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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扑空·秋水

甜水巷的院子里,朱辞如同昨日那样坐在竹摇椅上假寐,银杏树为她源源不断地输送生命之光。

今天明疏不顾自身危险,为他们引开对方的眼线,还因此受了重伤,这件事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她突然意识到,明疏对自己的喜欢不是循序渐进的,而是如同一团火,沾上了一点很快就能燎原。

这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相比较他的全心全意,自己的那丁点好感寥若晨星,况且她还要探究爹娘的死因真相,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回应他的感情。

他已经因为她的私事而陷入过险境,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不能这样放任下去。

知止不殆的道理,他也许不懂,但她懂就行了。

起伏的思绪终于沉定下来,朱辞的睫毛不再颤动。

这时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响动,朱辞抬头一看,是楚鸣踩过围墙,落到院中。

“夏伯涛已经发现我们的存在了,很有可能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必须赶紧离开!”他快速地说。

事情紧急,朱辞马上站起来,随便塞了几件衣物进包裹,就和楚鸣一道走了。

两人一开始没想好要去何处,只想着尽快离开那个院子,等出了甜水巷,朱辞略一沉思,下了决定:“我们先去秀蓉那里避避风头。”

楚鸣没有意见,两人便朝杏子巷而去。

他们前脚刚走,夏伯涛带着宁六后脚就到。

看着敞开的门扉,夏伯涛冷了神色,开口叫停欲进去抓人的宁六:“不用进去了,人已经跑了。”

宁六退回来问道:“主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府!”

跑这一趟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发现了一件事:对方一定与自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否则何以在自己表态之后,还要这么快地逃走。

夏伯涛负起双手,眯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平阳侯府的常青居里,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一对主仆。

正值妙龄的女子上穿碧色烟罗衫,下着一件同色的曳地长裙,秀气的一张脸上此刻满是担忧,正是新来的表小姐——孟秋水。

随侍的婢女叫做柳儿,她上前与守在门口的平安说明了来由:“表小姐听闻小侯爷生病了,心里很是担心,特来瞧瞧他,不知可否进去探望?”

“请表小姐稍候,平安先进去通禀侯爷。”接着人就进去了,不出半刻回禀她们,“侯爷让表小姐进去。”

得了准许,孟秋水连忙携着柳儿,快步往里走去。

到了明疏的房间外,孟秋水犹豫着敲了两下,柔声道:“祖父,秋水进来了?”

里面回道:“进来吧。”她方才轻轻地推门而入。

须发皆白的平阳侯坐在床边放着的一张黄花梨卷草靠背椅上,正闭目养神。

“祖父。”孟秋水走至他身侧,屈身行礼,而后看向架子床。

明疏安静地睡着了,没有往日的活气,面白若纸。

她嗅着空气里浓重的药味,觉察到这并不是什么小病小痛,顿时庆幸自己没有采纳柳儿的建议给他熬补汤。

只是看着他躺在那里,回想起初到侯府的那天,下人们对她的身份颇有微词,于她惶恐不安的那刻,他第一个跳出来接纳自己,安了她的心。

虽然两人很难碰见,他贯爱练拳脚,又爱出去闲逛,但这份情她一直记得。

平阳侯睁开眼,见她的眼里起了泪,出声安抚:“他这病只是看着严重,静心安养上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孟秋水用手帕拭了拭泪,点点头,道:“祖父,您不如去歇一觉吧,表弟这儿有我看着。”

“我不亲眼看着他,哪里放心得下。”平阳侯微微摇头,又发现她站着,便道,“你也找个椅子坐下吧。”

孟秋水依言搬了把椅子,在平阳侯身边坐下,却听他提起自己的婚事,“下半年的八月,你就满十八了,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可有什么想法?”

闻言,孟秋水低眉,双颊微红,羞怯地回道:“秋水……秋水心中没有主意。”

“我听说,秦公子似乎心悦于你?”平阳侯明知故问。

“我……我也不太清楚。”

听出她的话里没有回绝之意,平阳侯笑了笑,说道:“秦白雨是个实诚人,虽然有些酸腐气,但为人还是不错的,而且家境富庶,你觉得呢?”

先前,他不准秦白雨多接近孟秋水,一是有心考验他,毕竟日久见人心;二是孟秋水出自乡野,若是太过轻易地让两人相见,怕招人口舌。

平阳侯看准的人,孟秋水自是信得。

她的身份尴尬,地位也尴尬,秦白雨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但她微微咬唇,小心地看了平阳侯一眼,酌量道:“可否让秋水和秦公子隔着屏风,见上一见?”

“当然可以,屏风倒也不必。”平阳侯欣然答应,直接问道,“你想什么时候见他?”

“祖父看后日如何?”

“好,那就后日。”平阳侯一锤定音。

是夜,秋水阁里烛光未灭,一个纤弱的人影抱着双膝坐于被间。

孟秋水靠着膝头,思绪万千。

从乡下的回忆到在上祁的日子,她的心态也在潜移默化地转变。

以前在乡下,爹是个教书先生,很受村里人尊敬,她又生得秀丽,被赞是村里的一枝花,深受别的姑娘们的羡慕。

虽然她对此不以为意,但心底却不可否认地产生欢喜,她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待到了上祁,进了侯府,她才发现自己根本算不上什么,她的容貌在乡下是不俗,但在这里不过中等水平。

下人们表面上对她恭敬有礼,称她一声“表小姐”,但私底下的非议却不少。

这样的落差是令她实在是不能接受,但不能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她如今是寄人篱下,只能规行矩步,做好这个“表小姐”。

秦白雨是个好人,他对自己有意,但见过了侯府的气派,她对权贵的渴望超出了理智。

她想过做明疏的妾,若是运气好一些,能成为他的妻。

可是他一团孩子气,对未来根本没有规划,只一心耍那些棍棒,更遑论情爱之事。

地位高的看不上她,地位低的她看不上,时间慢慢迫近,最终仍旧是秦白雨。

但在彻底定下前,她要跟他约定一件事。

成,则婚成;败……她幽幽望向映出光晕的灯盏,败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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