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破了这一片攻势之后,木剑走了个轻灵,在一片棍影中穿花绕蝶,剑尖一下点住一人的穴道。那人变得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一招见效之后又是一个漂亮的转身避开扫来的一棍后,迅如闪电的一招“手挥琵琶”五指一扫,又拂中四人穴道。一盏茶时间不到,就点住五人,手法之快,在临安地界实在难寻。
赵衡初时在苏星全门下习武时,曾见过临安三剑相互比武,三人武功在临安城可是大拇指。他们几乎可以说是剑剑势若奔流,气若浩风,剑招复杂而难解。眼前这位白衣青年,每一剑不过是练剑时最简单的招式,但每一剑都是恰到好处,合在一起竟是一套厉害不得了的剑法。这剑招剑势轻邈,似慢实快,剑起无风,只有一片棕色的剑影,剑身清晰可见。殊不知这每一剑都已经将人的速度发挥到了极限,这剑影不知道是刺了多少剑形成的残像。这重重剑影之间,那一剑是真,那一剑是假难以分辨。
余下的仆从长棍挥舞,呼呼作响。力道之强闻风便知。但那百斤之力一遇上白衣青年的三尺木剑,便是泥牛入海,丝毫没有力可言。打到后来棍子打在剑上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在场的哪见过这种阵仗,觉得白衣青年神似鬼魅,诡异至极,见所未见。
不一会,白衣青年突然剑势大盛,逼开舞着长棍的余下几人,木剑刷刷的连出六剑,每一剑点住一人穴道。赵衡也没看见白衣青年是怎么出剑的,只觉得他手中根本就不是一把剑,而是审判之神。眼前的白衣青年是没有杀人的想法,不然今日在场的诸人,没有一个人可以离开的。
所有的仆从都被定在花田之中,姿势各异。白衣青年从开始到结束始终是背对着方钱,他似乎是怕方钱看到自己的脸。方钱赵衡全部立在场中,被白衣青年的剑法所震慑。
白衣青年背对着方钱,左手负后,右手长剑斜指花田,一股唯我独尊的霸气从他身上涌出。白衣青年将剑缓缓收入鞘中,道:“方老爷,人有钱并不代表你比别人高贵,你好自为之。”说罢,白衣青年转过头。方钱一见此人的脸,顿时整个人吓得六神无主,瘫坐在地上。
原来,白衣青年乃是江湖人称剑绝的陈渊河。陈渊河素以打抱不平,惩恶扬善在江湖中有名。赵衡蜗居在临安自是不会知晓陈渊河。但方钱就不同了,方钱豢养的那批人天天谈论陈渊河。加上早年时走南闯北也略有耳闻江湖轶闻,对陈渊河不陌生。今日一见,如见天人。
陈渊河说道:“方钱,我要你拿出二十担白米给这些小孩子的家里作为补偿,还有拿出二十两白银给这位小兄弟当作医药费。”方钱不住的点头称是,和刚才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他一边指挥下人回府,一边看着陈渊河的表情。真的是大快人心。
一场春游就在这扫兴中回去了,方钱别提有多郁闷了。可自己今日碰见剑绝陈渊河这种下场已经是不错了。
陈渊河将小孩子一个个救醒过来,不到盏茶功夫,已是满头大汗。那个少年静静的坐在花田的田埂上,独自回味着今天的种种。待所有人都缓过神来时,陈渊河走到少年人面前,问道:“你是不是在想今天的事?“
少年扭过头,看了一眼陈渊河的脸,点了点头。陈渊河说道:“今日之事我也确切的看到了,我很欣赏你的铮铮骨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今日若我不出手,那群孩子会怎么样?”陈渊河说话至此停了一下,似乎是想给少年一点思考的时间,让他真正了解今天的情况。良久,少年人陷入沉思中。今日若不是眼前这位白衣青年出手只怕自己和这群孩子都会受到很重的伤。如果不是自己的顶撞,那群孩子也就不用受这份苦。
陈渊河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有所觉悟。陈渊河轻声说道:“侠者,不是一味的逞强好胜,而是在适当的时间做出最有利他人与自己的选择。这所以谓之侠,不在于他武功有多高,而是他是否真正的为了所有人的幸福在努力。”
少年人似懂非懂地听着陈渊河将侠的真意娓娓道来,他下了一个决定。少年人从花田中站起,望着远处嬉闹的孩子,一下子跪在陈渊河面前,少年庄重地说道:“承蒙大侠救命之恩,在下还有一事相求。”陈渊河伸手欲将少年扶起,但是少年却拗着性子如钉在地上一般,纹丝未动。陈渊河道:“这位小兄弟,有话起来说,别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