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太子妃一直没有定下来,叶娉婷开始频繁的出入宫廷,凌然不知道这人明明不喜欢温安华却为什么一直没有拒绝太后,但是既然是叶娉婷的选择,她也不会插手就是了。
皇帝的身体越来越衰弱,凌然最终决定出手,她不能让皇帝死在榻上,那样温知卿脱不了干系。
窗外有兀鹫飞过,嘹亮的叫了几声后盘旋在养心殿上空许久又飞走了,凌然没有开窗,却是没由来的心烦。
入了夜,等到温知卿睡下,凌然才逼出银针,踩着轻功离开。
凌然不知道的是,温知卿在她离开后,也披了件衣服,跟在凌然的身后。
凌然这次并没有走的太远,躲过了侍卫,最终在皇城的角落里,跟一个穿着斗篷的人会了面。
“小白?怎么是你?”
即便是披着斗篷,凌然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
“咦?这样子都能认出我来,凌你的眼神还真是毒辣啊!我以为自己已经伪装的很好了呢!”
掀开兜帽,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凌然却没时间跟他墨迹。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凌然靠在墙上,双手环胸,眼中满是戒备,小白每次见面都会试探自己,总是出其不意,这让她不得不防。
“还是那么无趣,我只是来给你传递个消息,小心沐歌儿,那人让你特别关照一下。”
小白脚尖轻轻的划着面前的雪,平整的雪面被那黑色的靴子划过,变得凌乱不堪,小白却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乐此不疲的玩着。
在雪地上不解气的跺了两脚,那样子就像是他的脚下就是温知卿一样。
而和温知卿异常亲近的凌然抬头看了一眼满是星空的天上,理智的选择了闭嘴。
“啊啊啊!我这辈除了在你手里栽过,唯一让我栽过的就是温知卿那个混账了,我告诉你,若是下次再让我碰到他,我一定把他抽筋扒皮。”
“他惹着你了?”凌然好奇?
“嗯,赔了一笔生意。”小白说的风轻云淡。
但凌然知道,能让小白亲自出马的肯定都不是小生意,挑了一下眉头,这倒是让她有些好奇了。
“赔了多少大概?”
小白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了一只手。
“我这辈子都没赔过这么多,你知道吗?一个消息,就一个消息他就要我那么多的钱,我得赚多久啊!简直要把老本赔进去了。”
凌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白,被温知卿坑,应该是很正常的吧!虽然自己没体验过,但是温知卿那个人可从来不像是会吃亏的人啊!
“其实,你可以看开点,至少你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不是吗?”
凌然拍了拍小白的肩膀,忽的,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手骤然停住。
“你怎么了?”察觉到凌然的不对劲,小白抬头看着凌然。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小白,你告诉我,你上次给我的凤头钗,是在哪得到的?或者说,为什么要给我一支带着血的凤头钗。”
凌然没表现的太过分,样子看起来只是好奇。
“嗳?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会很感动呢!”小白笑嘻嘻的说道。
凌然的脸逐渐冰冷了下来,衣袖下的指缝中暗藏银针。
“嘛!不要这样冷冰冰的嘛,你真的不惊喜,不敢动吗?我以为你会很喜欢,如果你想要我还有哦!”说着小白从怀里掏了掏,又掏出一根较小的白玉簪还有配套的玉冠,和那支凤头钗不一样,这个玉冠和玉簪色泽莹润,看得出来主人很喜欢它。
只是凌然却一点都不感觉惊喜,只感觉惊心,手底下的银针握的更紧了,她在想小白到底有什么阴谋,他想要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
“要一起走走吗?”小白答非所问,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的灿烂。
凌然抿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已经宵禁了,街道上并没有人,偶尔有巡夜的,他们也能成功地躲过去。
两人与其说是在散步,不如说是小白在带着凌然走。
等到走大熟悉的大宅院门前,凌然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凌然停止脚步,她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每一滴流淌着的血液都在燃烧,她不知道小白带她来这里究竟是谁的意思,是他自己,还是温尧轩,但是看着破败的府门,凌然不得不承认,她怕了,很怕。
