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薛浪要扎下第八针的时候,突然一阵破空之声从窗户外面射了进来,直逼向薛浪的眉心。这里所擅长暗器功夫的便是苍穹棋苑苑主魏清渊,他看也不看伸手轻松接住飞来的暗器。就在同一时间,除叶疏狂外的三个人已经冲了出去。叶疏狂看了一眼出去的三人,心里面暗自记下。然后他对薛浪继续说道:“你继续,有我在边上他们没有办法伤到你的。”薛浪犹豫了一下,手里的银针没有立刻刺下。
他看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萧月哲,突然大叫一声不妙。叶疏狂一惊,问道:“怎么回事?”薛浪急忙停了下来,道:“你看这孩子的脸色,红润异常。一般人瘦了我回天八针之后,脸上会不自觉的笼罩上一层黑气。这孩子不当没有,脸色反而是越来越红润,也就是说,老夫用针,不但没有把他潜力逼出来,而是在不断的燃烧他原来的精力,让他的生命力集中起来一霎那爆发了出来。这样下去,他用不来多久,就会精力耗竭而死了。”“什么?”叶疏狂说道。薛浪感叹道:“多亏刚才那人用暗器延阻了我施针的时间,不然那一针下去,我就真的把这孩子送进了黄泉。”叶疏狂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阴沉可怕起来。叶疏狂冷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薛浪道:“也许是这孩子小的时候遇到什么高人把他的筋脉已经转移,我所施针的地方早就不是原来的那几个穴道,所以才会有这样子的反应。”
“那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施针?”叶疏狂问道。这倒是给了薛浪一个难题,眼前的萧月哲是和常人筋脉不同的人,最后一针刺下去,或许就会要了他的命,薛浪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叶疏狂看了一眼薛浪,见他满脸的犹豫不决,道:“你不要管,扎下去。”
薛浪一听,脸色一紧,转头看着叶疏狂道:“叶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让你下针。”叶疏狂很冰冷的说道。“你……你这不是要这孩子的性命吗?眼下他的筋脉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胡乱下针是会让他死的。”
叶疏狂冷冷的说道:“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他活下去。”简短的一句话,让薛浪一下子己明白了这个人的狼子野心。打从一开始,叶疏狂就没有要让萧月哲活下去的意思,他这么做都只是在做戏给别人看。
一时间,这间屋子里面陷入了难以言书的氛围之中。叶疏狂站在薛浪背后,盯着薛浪,再一次说道:“动手施针。”
薛浪见叶疏狂面目狰狞,知道今天如果不把这针扎下去,恐怕自己的姓名难保。可是他一想到躺在床上的的是自己小师弟的孩子,却又不忍心下此毒手。
叶疏狂见薛浪久久不动,道:“你这是要违抗命令吗?按照七湖天府的规矩,违抗府主之令,轻则废去武功,重则可以让你受凌迟之刑。你是想试试看吗?”叶疏狂威胁道,他似乎很憎恨这个孩子,可是薛浪怎么也想不明白。
薛浪问到:“他不过是个孩子,你为什么非要致他于死地?”叶疏狂愤恶地说道:“怪就怪他的父亲是萧逸,换做其他人,我充其量只把他当作一条狗养着。可是他是萧逸的儿子,那他就不是条狗,而是一只猛虎,我可不想养虎为患。”
叶疏狂的脸上面青筋都暴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一头臻于狂暴的恶兽。薛浪看着叶疏狂那张丑恶的脸,一下子觉得恶心起来。薛浪问道:“出生是每个人不可以选择的,他是无辜的,只是个孩子,请手下留情啊,府主。”叶疏狂冷冷的说道:“你说的很对,出生是每个人不能够选择的,所以现在死亡那个也是不可避免的。怪就怪他投错了胎,做了萧逸的儿子。”
薛浪还想挽回这局势,薛浪继续说道:“小师弟和我们是同门师兄弟,我们怎么可以对他的孩子下毒手呐。大师兄也是你说的,七湖天府是一个大家庭,每个人都是家庭的一员,我们应该相互爱护,互相保护。可是大师兄你如今所做的事情,传了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叶疏狂一向把七湖天府的声誉看得很重要,薛浪从这方面入手,希望可以有一丝回转的余地。叶疏狂现在根本就不是七湖天府的府主,他只是一头嗜血的凶兽,他就是要萧月哲的性命。可是他在杀萧月哲之前还是想粉饰一下自己的罪恶,他说道:“如果我们不把这个孩子除之而后快,那么也就等同于说我们和萧逸还保持着某种关系。你应该知道,萧逸是因为什么被逐出师门的。他是以勾结大漠外族之名,从七湖天府的弟子名单中除去。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早就不是七湖天府的人,他是武林无耻败类之子,我们七湖天府收留他,那也就意味着我们也是勾结大漠外族的众矢之的。所以我们才要除了他,这样才是保住七湖天府声誉的正确选择。”
