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身着儒服,面容白净的中年男子负手而进。那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他眼中带笑,看着端坐一旁的江庭轩二人,施了一礼道:“某乃杜家家主,杜明康,承蒙先帝浩恩,敕封扬州太守之位。”
江庭轩连忙起身,回了一个晚辈礼,敬意道:“晚辈江庭轩见过杜公!”
“呵呵,就是你要见我吧?”杜明康笑了笑,随即坐在主位上。这时,几名婢女端上几杯茶放在各自桌上,杜明康端起茶,对着江庭轩笑道:“小友,请坐吧,尝尝我们扬州的绿茶如何?”
江庭轩照做,坐回位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赞道:“这茶入口甘甜,气味醇香。”
“小友应该很少品茶吧?”杜明康也抿了一口,问道。
听到这话,江庭轩有些脸红,他的确不会品茶,刚才那番话只是自己喝过后,加以修饰罢了,没想到被杜公一眼看穿。
杜明康也不在意,放下茶杯后,从袖袍里拿出江庭轩的玉佩,打量一番后,对着江庭轩问道:“这玉佩你从何而来?”
“家父赠与我的!”江庭轩答道。
“家父?那你是他的子嗣了?难怪,难怪。”杜明康恍然大悟道。
这才仔细看了看江庭轩的长相衣着,的确与那人有几分相似。
“你父亲可还好?”杜明康问道。
江庭轩神色有些黯然,低沉道:“数月前,已病逝。”
杜明康一怔,许久悠悠长叹一口气,道:“你父亲是个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唉!”
随即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又道:“他让你来找我,想必你应该知道个中缘由了吧?”
却见江庭轩疑惑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晚辈并不知晓!家父走得急,很多事未曾交代,只是让我拿着这玉佩来寻您!”
杜明康又是一叹,怔怔道:“也罢,我便与你讲讲!”
“那年,我奉旨前往长安,途中却遇上匪祸,同行的护卫被杀得片甲不留,我一路逃亡,正巧遇上你的父亲从外县采布回来,他便出手相救,把我安置在你的家中。”
“你父亲为我请大夫治疗伤势,管我一日三餐,你的母亲也是个聪明贤惠之人。就这样,我在你家中住下数日之久,因为圣旨之期将至,不得不离去。临走时,为了报答他的恩情,便将着玉佩赠与他,并告诉他,将来有事,可凭这玉佩来扬州太守府寻我!”
杜明康看着手中的玉佩,顿了顿道:“却不曾想,这一过便是二十余年!”
听完这番话,江庭轩心里感慨万千。万没想到父亲曾经竟救过这样一位大官,而后世道变迁,父亲结下的这个善果,成了自己如今的机遇,可谓是因果循环。
“万没想到,杜公与家父有如此渊源,但家父却从未对我提起过。”江庭轩脑子消化完这段消息,忍不住感慨道。
杜明康呵呵一笑道:“你父亲是个忠厚老实之人,想必若不是什么紧要之事,也不会让你知晓这些。”
“不过既然你知道了,就说说吧,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江庭轩埋头深思,这个问题他未曾想过,他来扬州只是遵照父亲的遗训。如今他已无亲无故,心头唯一在意的就是父亲托付给他的事,现在事情也办到了,他一时没了主意。
他的目光正巧落在身旁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的果儿身上。若说世上还有什么他在意的事,可能便只有她了。
江庭轩起身对着杜明康行了一礼,道:“晚辈多谢杜公好意。晚辈之所以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了却先人遗愿,并不想奢求什么。”
杜明康看着他,见他不似做作,心里对他又有了新的认识。他起身扶起江庭轩,埋怨道:“你这孩子,你父亲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为他的后人做点事也是理所应当,何须再来感谢我。既然你尚未想好,就暂且留在府中吧,也让我尽一点地主之谊。”
江庭轩听言,倒是未曾推辞,如今他与果儿虽然住在酒楼内,但身上的钱财并非取之不尽,既然这杜太守邀请,那他也不再客气。
“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江庭轩谢道。
杜明康笑了笑,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许久的果儿,目光愣了愣,有些歉意道:“杜某人真是糊涂啊。一进来,便与贤侄闲叙,倒是忘记这位美丽动人的娘子了!”
果儿回过神来,才知杜明康是在和自己说话。刚才他二人交谈时,她早已神游天外,完全不知他二人在谈论些什么。
见杜明康对着自己说话,果儿回以微笑,起身微微欠身一礼道:“小女子见过杜公!”
杜明康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对果儿的姿色不免有些惊艳。
“此等女子怕是与曾经的杨贵妃不分上下了吧?”杜明康有些夸张地想道。
随即他笑看江庭轩一眼道:“贤侄,倒是好福气啊,竟能娶到如此妾室!”
江庭轩脸一红,连忙摆手道:“杜公误会了,我与果儿并非夫妻!”
“哦?”杜明康诧异一声。
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跟随,却无夫妻之名,这倒是让他有些不太理解。
却见果儿歪着脑袋问道:“什么是夫妻?”
杜明康一脸愕然,见她那疑惑模样,也不知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他下意识认为是后者,毕竟有些话,女孩子不好说出口,便会故意装傻。
他哈哈一笑,看着江庭轩似笑非笑道:“无妨,既然来了,便都是我的客人!”
江庭轩无奈,也不知如何向这位杜太守解释,只好由得他胡乱猜忌。
果儿糊里糊涂地看着面前二人,心头疑惑:“我说错了什么吗?”
这时,从门外冲进一女子,直奔杜明康而来,只见她亲昵地挽上杜明康的手臂,甜腻道:“爹爹,听说有客人来了?在哪儿?”
杜明康扶额无奈一笑,道:“你这丫头,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便好奇不已,真不知你这性子随谁!”
女子吐了吐舌头,毫不在意。随即看向一旁的江庭轩二人,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
“就是他们吗?”她问道。
江庭轩看着闯进来的女子,听到她对杜明康的称呼,便已知晓,这竟是杜家的千金。
他拱手行礼道:“在下杜庭轩,见过杜娘子!”
“江庭轩?”女子支着下巴,嘴里念念道,随即笑着回答道:“你好,我叫杜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