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宁大惊,急忙扶起。问道:“你叫秦九韶?”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张济宁笑道:“拜师就免了。既然你想学我这种计数之法,每天下午你都可以来医馆学习。”
秦九韶呀,这可是南宋时期著名的数学家,《数学九章》的著作者,现在竟然要拜自己为师?哈哈哈,后人说起数学家秦九韶,肯定会说,秦九韶的师父可是张济宁。
秦九韶见张济宁竟然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中极为兴奋,把药交给家人,自己竟是没有回去,急不可耐的跟着张济宁学习数学。
张济宁没有想到的是,秦九韶的数学天赋会是如此之高。自己那点数学知识很多又都忘记的差不多了。现在只能是绞尽脑汁的想起什么就教什么。
后来更是连初级物理方面的知识也是一并教给秦九韶。秦九韶更是如获至宝,风雨无阻。
张济宁暗中感叹,如果自己小时候上学时能有这种劲头,自己的命运怕是早就改写了。不是数学家就是物理学家或是化学家,肯定不会参军,更不是中医。
右丞相史弥远的府邸,史弥远正大发雷霆。已经头疼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太医院的太医换了几个方子,却都没有什么效果。
也用过针灸,每次也只能缓解两三个时辰,过后仍然是疼痛依旧。这几天更是连着耳朵都胀疼了。到了晚间更是疼的连觉也睡不好。
也难怪史弥远会发脾气。太医刚刚又给扎了几针,这次竟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打发走了太医,史弥远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睛、耳朵胀疼,鼻子也感觉堵死了,气都喘不上来。
管家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小声说道:“老爷,听说下瓦子有个小神医,让他来瞧瞧吧。”
史弥远有气无力的说道:“几个太医都没办法,那些什么神医都是自己吹捧出来的,又有几个有真本事的?也罢,就把他叫来看看吧。”
管家立刻让人备了车,赶往下瓦子。
最近这两个月,张济宁出诊已经是家常便饭,没办法只能又把每天看病的人数缩减到了三十个。
平时让那些学徒配置了些成药,摆在店里售卖。补中益气丸、金匮肾气丸、六味地黄丸、舒肝和胃丸、龙胆泻肝丸、逍遥丸等各种成药应有尽有。
那些学徒干满了一个月后,竟然出乎意料的收到了五贯钱的工钱。惊喜之下,干劲更是十足。
几个月下来,这些学徒虽然还不能上手治病,但根据病人的描述卖药还是可以的。原本空着的那几间铺面房,渐渐成了一个小型的制药工厂。
分忧堂出品的丸药用药讲究,自然疗效就好,竟是逐渐的在临安城周边有了些名气。有些出海的商号还把这些丸药贩卖到南洋诸国。
张济宁正和几人商量,那些罐头、果子是现在开始售卖,还是等新元节再卖,丞相府的管家走进了医馆。
张济宁得知是右相患了头疼,准备了下东西,坐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到了丞相府,见史弥远白白净净,颌下短须,完全不像个六十岁的老人。
张济宁虽然也从市井中得知史弥远权势滔天,一手把控了朝政。不过这会作为大夫,却也没有太在意。
史弥远虽然听管家说是小大夫,也没有想到这个大夫会是这么小。也是心中暗自惊讶。不过见张济宁望诊、问诊、诊脉都是无可挑剔,也没有说话。
“大人这头疼病,是因鼻渊引起。可否请大人把上衣除掉?”
张济宁诊断,史弥远其实是患有严重的鼻炎。只要把鼻炎的症状消除了,头疼自然也就好了。
史弥远还以为张济宁是要针灸,也没言语。管家过来把衣服解掉。
张济宁取过一个小瓶,瓶中是自己配置的精油。把花瓣浸泡在食用油中,浸出花瓣的有效成分,就成了精油。
滴了几滴在期门穴上,取出刮痧板轻柔的刮拭。
史弥远见多识广,自是知道有刮痧疗法,但还是第一次尝试,不禁有些好奇。以前曾听人说起刮痧,好像是很疼的。怎么会这么舒服?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史弥远感觉鼻子竟然通气了。头疼也渐渐的开始好转。
“你这个小大夫不错,头疼好点了。”史弥远说道,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两侧的期门穴足足刮了一刻钟多的时间,又把中府穴、大包穴、大椎穴挨着刮了一遍。只是刮痧就用了半个时辰。
这些地方刮完,让史弥远仰面躺好,张济宁把刮痧板上的油擦干净,在整个头部开始刮痧。
这时的史弥远只觉全身轻松,头也不疼了,心情舒畅,竟和张济宁聊起天来。
张济宁见史弥远面色晦暗,知道是睡眠不足的原因,说道:“大人每天操劳国事,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印堂发暗,可见大人平时睡眠不足。”
说者无心,史弥远听了却是心中咯噔一下。印堂发暗?这个小大夫怎么能这么说话?难道不知道印堂发暗是有血光之灾吗?
