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时候,我显得灰头土脸,我已经愚蠢一整天,处处不对劲,尤其在杜方君面前,我觉得女孩的心思男孩我别猜。看马俊春风得意,我恨不得拿板砖拍他。
“咱们去朝阳公园玩儿吧!”马俊嬉皮笑脸。
“我靠,马俊,你不饿啊!”我压根儿不想去。
“好啊,咱国贸下车,吃点东西,然后转车去朝阳公园。现在才十一点半,有的是时间。”马宁说。
“那好吧。”杜方君说。
得了,三比一,不去也得去。
在国贸附近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饭馆。饭馆倒不少,价格太贵。我们看窗户上贴的菜价,一份宫保鸡丁十七块。赶快逃走。在国贸斜对面,我们走进一条小巷子,七弯八拐,撞见一个小饭馆。饭馆简单装修。看上去应该实惠。落座后一看菜单,踏实了。点了五菜一汤。
马宁和杜方君打开袋子,交流购物成果。马宁的黑色毛线帽,戴头上很精巧,加上她皮肤白,更显玲珑可爱。杜方君的裤子马宁也赞不绝口。
“马宁你可真白。你怎么就这么白呢?军训太阳那么毒都没把你晒黑。”马俊说。
“我爸妈就挺白的,所以我也白,而且晒不黑。其实我挺想黑点的。高二的时候我去了趟云南,那儿的太阳可真厉害,把我晒黑了,我挺满意,但回来坐火车走半路上就又变白了。”马宁笑着说。
“我还希望像你那么白呢。”杜方君说。
“反正你们都是美女。”马俊总结道。
“军训时你俩也太逗了,每天端着碗蹲树下吃。”马宁说。
“蹲着吃容易饱,不长肉。”马俊狡辩。
“你别说,你军训完还真瘦了不少。”我捏捏马俊胳膊说。
“军训踢正步把脚快踢烂了。”马宁说。
“那是因为你们没掌握秘诀。”马俊说。
“什么秘诀?”马宁问。
“我们往鞋里垫东西了。”马俊说。
“什么东西?”杜方君好奇。
“卫生巾。”马俊说。
“卫生巾?”马宁和杜方君同时疑惑道。
“就你们女生每个月用的那个东西。真管用,脚立马不疼了。男生每人买一包,粘鞋里,每天换一片。”马俊说。
马宁和杜方君当场笑得前仰后合。边上几桌人投来异样目光。马宁赶紧收住,做了个鬼脸。杜方君脸都红了。
朝阳公园和北京市的形体特征一样,四平八稳,像摊鸡蛋,没有什么高耸入云的东西,但植被丰富。我们步入其中,像进了植物园。但四个人不会闲情逸致到逛了一天街手上还拎着东西就出来踏青吧?于是开始寻找刺激。我发现了海盗船,这个晃来晃去的东西看起来挺舒服,我们买票登船。
我提议坐船舱两头,这样荡得高些,也许更舒服。不就是荡大秋千嘛!
不愧是贼船。
船开动了,幅度慢慢增加,挺舒服,轻飘飘的。
当幅度持续增大的时候,情况不好了,俯冲时身上奇痒无比。马宁和杜方君忍不住尖叫。马俊绷住脸,闭上眼,好像快要生产。两分钟后,我认为这个船绝对出问题了,因为船身几乎与地面垂直。荡到最高点时,我后悔不已。这是他妈的什么破玩意儿啊!我感觉快尿了。这时,我的胳膊突然被人抓住,抠得紧紧的。扭头一看,是杜方君。她的这一举动多少冲淡一点我的痛苦。我突然有种想做表率的冲动,于是使劲忍住难过,对她说:“没关系的。我们就快完了!”她看都没看我一眼,把我的肉抠得生疼。
过了很久,船停下来,下船的时候我们都出现腿软和恶心的症状。这回真刺激了。他们仨一致声讨我,说我出了馊主意,花钱买罪受。
杜方君这个江南淑女,被我骗上贼船,搞得花容失色。看她脸色煞白,我有点心疼,真想安慰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下。
后来我们在湖边长椅休息,闲聊。我发现马俊老是偷偷看马宁,跟我说话的时候也时不时瞟她一眼,他恨不得眼睛长脑袋两侧,跟马似的。他跟我说话只是打个幌子,方便他偷窥。这小子绝对有鬼。
神秘的表演课终于揭开面纱。说实话,我一直在打退堂鼓,下意识抗拒表演课,觉得那将是我噩梦的开始。表演教室就像屠宰场,一想到我要在屠宰场被屠宰四年,反复屠宰,我倍加痛苦。怎么就跑到这儿了呢?这是什么地方?一间大屋子,坐二十多个人,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讲桌后面坐的正是我考学时见过的老教授,姓贾。边上俩助教,一男一女。不愧是教育家,最能体会学生心理。第一堂课我们什么都没干,光玩儿游戏。第一个游戏是:老鹰抓小鸡。甄晓块头大当老母鸡,郝一峰胳膊长当老鹰,其余男男女女包括我当小鸡崽儿。二十来岁的人怎么着也学会装酷了,举手投足都希望自己酷毙了,陡然玩儿时老鹰抓小鸡这种被我们认为弱智的游戏,显得相当别扭。一开始,我们只是轻轻地扭动,大家并不敬业。贾老师突然发话了:“谁先被抓住,一会儿表演节目!老鹰一分钟内抓不到小鸡,也要表演节目。”结果我们都疯了起来。所有人大呼小叫,脸红心跳。相比之下,郝一峰显得身手不够矫健,本来他挺灵活,篮球打得也特别好,但不知道是不是军训时那一脚踢裆上留下后遗症?腿脚不利索了。急得他满头大汗,面对着甄晓挥舞着的硕大的鸡爪子,他在一分钟内一个都没抓着,第一次证明了鸡比鹰牛逼。郝一峰被迫表演节目,他跳了一段杰克逊的舞蹈,简直是杰克逊附体,惟妙惟肖,令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