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看清了来人，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这条老狗其实并不胖，甚至可以说是近似于骨瘦如柴的那种孱弱样子。
那道火刀飞过来，老狗也不敢去躲，任凭它击中自己的狗脸。老狗半个胸口被火苗覆盖，也不敢去扑灭，哆嗦着跪了下来，拿爪子划断了潘平四马攒蹄的绳索。
潘平摔下来，触碰到了老狗的胸口。
这一碰不要紧，跃动的火苗把潘平刚刚被浇了一身的油给点着了。
潘平爬起来，甩了甩手腕，一把把老狗的狗头按在地上，一脚踢到他的胯下。
“狗东西，让你往我身上倒油！”
尽管全身都是火焰，潘平依旧在一脚一脚踢着，直到这条狗变成了一个废狗才停下来。
童心在潘平虐待动物时去拿了一个盆接了凉水，洒在了潘平的身上。
“呸！”
一口浓痰吐出去，心里的浊气也喷出去不少。
潘平掰着指节走到童心身边，在这里没有看到那种“老大被打趴下了我们为他报仇”的侠肝义胆，而是一堆彻彻底底跪伏在地上成为温顺狗狗的狗头人。
童心的脚下，已然有了不少的兵器。
和文化无关，这是士兵对击败自己的人表示臣服的标志。
潘平把那只老狗提起来。
“告诉他们，让他们别走，在一边候着。”
老狗哼哼哈哈地叫了几声，一众狗头人便都整整齐齐地蹲在一个大花坛里。纵然挤得要死也没有一个敢叫唤一声。
“这货谁啊？”
童心一脸冷漠：“之前在那个村子，你想把小言的胆子练起来，你杀了一个，和另一个……同归于尽，这就是第三个。”
想到这里，童心也是一脚下去，踩在了老狗的一条腿上。
“死胖子。”
童心和童言虽然风格不一样，但是面部上的相似度还是比较高的。
潘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刀从童心后腰抽出去：“帮我找套衣服，鞋不要高帮的，再找找调料什么的。”
童心一脸嫌恶地离开了，潘平一刀插在老狗两腿之间的泥里。
“说说吧，你个死胖子怎么来的？”
形销骨立的老狗本来就瘫在地上，这下一把刀插在自己两腿之间，抖得幅度更大了。
“别墨迹，快点。”
自己每一套衣服都穿不长远，以后得总背几套备用的了。
老狗哆哆嗦嗦道：“大爷，小的自从被那位女侠拿下之后一路乱跑进了一片林子，那地方正好有一个狗头人祭司和一个眼睛对上了，那个眼睛把这条狗打得要死的时候走了，我就上去把那个狗头人祭司给……”
“嗯？”
“给，给，给吃了。”
“嗯。然后呢？”
潘平心里暗处一口气吐出去。
说得神神叨叨的，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然后……小的屁股上的伤不一会儿就好了。然后我就带着他们，”老狗指了一下那边瑟瑟发抖的一堆小狗狗。“我就带着他们过来了。”
“你为什么上这里来？”
“我吃那个祭司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来了，我就本能地想带着他们一起上这里来。”
潘平翻了个白眼。
“你是吃了那个祭司之后身子从一头肥猪变成了这么一个瘦狗子？”
“嗯呐嗯呐！”
这头点的，跟给自己老祖宗磕头一样，就差给自己跪下上两柱香了。
“呐，就这些。”
一个塑料袋里什么都有，小到内裤袜子，大到风衣外套。
潘平和童心交换场地，一个接着压迫，另一个穿衣服。
“有名字没有？”
“有有有！我叫许飞！您叫我小许小飞您怎么叫的顺口怎么叫就成啊！”
潘平摸了摸鼻头。
“这货舔狗属性这么强的吗？不就是问个名字……”
“行了行了，不和他废话了。你赶紧给他收服了，咱还得继续打怪升级呢。”
童心不耐烦地晃了晃手里的刀，踮脚趴在潘平耳边说了几句。
潘平听了有点诧异：“这能行？”
“你试试。”
潘平把目光投向那边的一堆小狗狗：“许飞啊，帮哥个忙，把他们岁数最大的一个给我喊过来。”
许飞粗着嗓子喊了几句，一个满脸褶子的狗头人磨磨蹭蹭地爬过来，一脸讨好地看着潘平。
“汪！”
童心一脚踹过去，直接给它踹趴下了。
“你干嘛？”
“丑到我了，该打。”
潘平点点头，俯身看了一眼，随后一把将这只狗头人的头颅撕下来：“是呢，丑爆了。”
沾着狗血，潘平把许飞丢到狗头人堆里，然后自己围着大花坛转圈撒血。
