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响了江庭轩的房门,只听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随后江庭轩打开了房门,便见果儿端着托盘站在门外。
“果儿?你这是?”
“喏!给你送药啊!”嬉笑一声,果儿便端着盘子便走了进去。
“老半天不开门,在做什么呢?”话音刚落,便见茶桌上跪坐着一人,竟是前任老大猴哥。
果儿有些吃惊道:“咦?小猴子,你不好好养伤,跑这儿干嘛?难道这胳膊肘刚好,想找我报仇?”
猴哥听闻,苦着脸连忙摆了摆手,拍了一记马屁道:“大王武功举世无双,小的怎敢找您报仇呢,我只是前来向二大王道歉罢了。”
果儿翻了一记白眼,哼声道:“算你识相!”
随即不再看他,转过身来端起汤药对着江庭轩道:“这是刚刚熬好的汤药,快把它喝了。”
江庭轩正想说些什么,只见汤碗都快凑到嘴边了,无奈只好一把接过,仰头一口就将它喝了个干净,然后将汤碗倒转过来,向果儿示意一滴也没剩下。
果儿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瞧了瞧江庭轩新换的衣裳,赞道:“想不到你换了身衣裳,倒也挺好看。”
还没等江庭轩开口,她便接过汤碗,稍微收拾了一下,开口道:“那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江庭轩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至始至终果儿都未曾给过他机会说上一句话,连一句道谢话都来不及说,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啧啧,想不到这大王还有如此娇羞可爱模样!二大王,你这福缘不浅啊。”猴哥突然打趣道。
江庭轩回过神来,尬笑了一声,有些脸红道:“猴兄莫要嗤笑小弟了。在下名叫江庭轩,猴兄莫再叫我二大王了。我与果儿不过是萍水相识的朋友,只不过她的性格使然,猴兄莫再取笑小弟了。”
猴哥表情有些戏谑道:“江兄,平心而论,像这样的女子,你难道心里没有一丝想法?”
“这......”江庭轩脸色有些为难,不知为何回答。
“哈哈!”
见江庭轩一脸窘迫,猴哥忍不住大笑道:“好了,我也不戏弄你了。只是想提醒江兄,这样的女子一旦错过,天下可找不着第二个。”
江庭轩听闻,却摇着头道:“常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江某虽无大才,但这小人行径之事,却做不得的。”
“佩服!佩服!”猴哥端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道:“像江兄这般正直之人,如今可是少有,敢问江兄可是来自中原?”
江庭轩有些惊讶道:“哦?难道猴兄也是?”
猴哥放下茶杯,突然抱拳一礼道:“在下开封人氏,周征!先前对江兄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江庭轩见状,连忙托起他的双臂道:“原来是周兄。周兄,又何必如此多礼?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小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早已不放在心上。没想到周兄竟也是这中原人,倒也算是缘份一场。”
周征听闻,也不再矫情,对着江庭轩敬了一杯茶水道:“昨夜我也听说了,多亏江兄出言相救,不然我们这山寨怕是要被这大王屠虐干净了。今日以水代酒,谢江兄救命之恩。”
说完,一口喝下这一杯茶水。
江庭轩无奈,只好端起茶杯回敬道:“周兄言重了。其实果儿她本就心底善良,只是一时有些失控罢了。不过她占据了周兄这老大的位置,倒多少有些对不住周兄。”
周征罢了罢手,不以为然道:“这倒无妨,我那些手下本就是亡命天涯之人,能活命,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这果儿姑娘,对吧,她想做这大王,便由她去吧。”
“周兄有心了,那我先替果儿谢过了!”道了声谢,江庭轩仰头将手中的茶水喝下。
周征笑了笑,又道:“江兄是哪里人?”
“襄阳人氏。”
周征听闻,犹豫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江兄可是近日才离开中原一带?”
江庭轩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那可知如今长安如何?”周征急切问道。
江庭轩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忍不住叹息道:“大唐已逝了,反贼朱温改国号为梁,登基称帝。”
周征听闻,双手握拳,青筋暴起,不忍住地砸了一下桌面,怒声道:“这该死的逆贼!”
江庭轩见他这般狰狞模样,有些不解,开口询问道:“周兄这是何意?”
周征深呼吸了几口气,渐渐平复下来,歉意道:“刚刚想到一些陈年往事,所以有些失态,江兄莫怪!”
“无妨,这乱世当道,谁家没有一点心酸难言之事。”江庭轩十分理解地笑着道。
“看来,江兄也是个苦命之人。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兄弟我再敬你一杯。”
说罢,周征为自己斟满茶水,随即豪爽地一饮而尽。
“没想到,周兄身为一寨之主,竟也懂得吟诗作对?”江庭轩有些惊讶道。
周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说来惭愧,曾经我也算是求学士子,只是因为家道变故,不得已落草为寇。做了多年山匪,早就不见往日的书生意气了。”
“难怪!难怪!那日在厅堂之上,我便见有一排排书架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不曾想竟是周兄!”
江庭轩想起昨日被押入厅堂,便见上面有一排排书架,当时还不太明白,这山匪也要认书识字?到现在,他才终于解惑。
“让兄弟见笑了,其实那些书都是关于排兵布阵,兵法计谋的。”
“排兵布阵?”江庭轩喝了一口茶,疑惑道。
突然想到了什么,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吐出来。
“你是要......”江庭轩有些悚然道。
“江兄,你可否想过光复大唐!”周征突然看着他,冷峻开口道。
“周兄,这等事可是要杀头的啊!”江庭轩有些激动道。
“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如今这国都没了,还怕哪门子杀头?实不相瞒,我周家家主乃是大唐金吾卫将军,若不是朱温这狗贼假传圣旨,将我家将军贬为叛逆,导致金吾卫群龙无首,那狗贼又如何能攻陷长安,而我周家也因此被满门抄斩!”
说罢,只见周征双拳紧握,眼睛猩红,手臂青筋暴起,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江庭轩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也有些发颤,最终忍不住轻叹道:“没想到,周兄乃是忠烈之后。不过,恕小弟直言,仅凭这山寨中人,如何兴复大唐?”
周征听到他的话,却咧嘴笑了笑:“兄弟,可知晋王李存勖?”
江庭轩愣了愣,不知此话何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道:“知道,如今天下除朱温外,势力最大便属他了。”
“不错,他袭任父亲李克用为晋王,占据山西一带为晋国,与朱温相互抗衡。”
江庭轩听闻,点了点头,不知他讲这些人尽皆知的事情是何意。
只听周征又道:“但好歹李存勖算是李室宗亲,如果他能诛杀朱温,至少这大唐还姓李。”
随即他又看着江庭轩道:“兄弟,可是要前往扬州?”
江庭轩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周征如何得知。只见周征指了指他腰上的玉牌,江庭轩这才了然,点了点回答道:“不错!这次正是要去扬州,拜见扬州太守。”
只见周征拍手,大叫一声:“太好了!太好了!兄弟,你可算帮了我大忙了。我得知李存勖将要密访扬州,与江南一带的郡府共商讨梁大计,既然如此,不知江兄可否为我引荐?”
“这...我...”江庭轩一时犯了难,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