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玲是上半夜开始肚子疼的打滚的,在床上哆嗦着牙缝直渗血,却又一动不敢动的直直的躺着,一声接一声的叹气穿过天边的云彩,直到天明才断绝,终于,赵生的媳妇要生了。
赵二的爹娘听到动静一夜没睡,想着他们期待的孙子就要出世了,他们也是睡不着的。
一大早,赵生就气喘吁吁去村东头请“摸像”的产婆来了,赵二的娘在灶里烧了热水又在翠玲的房屋里一阵忙活,着急又流汗的站在门口望着来村里的路。门口的那棵柿子树上,一堆堆的果实把树枝压弯了腰,橙黄色的柿子三五成群地聚集在枝头,像熊熊燃烧着的火焰,集中了万物的色彩明艳的在枝头招摇。一群喜鹊在柿子树上叽叽喳喳的,不停地享用着流汁的果实。赵二的娘看了半天,路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屋里,翠玲已经疼的快要晕过去了,在房屋里嗯嗯叽叽地像是在求天告地,声音微弱的仿佛是接受死刑的到来,做着无谓的挣扎……
“来了!来了!”赵二的娘看见路上赵生和产婆匆匆赶路,冲着屋里喊。
津津和林林此刻还正在杜鹃树下写作业。摊开课本比比划划的俩人,一边写一边跟菜园子里的杜鹃搭话。杜鹃树的树叶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枝丫在阳光下纵横交错,太阳透过来,她们正在比赛谁的作业先写完。
“林林,快回来!”赵二的娘站在门口的石头上喊。
“嗯嗯,我知道了,马上就回!”还没写完作业的林林哼哼唧唧的不想走。
“要不我们一起去吧,一会儿我们再回来一起写,行不?”林林看着津津挑着眉毛说。
赵生的家里热闹的紧。听来屋里都是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和几个粗劣的吐吐沫的女人说话的声音。
“你们家有客人啊?”津津问。
“我也不知道。我吃了早饭就去找你啦!”
坐在屋檐下,赵二的娘替林林拍去身上的灰尘,又一顿数落她贪玩。最后也一起坐在石阶上,嘴里念叨个不停然后一会儿又起身来回走。赵二的爹在屋里喝了几口酒,此时正坐在堂屋的凳子上仰着头靠在椅子上。
“哇……”随着洪亮刺耳朵的哭声,翠玲终于生了。赵二的爹“腾”地起身,赵二的娘也拔腿跑到房门口,赵生则一直守着房门。
“我就说了吧!圆肚下尖,一定是男孩,你看多好个大胖小子。”产婆先是对翠玲说。
“生了生了,盼来盼去真是盼到了,您二老好福气啊,是个大孙子,这下真是太好了。”
“好,好。”赵二的爹激动的声音有些发抖,这可是他第一个孙子啊。
就这样,赵家的“女儿窝”说局被打破,传闻猜测说赵家生不出来儿子的人被狠狠地甩了巴掌。
赵二的爹说:赵家终于有种了,这就是根独苗苗,一定要好好的培养。
事实上,这是注定好的。用集千万宠爱于一身来评价这个小孩的处境来说也不为过。赵学来看他,赵二一有空就去抱他,赵二的爹娘整天背着他,他真真是被捧在了手心里,放在了舌头里……
赵二的爹苦思冥想后,终于替这个仅有的男娃想好了名字,就叫赵继。表示继承,传承并发扬光大之意。
全家人看着这个刚出生的胖娃娃,围在床前好几天也没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