史弥远心中老大不痛快,有心发火,可是这会在头上刮痧的感觉太舒服了,舒服的只想闭上眼睡一觉。
心里想着,慢慢的失去了意识,一会的功夫,竟传出了呼噜声。
张济宁又轻轻的把太阳穴、上星穴的部位刮完,站起身,给管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管家见老爷竟然睡着了,心中激动,看来今天这个小大夫是找对了。
领着张济宁出了卧房,张济宁又开了一副健脾润肺的方子。并言明三天后再来复诊。
史弥远这一觉竟是睡到了第二天的早晨。醒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脑袋从没有过的清醒,就连眼睛也明亮了许多。
“这个小大夫不一般呀,小小年龄就有如此高超的医术,长大后还了得了。就是不太会说话,竟然说我印堂发暗。”史弥远醒来后,还在琢磨这句话,越想心里越不踏实。
正琢磨着,管家来报,李知孝来了。
李知孝可是史弥远的忠实鹰犬,每天都要到丞相府报道一次。
平时每次来都是汇报下朝野上下的动向。今天刚一踏进书房,史弥远就说:“你这两天给我好好查一查,都有哪些人对我不满,都有什么动向。一个人也不能漏掉。”
李知孝不知丞相什么意图,却也知道这可是一项相当艰巨的任务。对丞相不满的人可是太多,难道每个人都要查?嘴里也不敢说,只得出了丞相府,调动全部人手挨个排查。
史弥远本来只是图个心安,万没想到还真查出问题来了。
第二天的下午,李知孝来报,殿前司马军副都指挥使华岳已联系了几人,密谋刺杀丞相。
史弥远又惊又怒,立即调集人马抓捕华岳。
张济宁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无意中的一句话,竟会引来如此大的动静,更使得华岳面临生死危机。
华岳身为殿前司的副都指挥,为人豪爽仗义,对大宋又是忠心耿耿。今儿突然被史弥远抓捕入狱,满朝文武都被震惊了。
有几个文武大臣不约而同的入宫为华岳求情。皇上也是知道华岳的忠心,当年华岳的武科第一还是自己钦点。再说史弥远作为丞相,竟私自抓捕大臣,也是心中震怒。立即命内侍传丞相入宫。
直到掌灯时分,史弥远才姗姗来到,行礼道:“皇上,传臣进宫可有何事?”
皇上说道:“华岳此人,向无大过。今对丞相不敬,可惩戒一番。”
没等皇上说完,史弥远已经变了脸色,高声说道:“非是不敬,他是要杀臣。”
说完,竟拂袖而去。
直把皇上气的面红耳赤,说不上一个字。半天后才叹了口气。
史弥远回到府邸,立即传令,明日午时,在东市将华岳杖毙。
排查出这个致命的隐患,史弥远的心情可太好了。
左右无人时,对管家说:“这次可是多亏了你找来的那个小大夫,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赏你一千贯钱,等会你去账房支领。”
管家又惊又喜,万没想到只是找来个大夫,竟然得到老爷的如此夸奖。
只听史弥远又说:“这个小大夫可是我的福星啊。回头你多关照下。”
管家连忙应着,说:“小大夫上次走时,说是明天还要来一趟。老爷您看是让他早上来合适还是下午来合适?”
史弥远想了一下,说:“明天一早来吧,老爷我神清气爽,再去观看行刑,岂不大妙?”第二天一早,医馆还没有开门,管家就已经到了。张济宁正吃早饭,听到冯宁说了,立刻背上药箱。刚走出门,又回头让把罐头装了两箱子,一起抬了出来。
管家见张济宁还抬着两个箱子出来,问道:“张大夫,你这是抬的什么?可是药材?”
张济宁笑道:“正是药材。”
把罐头放在马车上,张济宁先把管家扶上马车,自己也跳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