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凌然已经摆好了棋盘,她是黑子,便抢先落了一子。
“你既然觉得宫里无聊,为什么不偷偷溜出宫去呢!”
温知卿觉得这是完全可以有的,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不了,被发现的话太麻烦了。”
凌然下意识的开始抵触,外面的世界纵然好,但是她已经太久的没有放松过自己了。
“有我在也不放心吗?”
又落下一子,苏九冬让温知卿认真下棋。
一盘棋两人下了半个多时辰,一直不分伯仲。
“算了,不下了,无聊。”
说着便抄起小几上的话本子看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看过画本了,只是窗外的天气又阴沉了起来,似乎又要有下雪的意思。
温知卿就坐在一旁看着凌然。
幻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温知卿在收拾棋盘,苏九冬慵懒的靠在软垫上看着话本子,两人嘴上说这话,手上的动作却都不耽误。
“主子,奴婢给那边回过话了。”
凌然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幻儿站在一旁,充当空气。
“小嫂嫂,外面似乎又下雪了呢!要出去看看吗?”
似是没有想到温知卿会这般叫自己,凌然手中的话本“啪”的一下就掉在了桌子上。
“下巴要掉了。”
温知卿脸上的笑容已经憋不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这小然儿就惊讶成这个样子。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称呼,面上看起来的确是没什么,但是总是莫名感觉有些,难以言说的微妙。
毕竟这自古以来小叔和嫂嫂好像就是……
凌然过来那么几瞬才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她总不能说,她现在看的这个话本子正好就看到寡嫂勾引小叔吧!
心虚的拿起手中的话本,凌然轻咳了一声,“可能最近下雪天气比较多吧!我比较怕冷,就不出去了,摄政王要是想出去看雪的话,应该有很多人都乐意奉陪的吧!”
对,不缺她一个。
凌然再去看话本上的内容,却是怎么都看不进去了,莫名的,看到那寡妇穿着单薄的去给小叔叔送茶,然后整理屋子里的书籍和衣物,凌然莫名的就觉得和自己有些相似之处。
“可是我只想和你一起去看雪啊!想昨日那样。”
我拥着你,你抱着我,多好的。
凌然脸上的笑容凝固,她懂了,这人根本就不想去看雪,只是想占自己的便宜罢了。
“呵呵,城头的风太大,摄政王说话的时候小心给你把舌头冻了。”
听出凌然话中的讽刺,温知卿也不放在心上,真要放在心上,他早就被凌然这小妖精气死了。
“哎呀,本王有些健忘,小嫂嫂啊!你说,我是该叫你小冬冬呢!还是该叫你……”
温知卿话只说了一半,便被凌然拉了起来。
“不是说要去看雪吗?赶紧的,看完赶紧回来处理那那堆积成山的奏折。”
“呀!小然儿你就这么着急啊!”
温知卿贴着凌然的耳朵,每吐出一个字,伴随着呵出的热气就扑在凌然的耳朵上,让凌然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双腿不由自主的发软,偏偏她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温知卿,你别太放肆了,收敛些。”
一脚踩在身后那人的脚背上,凌然面色愠怒,扯了件披风,便往外走。
“摄政王您也太过分了,这还当着这么多人面呢!您就这样对主子上下其手,这要是奴婢不在,您得将主子欺负成什么样子啊!您这样子真的是欺人太甚,若是您在这般,奴婢就算舍弃了性命,定然也要让您张长记性的。”
幻儿看着温知卿,即便是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却还是说完了这番话,在她心里,主子是圣洁的,谁都不能动。
凌然将幻儿的话听得真切,在外面抿着唇没有说话,幻儿是苏鸣塞给自己的宫女,不仅仅是幻儿,还有其他的,但是幻儿却并没有像其他的人一样,她的心是向着苏九冬,向着自己的。
“啧啧啧,现在本王当真是越来越没有地位了啊!这一个小婢女都敢对本王呼来喝去的了。”
温知卿冷冷的看了一眼幻儿,他是喜欢凌然,也可以包容幻儿的一些小动作,幻儿刚才的那番话固然是护主,但是也是实打实的蠢话,不过他懒得计较就是了。
看着凌然扯走的那件披风,温知卿谈了一口气,又回去拿了另一件厚实一些的披风,才追了上去。
“我还以为你不想去看了,逗着我玩呢!”