“来来来，让一下，谢谢。”
潘平转了一圈之后画了一个不规整的园，跳到花坛里面挤在狗头人中间接着画法阵。
挤来挤去好一阵，一个从天空上看出来隐隐约约是一个狗头的形状在花坛里呈现出来。
“呀，数查错了，我还以为是七八十个……”
接过童心拖来的无头狗尸，潘平右手掐着一颗心脏把心头血浇在了自己左手上。
“我以其部年高者之鲜血，借以我血为引——”
潘平口中一边念着一边划开了自己的掌心。
“此部生灵，世世代代永为我奴！”
潘平掐着法印，借着血气把许飞抓出来，一个巴掌拍到了许飞的脑门上。
一个缩小型的狗头简笔画印在了许飞额头上，闪了三下便消失不见。
“散！”
双手画了一个圈，把整个花坛里的狗头人全部囊括进去，潘平流着血的左手向下一压——所有狗头人的胸口全部出现了一样的印记，不同的是胸口上的印记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那个……你这个口诀……你又是自己编的？”
童心用动脉血和泥玩了一会，抬起头。
“啊？不知道啊，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
“我只叫你用血扣个奴印出来，你后面全都是自己做的，”童心认真地看着潘平。
“这个奴印还是科尔说漏嘴我听见的，后面的步骤我压根就没听清楚。结果你就给实施出来了。”
“你这个献祭的技能，可能并不是一个技能。”
潘平挠挠下巴：“额……说人话。”
“这个技能可能是一个技巧或者说是个技能树，让你学会所有献祭类的口诀法印之类的。”
潘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自己拍下的奴印，随即张口道：“许飞啊，你说你把那个祭司给吃了，你怎么吃的？给我详细说说，不许撒谎。”
许飞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主人，我在狗头人祭司奄奄一息的时候悄悄过去捡起了一块石头把他砸死，然后吃了一条腿。之后控制不住自己，把除了骨头的部分全吃了。”
这近乎呆滞的回答，把童心看愣了。
“我得补充一句，你这个技能可能学到的献祭法术还是高级版本，这个奴印按下来都……”
童心没说完，潘平却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有了这个奴印，自己可以在自身能力范围之内奴役所有的生物，近乎有能力创造一个私人军队。
“你知不知道和狗头人祭司打的那只眼睛是什么东西？”
“主人，我不知道。”
“在你吃祭司的时候，那一个进入你体内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主人，我不知道。”
潘平扶额：“废物。”
童心忽然拉了拉潘平的袖子：“咱得跑了。”
顺着童心指的方向，潘平眉毛一跳，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空中，有一群吸血鬼正往这边高速飞过来。看样子，目标正是浑身是血的潘平！
“卧槽！许飞！让他们赶紧拿家伙在前边跑，不管谁挡路全给我杀了！”
潘平把童心身上的背包抢过来背在身上，三人手忙脚乱地把丢在地上的骨质武器丢给跪在地上的众狗。许飞颤抖着喊了几句狗话后便率先跑在最前边。
天上成群结队的吸血鬼呲着獠牙俯冲过来。
“不是，为啥这时候这堆东西过来了？”
童心一边跑一边喊：“我刚才放火之后有多亮你又不是不知道！”
潘平翻了个白眼：“你刚才把我也烧了！我这不是忘了吗！”
“人家不是说了不是故意的吗！”
潘平忽然刹车，把背包快速丢给队伍最后面的一个狗头人。
“你们先跑，我找个东西去！”
说罢，潘平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吸血鬼群有一大半跟着潘平，剩下的一小撮接着追赶大部队。
总共五十人左右的大部队时不时向后面盲投几杆骨枪，射下来的吸血鬼还没坠地就被同伴撕碎吞下，连一块骨头渣子都没落下。
为什么吸血鬼除了喝血还会吃肉，就不是逃命的众人有闲工夫去思考的了。毕竟连标枪都是乱投的，根本没空去看打没打下来。
