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泽城在一旁看着她开始解衣,心里微微有点怒气,仅凭一个招待女郎的威胁她就能怕到这样的地步?
满镇开着桔梗,蒲公英飞得比石榴树还高,一直漂到山脚的稻海,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孩捧着一束野花,笑脸莹莹的望着他,大喊:
陌泽城,去寻找光阴!
该死,证据是铁证,是他认错了人。
此时,冷淑珍身上只剩下一条到膝盖的纯白色连衣吊带,她将外套绑在了自己的小腿上,所以无法走路,又将围裙披在肩上。
陌泽城皱了皱眉,看着她纤细的胳膊上隐隐显露的疤痕有些刺眼,当然,都是他命令让人割的,美名其曰:荆条的洗礼。
但是,他从来没有亲自动过手。
内心去逼自己去欣赏,告诉自己他不在乎,无所谓。
他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包含的一丝理性也随之陨落。
“喂你们!”郝执一拿着一个麦克风打开门看到的是怎样一副场景。
扫把倒在一旁,女孩被面具遮掩的红着的眼圈,头发湿湿的,瘦弱的身体仅仅穿着一个吊带,身上无法被衣服遮住的衣服显露着触目惊心的伤疤,许嘉在一旁撕扯着她肩上的围裙,女孩挣扎的哭喊着阻止她,许嘉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面具掉了下来,眼泪也涌出。
周围的人拍着手起哄着,有人去拿牙签扎她,板住她的下巴往她脸上涂着口红,朝她吐着口水,往她脑门上弹着核桃……
郝执一站在门口呆住了,直到女孩又受了一巴掌,受了重创而差点倒地,但始终紧紧护着腿上的衣物以防掉落。
郝执一猛的回过神来:“你们有病啊!”
空气禁止了,冷淑珍朝他看了过去。
郝执一脸上写着怒气,在她身边蹲下来去扶她,她身上的酒味迅速也染上了他的身。
冷淑珍低着头,头发发乱糟糟的,整个人是软的,任由他把自己拉起。
郝执一去给她捡起面具,沾染着脏水,往自己腿上擦了擦想要给她带上,“对不起。”
他说。
他就不应该抽风带她来这儿,原本只是想戏弄她玩一玩,但没想到平常衣冠楚楚的人,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干这种事。
“我帮你带上。”郝执一努力把自己的声音温柔下来。
冷淑珍软绵绵的抬手把他的手推了下去,无力的摇了摇头。
眼睛挂在瘦小的脸架上,虽美但如死人一般,望过去只是一片死水。
郝执一又急忙说道:“那我送你回家?”
冷淑珍茫然的抬头,失魂落魄的看着他,面庞上还有着泪痕,但眼睛早已脱离了恐惧,变成了空洞无神,好像将死之人的眼睛。
她声音沙哑,有着浓浓的酒味,带着疑惑问:“家?”
郝执一点了点头,神情笃定:“嗯,家。”
“你要带我走?”
“是。”
冷淑珍突然笑了,是自嘲的眼神,微抬头看着比他高的郝执一,“要是我没有家呢?你带我去哪?”
郝执一征住了,咽了咽喉咙,没,没有家……
“你想去哪都可以。”
“我想去极乐之地,但是恶魔困扰着我。”
陌泽城说不定就在某个地方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好怕他!
“怎么会,跟我走,我们离开这儿。”郝执一不解,伸手去解她腿上的外套。
冷淑珍突然像疯了似的,猛的抓住他的手,摇着头哽咽着说:“不可以,不可以!我求你。”
她的腿上有两个大血字“死罪”。
郝执一松了手,拦腰将她横抱了起,肩上的衣服顺势脱落下来。
郝执一没有注意,抱起她就往外面走大步离开了。
“郝先,生……”
许嘉想叫住他却没敢,郝执一有是有钱有势的历害,可陌泽城更不能惹呀……
焦急的少年抱着满身红色的冷淑珍,路过的人皆是惊讶,回头率100%,都要说一句:“太可怕了。”
郝执一不知道员工宿舍在哪,一路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车上,轻的可怕,跟羽毛似的。
冷淑珍落地时,郝执一才注意到。
鞭痕密密麻麻,分不清是擦伤还是刀伤,从肩头延至小腿,如同蛇纹一样遍布全身,轻处有淡淡的红痕,重处皮肉绽开形成了血痂,看的人微微有些不忍与同情。
只能描述成:红色的胳膊。
郝执一惊呆了,整个人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往后倒,嘴里喃喃说:“怎么可以有这么多?”
“你经历过什么?”他难以置信。
多年后,他都无法忘记那日有一个清洁工望着他,脸上还有着口红,一脸绝望死寂,和满身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