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诡异的暗紫色。
乔登带着一个祭奠面具,抓着直升机顺下来的绳子,冷淑珍牢牢抓着他的手臂向窗外飞去。
那一瞬,破蝶成蛹。
陌泽城的眼上有着异样的火焰,他往前跑踩上窗外的一点地想要去抓她。
冷淑珍的高马尾散了下来,头发随风摆动,身后是圆月,皎洁的光芒笼罩着她,她低眼看了看外褂上的手,莹润又好看,指节修长,骨骼分明且纤细,可那定婚戒指额外刺眼。
可能里面还包裹着SZ,她的心不由得一痛。
冷淑珍给了陌泽城一个悲凉的眼神:“放手!再回那个囚笼陪着老鼠被你囚禁一辈子?开什么玩笑?陌泽城,经历了这么多,你以为我还是当初的傻白甜么。”
陌泽城的眉皱在一起,手腕却一点点松了开,感觉自己的脑袋疼痛的要炸裂,心里的怒火一点点涌的更旺,心肺都快要被吞噬殆尽,那个女人怎么还敢逃,这次换成了他眼皮底下。
你想要自由我会给你,只是别用这种方式。
陌泽城视线里的冷淑珍渐渐模糊,他视力被来就不好,就看着自己的手臂一点点上抬。
黑洞洞的枪口擦出火花,直径向冷淑珍射去。
冷淑珍闭眼不愿再看他,几秒后突然感到右手臂火辣辣的痛苦,她猛的睁眼看向下方的陌泽城与对着她的黑洞洞的枪口。
“陌泽城,你和向北秋休想让我死,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你前面。”冷淑珍撕心揭地的喊。
陌泽城怔住了,松开了手,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枪,他干了什么?
可是真的有一瞬,他想狠狠心,结束这一切,终结这个痛苦不堪的矛盾……
陌泽城的心被射上了屏障,他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世界上罕见的顶级精英,聪慧的大脑愚蠢的心。
他不知道冷淑珍在被囚的日子里经历了什么,更没有亲手伤害过她,这是第一次。
高木忠一直在座位上支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场闹剧,对一位狙击手说:“还没走远,快快向那个女人开一枪。”
陌泽城松了松手上的戒指,冷眼看了看他,示意狙击手放下枪:“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高木忠干笑了几声,狭长的眸子极为狡诈:“哪有,在下上有老下有小的,但是陌少,接下来您该怎么办?那个女人已经逃了。”
这时,电话响起:“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
这么突兀的电话声,陌泽城脸色没有丝毫显得尴尬,一把捞起椅子上的大衣挂在了手臂上,自然的接了起来,首先给电话里的人给予了踏实:“嗯。”
没有理会高木忠,大步向外走去,不失去王者之姿态,一点也看不出刚刚的那一丝愤怒与不知所措。
――
向北秋刚敷完一张面膜,正在柔软的大床上斜躺着看着手机,吞下了一颗葡萄以后拨打了他的电话号码。
“泽城,几点回来呀?吃了饭没有?”
软绵绵的声音敲击在陌泽城的耳畔,可他心不在焉的,目视前方走着,光线很暗,正义之们也失去了威武。
他随口答道:“要做飞机了,公司如果没事的话会回去。”
“抓到她了吧,你准备怎么办?”
“没有,不找了。”
向北秋的面色猛的一喜,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今天本来就因为知道了陌泽城去b监狱找冷淑珍的时候就疯狂不满了,就跟仆人闹了一通才消停了。
现在她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高兴的嘴角都有些颤:“陌泽城你能想通我真的是太高兴了,但我没想到她还活着,不管了不管了,明天我们吃点好的,我亲自给你做,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食材。”
陌泽城面如冰霜,说出的话却是温柔些,他逼自己把话说的温柔些:“都好,有厨师,你不用管做,还有,她是死了。”
他把她当作死了就好了,早就想放手罢了。
“啊呀!”
过了半响,电话对面没有回应。
“歪泽城?”向北秋揉了揉撞到墙壁的脚趾,催促着问。
陌泽城好像才反应过来,迟钝的说一句:“怎么了。”
向北秋的嘴角向下一撇,瞳孔向左一翻:“反正你也不在乎,从来不管我的感受,再见,饭我不做了。”
向北秋赌气的挂掉了电话,下一秒却是开心的大笑了起来,“太好了,她终于死了,陌泽城是我的了,是――我――的啦,哈哈哈哈,冷淑珍我会给你烧纸的哟,在地府,可就别那么傻了。”
“胜者才有资格嘛。”她看着昨天的做的美甲,嘴角大大的扯出了一个弧度。
那五年内她在筹备什么,模仿冷淑珍的声线,模仿她软绵绵的性格,尽管自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靠着一张好皮囊结交“中间人”……
看着昔日邻居享受到荣华富贵,自然心怀嫉妒。
人就是这样,远的崇拜,近的嫉妒。
可当初谁想到那个到田园养疗的瞎子是陌泽家族的继承人,当初几乎没有人愿意跟一个如今天南地北的瞎子玩,向北秋也不例外。
“冷淑珍,你怎么这么圣母啊,一瞎子你还天天哄着他,还大义凛然的跟我们说大道理,恶心。”
“冷淑珍你要是再带他玩,我们就不理你了。”
“你们随意,泽城很可怜,他需要我。”
陌泽城童年的自尊是冷淑珍一手捧着生怕化了,她知道被人不需要感觉非常痛苦。
陌泽城看到被挂断的电话,有些无语更是有些厌烦,接过来管家的伞,抬头看了看黑云压城,雨尽人落,可他是地狱以外的人,从来不知人间疾苦。
“都湿成那样了,还怎么笑的出来。”
“我喜欢,下雨。”
表面陌泽城从容淡漠,另一个陌泽城在他身后唉声叹气。
五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的大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