那边夺命狂奔的潘平在层楼之间拐了好几个弯，顺着着小区围墙来来去去绕了一大圈。除了零星几个吸血鬼没及时转弯撞在楼房上，剩下的吸血鬼大军依旧跟在这个满身是血的人类身后。
潘平不断调节自己的气息以及心态，在爬上一栋楼房外的梯子时，眼神完全变得空洞无情。
生存游戏里那种绝对的理智状态回来了。
这栋楼，距离自己的目的地，稍微有点远了。
潘平站到房顶，看了一眼扑向自己的东西，把头微微低下，咧嘴一笑。
“嘿嘿……”
许飞虽是狗身，但依旧人立奔跑。此时许飞放慢速度，一边催着身旁纷纷超过自己的狗头人手下快点跑。
“主母！您还能跑动吗！”
童心喘着粗气，没有回答，咬牙接着奔跑。许飞看着童心渐渐变小的步伐，把心一横，把自己的狗身子渐渐褪去，重新变成了人身。
人身许飞依旧很瘦，并不是自己原来的死肥样子。此刻许飞迅速弯腰抱住了童心，随后一个发力把童心整个人扛在了脖子后面。
“主母，得罪了！”
许飞凭借着自己的脚程，咬着牙重新赶到了狗头人的前面。
童心大口喘着粗气，尽力平息自己的气息：“你……你怎么……这么积极？”
许飞变回人身，自己的体力消耗也更大了：“呼……主…主母啊……我也……我也……没招啊！你要……要是死了……主人不就……把我们……”
许飞还想指一下自己身后的一群狗头人，却一个踉跄，差点把童心从自己的身上甩出去。
“行行，我知道了，你专心跑，我先歇会儿，等会自己跑。”
许飞深深吸一口气，憋着一口气跑。
其实许飞扛着童心跑了没一会儿就跑到了小区门口。小区门口的铁栅栏门还是扣着的，这门显然是许飞指挥合上的，此时许飞几步刹车把童心放下，不顾自己身体，用最快的速度变成了狗身。
童心本想自己爬过去，却看见在许飞吼了几句话之后的一群狗头人纷纷点头，五十多个狗头人个个都对着吼回来一句，随后有一半左右都接过了同伴递来的武器，剩下的俯下了身子，呈四脚着地状一个又一个叠在一起。
“主母，上来！”
许飞的狗形态爪子很利，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扣住童心的左肩把她塞进自己怀里，几个腾越从最下面的狗头人后背上踩到了第三层狗罗汉背上。
三层，是狗身子垒得恰好的高度。
许飞与其他的狗头人如履平地一般跑过了小区大门，剩下的狗头人第二层踩着第三层的背也跳了过来。
留下的两层狗头人并没有运用云梯之类的手法跳过去，而是接过来同伴丢过来的武器转身与飞过来的敌人对峙。
大门对面的狗头人看着自己的同伴与俯冲下来的吸血鬼厮杀，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一人抓着一把或几把兵器接着狂奔。
“嘶…………”
这狗爪子把自己的肩膀生生扎出了五个血洞，童心吃痛，一个踉跄砸在地上。
许飞撕下了自己的祭司长袍草草撕了几个布条缠在童心肩膀上，紧接着又把童心扛在肩上飞奔在队伍里。
这一次，许飞的狗爪子很小心。
童心眉头紧蹙吸着凉气，不停地翻着白眼。
“你……很好……干得漂亮……”
许飞也是苦笑，不知道童心这是挖苦还是真正的夸奖。
身后的战局，是一边倒的大屠杀。
狗头人和会飞的吸血鬼相抗，只击落了寥寥几只便被撕成碎片。当然，确切来说是被吸成干后才被利爪撕碎的。
“对了，你刚才嚎了那几句是啥玩意？就是让他们老的小的分开然后老的留下小的跑？”
“嗯。”
许飞有些哽咽，一句话憋在胸里硬是没出来。
“他们刚才说的什么？”
童心换了一只手按压自己的伤口接着问。
“没啥。”
许飞腾出一只手擦了擦眼泪。
“别瞎煽情，我也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
童心翻了个白眼，顺便挠了挠自己后脑，剥落一块凝血。
许飞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主母你知道，这帮来自异世界的狗东西虽然吃人，但是也跟了我有一阵了。”
“嗯。”
“他们说，承蒙祭司照顾，自己先行一步。”
童心抹了一把汗：“你高中是学文的？”
“啊？！”
许飞被这一个不知所以的问题弄愣了。
“他们连人话都不会说，就一声干嚎能弄出这么多意思，不就是你给渲染的么。”
话毕，童心摸出刀：“你看那个，那边有一个药房，咱拿点补给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