出来之后凌然才觉得外面的天气的确是有些冷,不过还好,还不到不能接受的份,天空中零零星星的飘着白色的雪花,她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
“哪里,不过你把身上那件披风换了吧!太单薄了,还有手炉也拿着,免得回去再得了风寒,得不偿失。”
将手炉递上去,温知卿便解了凌然身上的那件披风,将自己带出来的这件给她披上系好。
“果然人美穿什么都好看。”
凌然弯着眼睛,嘴角也弯弯的,像是吃了蜜一样,心口也是甜甜的,她低着头,直到笑的脸上的肌肉都有写酸胀感,她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太过了,再看温知卿,也是笑的温和,和那些假笑不一样,也是眉眼弯弯的,眼中似有星光。
“摄政王这夸人的话都是跟谁学的?这样会讨女孩子欢心,怕是以后的摄政王妃耳朵做梦都要笑着醒了。”
“你知道就好。”
温知卿没有说其他的,凌然的脸却是红成了一片。
温知卿将苏九冬换下来披风递给了幻儿。
两人并排着走,中间保持着一点距离,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这样并排的走,幻儿跟在后面,看温知卿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晚上伺候苏九冬洗澡的时候,幻儿才将自己一直犹豫的话,说了出来。
“主子,您真的是喜欢摄政王吗?”
“怎么了?”
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何况她对温知卿应该还算不上喜欢,只是有些好感吧!毕竟天下男人那么多,她才见了几个?怎么可能确定是不是喜欢这种感情,更何况,她现在也没打算发展感情,她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可不允许她有半分松懈。
“我觉得主子和摄政王走的太近了些,平日里在养心殿还好,但是在外面,未免就有些太过招摇了,况且太后那边还怀疑着您,您实在是不该再和摄政王殿下传出什么去了。”
认真的给凌然梳洗着满头的青丝,幻儿苦口婆心的劝着。
“嗯,我知道的,但是你也知道,我进宫的目的并不简单。”
“主子,您之前做的就很好啊!我知道主子不想给苏家效力,不想做苏家的人,甚至隐隐有着要和苏家对着干的趋势,但是小姐您想没想过,苏家真要是倒了,您又会处于什么样子尴尬的处境?况且您和陛下还没有真正的发生点什么,若是苏家真的倒了,您没有个靠山,可该怎么办啊!”
幻儿顿了顿又道:“主子,那摄政王现在对您是不错,可是难保他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那人本就高深莫测,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现在对您这样好,肯定是对您有什么图谋,主子,幻儿话多,但是您都仔细想想,这苏家真要是倒了,对您当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凌然闭着眼睛,她自然知道幻儿说这话都是真的,但是她并不是真正的苏九冬,她是凌然,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在后宫安身立命,她要的是扳倒三大家族,给自己的家人洗清冤屈,不让她凌家那一百多条人命枉死。
“幻儿,你在苏家,可是有什么人?父母,或是兄弟姐妹之类的?”
幻儿给凌然洗头的手顿了一下,面上难掩悲戚。
“都没了,奴婢是家奴,父亲是跟着账房先生做事儿的,不过年前犯了事儿,被苏大老爷给处死了,母亲是夫人院子里的洒扫,但是父亲的事情让夫人迁怒了母亲,就打死了,我有一个姐姐,本来是跟着大小姐的,但是大小姐当初死的不明不白,我那可怜的姐姐便被安排陪葬了,现在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幻儿的声音中带着些呜咽,这些她谁都不曾说。
“主子您不要嫌弃奴婢,您放心,奴婢绝对手脚干净,奴婢就是觉得,摄政王和您的事情若是真的被捅出去,对您会有伤害,主子,奴婢不怕您不要奴婢,但请您一定三思。”
幻儿忽然跪了下来,在凌然面前一下一下认真的磕头。
“你先起来,我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也清楚,不然那也不会留你在身边伺候,幻儿,你就不想报仇吗?”
凌然用锦帕包裹起湿漉漉的头发。
幻儿从地上起来,脸上还带着泪珠,从凌然的手里拿过帕子,一下一下认真的擦拭着。
“奴婢只是一个奴婢,哪里敢有那个心思,主子您当真不责怪奴婢多嘴?”
“你是为了我好,我为何要责怪你,但是摄政王毕竟不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你平日里注意些言辞,我知晓你是为了我好,我能和温知卿那人档名顶撞,但是你不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