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寨中,江庭轩便将果儿叫到一旁,说是有事问道她,却见周征一脸坏笑地对着他竖起大拇指,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树荫下,两人并肩而立,微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沉默许久,江庭轩这才开口道:“是你干的吧?”
果儿一愣,侧过头来看着江庭轩有些茫然,不知此话何意。
只听江庭轩继续道:“我身上的伤,是你治好的吧?”
“你的伤?”果儿装作不知,眼睛看向他的胸口,惊讶道:“你的伤怎么突然好了?”
江庭轩看着她那浮夸的演技,不禁扯了扯嘴角,满脸黑线,无语道:“行啦,还装呢?说吧,怎么回事!”
果儿嘻嘻一笑,咬着手指,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就是往你的药里加了些蟑螂,老鼠什么的。怎样,效果不赖吧?”
江庭轩听闻,忍不住往她脑门上敲了一记响栗,疼得果儿撕牙咧嘴,赶忙用手揉了揉脑门。
“还不说实话?”
只见果儿揉着头,不满地哼声道:“就不告诉你,反正我不会害你就是了!”
江庭轩一怔,目不转睛地看着果儿,果儿被他这么盯着,不禁有些怦然心动,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晕,有些紧张道:“你...你看着我干嘛?”
只听江庭轩突然冒了一句:“我在想你不会是什么妖精变的吧?不然怎么会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果儿一听,心里有些慌乱,接着立马回了他一记响栗,微怒道:“你才妖精呢!你见过这么可爱的妖精吗?我要是妖精,早吃了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江庭轩揉着额头,心里郁闷道:“女人生气起来,下手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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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江庭轩闲来无事,便经常翻看周征那些珍藏的兵法书籍,时不时还和他相互理论验证。
果儿和小茸也总是跑出去游玩,因为山寨与村子并不遥远,小茸便经常跑去和小雅一起嬉戏。果儿怕它又落入什么陷阱里,便总是偷偷跟着它,见它如此高兴,果儿心里也乐得如此。
至于江庭轩伤势痊愈的问题,果儿后来解释说,是她从石屋那儿带出来的独有草药,对于伤口凝血结疤有很神奇的效果,但她不知道效果有这么强,可以让伤势这么快愈合。
江庭轩听着她满篇胡扯,索性也不再理会,只要知道是果儿做的,那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他心里自我安慰着。
这一日,江庭轩与周征两人坐在厅堂上又开始了高谈阔论。
“江老弟,没想到你对这兵法计谋领悟如此透彻,真令为兄汗颜啊。”听着江庭轩头头是道地分析,周征忍不住夸赞道。
这几日的相处,两人的关系融洽不少,便直接以兄弟相称了。
江庭轩摆了摆手,自谦道:“周兄谬赞了,小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若是真到了战场上,这点雕虫小技可是上不了台面的。”
“哎!江老弟过谦了。不知老弟可否想过做这帐中谋士?”
江庭轩一怔,思索片刻,摇头道:“小弟此生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无心参与这权势争斗。”
周征听闻,发出一声叹声,可惜道:“以江老弟的聪明才智,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江庭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时,却见一人急急忙忙跑进厅堂,抱拳行礼道:“禀告二大王,我们发现一队流寇踪迹。”
“流寇?”江庭轩疑惑地看着周征。
“哦,近些年战乱不断,便经常出现一些到处流窜的匪徒,四处烧杀抢掠。早些年我们也打退过一些,这些人可谓凶残,见人就杀,见到女人就抢,所到之处,无不尸横遍野。”周征解释道。
“这州郡府役不管吗?”
“管?怎么管?若是太平年间,倒是不成大患,可如今这些做官的都自身难保,哪还有这功夫管这些山野乡民的死活。”周征言语之中对这官府衙役充满不屑。
江庭轩细想下,倒觉得也是,他自己不也是因为躲避战乱,才冒险逃命的吗?如今这世道,人人自危,又如何顾得了别人。
于是对着那人开口问道:“这队流寇去往哪里了?”
