按门铃打电话都没反应,结果让她在监控门外蹲了半个小时。我对她喊:“我明早能早起的——我八点就去帮你好不好——”冉子头也不回的潇洒挥挥手,“得了吧,你最后几天就想办法怎么应付你那补考吧——”路灯下她的影子越来越浅,我开始往反方向走。即使是夏夜的热风中也有几丝是很凉的,我打个冷颤,又回头看看快要消失的冉子,想要抱住她,一直看着她走。一直一直,不弃一秒。
傻叉一样站在大马路中间。没头没脑的来了句。
“那小子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