“都到了这里,不进来看看吗?我以为你会很想进来。”
凌然抿唇,依旧犹豫不决,并非不想进去,而是她不敢面对,那些哭嚎声,此刻仿佛还萦绕在宅内久久不散。
她们哭着喊着,痛苦的叫着,却无人理会,那些穿着铠甲的人,只是冰冷的出剑、拔尖,人命在他们的眼中好像根本不值钱一般,漫天的鲜血,回想起奶娘那被泡到浮肿的尸体,凌然还是不敢踏进这里半步。
“你在害怕?在逃避?凌,你什么时候那么胆小了,有些事情,你觉得你逃避就能逃得了吗?你逃不掉的,这辈子都逃不掉的。”
小白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凌然下意识的去捂住耳朵,“你闭嘴。”
她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
“凌然,你是个懦夫。”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可以说了。”
凌然声音尖锐,双目赤红的盯着小白,有风吹过,身后那批的乌发被风吹起,又飘然落下,却称的凌然有些}人,此刻的她浑身杀气,仿佛就是一只索命的厉鬼。
“我没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但是有人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小白依旧笑宴宴的,看起来丝毫不担心凌然会出手伤害自己。
“我不想知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凌然转身便要走,这一刻她已经完全的不顾及将后背漏给小白是不是危险的,她只想逃离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站住,凌,你进来,只要你进来,我就告诉你我的身份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名字吗?你进来,我告诉你好不好。”小白依旧在笑,只是那双一直眯起来的眼睛却睁开了,黑色的瞳孔犹如无边的黑夜,深邃的可怕,称的脸上的笑容无比的虚假。
“抱歉,我不感兴趣。”
小白的声音就像是引诱着她一步步迈入死亡的诱饵,让她明知道危险,也控制不住的想要飞蛾扑火,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凌然还是决定放弃,她这条命现在还经不起自己折腾,她得好好留着这条命,至于小白,她会弄清楚的,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动用温知卿那边。
小白依旧在笑,像是丝毫不害怕凌然就这样走掉。
果然在凌然走出十步之后,小白再次开口。
“那你就忍心让你的家人一直死不瞑目吗?想想你的贴身婢女,她身上被捅了几个窟窿?三个还是五个?管家好像也是被凌迟的,除了他们想想还有谁,你的奶娘,凌,你的奶娘死的也很惨吧!尸体还在那口井里没被弄出来吧!你就忍心她一辈子做只水鬼,无依无靠,只能在冰冷的水井里?”
“够了,你闭嘴,我进,我进还不行吗?”
凌然转身,一双美目瞪得浑圆,白色的眼球中满是红血丝,无比吓人。
可是到了门槛前,凌然却又停住了,她不敢进去,这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她害怕,可是小白这个样子让她又控制不住的想起了父亲,父亲虽然是个严厉的人,但是自己和母亲出去逛街,父亲就会在门口等着她们回来,父亲会将自己一把抱起来,笑着拉过母亲的手,然后一起走向大厅。
管家还有洒扫的仆人会乐呵呵的向她们问好,穿过大厅后面是一个花园,花园里是她母亲亲自打理的植物,再往后就是母亲和父亲的院子,母亲旁边是哥哥的院子,她的院子挨着哥哥的院子,哥哥的院子里有棵梨树,她的院子里有棵桂树……
忽然的,凌然控制不住的蹲在门口哭泣了起来,她还是没有勇气进去,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太痛了,比用刀子剜她的心还痛一百倍。
小白没有说话,就看着她在那里哭泣,过了许久,小白才开口。
“凌然,你放弃吧!你不是复仇的那块料,你连你内心最害怕的东西都不敢面对,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我,若是他日,换做是苏鸣他们,他们在你面前这么说,你会不会刀都拿不稳。”
小白依旧在笑,声音中却带着沙哑,听得出来,他的心情也并不好受,即便是笑,那笑容中也带了些苦涩的滋味。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忽的抬起头,凌然恨恨的盯着小白。
“凭你是个懦夫,这么多年,你都不曾回来看过一次,甚至连你父母葬在哪里你都不知道,凌然,放弃吧!放弃了,你去找个安稳的地方度过余生,别再被仇恨折磨,你看看你,哪里还有昔日半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