那人回答:“往南去了。”
“南方?”江庭轩正想着之后去往扬州会不会撞上这群流寇,听到“南方”突然惊恐站起身,大叫道:“不好,那些村民有危险!”
“快,快去叫大王过来!”江庭轩对着那人急促道。
“是,是!”那人领命,连忙跑了出去。
周征却觉得有些大惊小怪,满不在乎地说道:“管那些刁民作甚?”
想来那日的事情,还让他耿耿于怀。江庭轩知他只是心直口快,也不争辩,只是静静等待果儿的到来。
不一会儿,果儿便来到厅堂,对着江庭轩问道:“庭轩,怎么了?”
“果儿,快召集人手,那群村民有危险。”江庭轩来不及解释,急忙催促道。
果儿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小茸突然激动地吱吱地叫了起来,果儿于是不再犹豫,召集了十几号人,便急冲冲向村庄跑去。
一路上,果儿嫌众人速度太慢,便施展轻功,一路先行而去。
还没来到村口,她便见远处火光冲天,空气中血腥味,她皱着眉头,心头有一丝不安的预感。
几个呼吸间,果儿便闪烁到了村口,见到眼前的一幕,她忍不住双手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会!”
只见村庄的房屋被烈火烧得啪啪作响,黑烟四处,而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一具具尸体,猩红的鲜血染红了村庄的道路,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有些让人作呕。
果儿抬眼看见不远处一男子的尸首,只见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像是死前经历了什么难以忍受的折磨。
果儿不忍再看下去,正打算转身离开这里,回去等候江庭轩他们,只见小茸突然跳下,径直往火场跑去。
“小茸!”果儿惊叫一声,急忙跟了过去。
小茸耸动着鼻子,似乎在嗅着什么,带着果儿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茅草堆旁,果儿看着这堆茅草,有些疑惑,不知小茸带她来这里干嘛。
只听小茸有些着急地叫唤了几声,果儿急忙施展一道法术,茅草推直接被一股大风吹走,露出底下的人儿。
果儿见状,有些不敢相信地后退了几步,只见茅草堆下躺着一个小女孩的尸首,却是与小茸相伴多日的小雅。
小茸有些疑惑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雅,嘴巴吱吱地叫着,见她不回应,便爬到她的身上,用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扫着她的脸蛋,可她依旧毫无反应。
果儿泛红着眼,不忍地说道:“小茸,小雅她已经......”
小茸一听,带着希冀的目光对着果儿叫唤了几声,听着小茸的叫声,果儿却扭过头,闭着眼,难过道:“太晚了,我已经救不了她。”
小茸一怔,眼中带着一丝绝望,它静静地看着小雅的脸庞。那稚嫩的小脸似乎还带惊恐的神情,眼角的泪痕仿佛在诉说她的心里有多么害怕。
小茸突然看向她的手掌,她的手里正握着一颗松子,原来她到死都还记得自己这个朋友。
小茸痛苦地发出呜呜的叫声,眼里似有水珠滴落。四周突然变得安静,唯有大火的燃烧声与这呜呜声相互辉映,像是为亡魂送别。
果儿紧咬嘴唇,眼里闪过一丝悲恨。她想起初见小雅时,这孩子天真可爱的模样,让她喜欢不已,短短几日却天人永隔。想着想着,她不禁双拳紧握,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已经掐入皮肉中,可她却不为所动,心里怒意滔天,冰冷开口,道:“欺妖太甚!”
这时,只听见江庭轩的叫声传来,山寨人马这才赶到,果儿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来,扑向江庭轩的怀里,难受道:“为什么!为什么人要这么残忍?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江庭轩的脸色也有苍白,可见他刚刚也经历极大的刺激,他伸出手抚摸她的发丝,强作镇定,轻声安慰道:“因为人呐,总满足不了自己的欲望,他们不懂仁义道德,不懂兼济天下,但善恶终有报,人总会为自己作的孽得到报应。”
“可我不愿意等到那一天。”果儿突然抬头看着江庭轩道,她的眼里闪过诡异的光芒。
“庭轩,我想让他们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