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位于小区的中央地带,是众多小洋房中的一栋,从外观看与周围的小洋房毫无区别,如果非要抠出一点区别的话,那就只能从气质入手了。你可能要问了,房子能有什么气质?
房子还真是各有各的气质。房子因人而活,里面的住户有什么样的气质,它也就有相应的气质。里面是艺术家,房子弥漫艺术家的气质;是商人,房子就散发商人的气质;要是婊子,房子也跟着风骚淫荡;如果里面没有住户,长时间空置,那房子就好像被掏空了五脏六腑,也就如行尸走肉了。可要是里面不仅没有住户,不仅长时间空置,而且还死过人的话,那这房子就会变得鬼气森森的。
长久以来,小区里的大人们为防止小孩不知深浅翻越鬼屋的院子的栏杆,就吓唬说,你看看,浓密的黑瓦就是鬼屋的头发;灰蒙蒙的墙壁就是它的脸,上面弯弯扭扭地细缝和黑渍,当然就是它的眼泪啦;那些窗户就是它的眼睛,黑布隆冬正瞪着你,迷惑你;大门就是它的嘴巴了,你看看,血盆大口,引诱进去,一口就把你吞掉。
纷纷扬扬的雾雨中,一些老人抱着幼童纷纷打开窗户,战战兢兢望着或掩藏在黑雨伞下,或被绿雨披包裹的那一群人,正往返于“鬼屋”的血盆大口。
居然有人住进了“鬼屋”。
整个小区都陷入惊惶与疑惑之中。
顾会计说:“有人猜他脑子进了水,也有人猜他中邪了,还有人猜他有不可告人的企图。不过,直到现在,没人知道他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哇。”
“说来奇怪,”一个长发瓜子脸的姑娘说:“小漫最近也有点不对劲了。”
小漫全名顾樱漫,江大金融系的大二学生,也就是之前跟那个小伙子互加微信的姑娘。也不知道怎么的,顾樱漫最近突然变得性情大变起来。
“细想起来,”瓜子脸姑娘说,“还得从她的手机说起。”
顾会计说:“手机能有什么问题哇。”
“瓜子脸”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晚上宿舍一关灯,她就钻进薄毯里边看手机。她戴着耳机,没人知道她都在看些什么。”
“发髻女”说:“你们就没问问她?”
“当然问了,”“瓜子脸”说,“可她只是敷衍一下。问不出什么实质的东西。感觉鬼鬼祟祟的,变得我们都快认不出来了。”
梅老说:“那孩子以前是什么样呢?”
“以前?以前不要太单纯,甜甜美美的,又阳光又开朗,不仅是我们宿舍还是全班公认的开心果,大家都很喜欢她。”“瓜子脸”叹息一声,“可现在感觉她整个人云山雾罩的,跟我们这些舍友和同学都----------唉,怎么说呢------------隔山隔水的吧。”
“是啊,她现在对我们是隔山隔水隔肚皮,”“瓜子脸”旁边的戴粉红树脂镜片无框眼镜的姑娘冷笑说,“我们呢,现在对她则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本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姐妹,搞成这样,滑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