薛浪本来是想通过同门情谊将叶疏狂一军,可是没有想到叶疏狂牙尖嘴利,反而是将计就计,把萧月哲的身份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薛浪一听,即可反应过来,道:“大师兄,别人不相信小师弟,我们同门那么多年,你还不相信小师弟的为人嘛!他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没有民族大义之辈,我们心里都清楚,小师弟是被人冤枉的。”
叶疏狂一脸严肃,显然薛浪的言语打动不了他。叶疏狂说道:“冤不冤枉我不管,我只相信证据。当日你我在场,人证,物证俱在,他就是勾结大漠外族的细作。他不能够拿出有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反而是逃逸在外。要不是师父深明大义,他说不一定我神州大地早已落入外族之手。今日,他的子嗣出现在我们七湖天府面前,那是老天开眼,让我们有机会斩草除根,以防止春风吹又生。薛师弟,我知道你与萧逸交情甚深,至始至终都不能够接受这一事实。可是信件,人证都在,我们不得不对现实低头。你也知道今日之事我也很难做,如果我们治好了这孩子,那么江湖之上我们就落人口实,会说我们勾结大漠外族。可是如果我们不医,又会让他们说我们七湖天府是冷冰冰,没有侠道豪情。现在,你也看见了情况,是老天爷要这孩子的性命,不是我们。他筋脉异于常人,你尽管按照原来的穴道施针,这样子他死了一切就没有破绽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保守秘密,七湖天府的声誉就不会有问题。”
叶疏狂说话很有方法,他这招以退为进,不仅把薛浪的计划全部打断,更是把他自己送到了一个崇高的位置。他收了救人的侠名,又有了维护武林的证明。说白了,他只是把萧月哲作为一枚棋子,一枚把自己推到顶峰的棋子。
薛浪听罢已经明白了叶疏狂其间深意,他叹气说道:“小师弟啊!你若在天之灵不要怪老夫,我也是我可奈何。要怪就怪你瞎了眼,会拜入七湖天府,有了这样一位师兄。”薛浪说的极轻,一般人不用力听,根本是听不见。站在薛浪边上的叶疏狂武功早已登峰造极,怎么会同不见。可是尽管知道薛浪对自己很有偏见,可是碍于眼下情况,不好发作。叶疏狂便装作没有听见,任由薛浪在一边抱怨。
薛浪站在萧月哲床的另一边,正好是萧月哲的脚位置。薛浪看了陷入鬼门关的萧月哲,道:“孩子,这是第八针。你一定要挺过来啊,哪怕这是错的。”薛浪话虽这么说,可是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他一直捏着银针,在穴道附近下不去手。
站在一边叶疏狂看到,突然走到薛浪边上,抓住薛浪的手,狠命的往下扎了下去。薛浪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枚可能会要了萧月哲命的银针,已经扎在萧月哲的穴道上面。薛浪扭头,吼道:“叶疏狂,你这是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子乱扎,会让这孩子死掉吗?”那声音大的可怕,像是生气的老虎要将猎物吃掉一般。
叶疏狂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像是一块冷冷的寒冰立在薛浪身后。他笑了一声,道:“我看你犹豫不决,就替你做了决定,让你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这话说出来,薛浪只觉得胃里一整翻腾,阵阵恶心袭来。眼前的叶疏狂,让他觉得无比的恶心。假仁假义,伪君子,小人,种种恶语也无法形容眼前这个人。
薛浪见叶疏狂犹如恶魔一般的心肠,实在是无话可说。他急忙转身去看萧月哲身上的银针。那一针和原来的穴道差了很远,插在离涌泉穴不远的地方。薛浪叹道:“完了,彻底的完了。这是一个死穴,寻常人都会死,何况是他。”
叶疏狂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他道:“那好,那好。这样子,我们就没有任何干系了。”叶疏狂的脸上面流露出让人厌恶的神情,似笑非笑,好似着了魔一般。
萧月哲受了针之后,原本红润的脸,就像是回光返照完后一样,一下子,那一脸黑气从脸部蔓延开来,慢慢的游走到全身。萧月哲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久之后,浑身都陷入了僵硬之中。没多久,体温也没有了。薛浪为他把脉时,他的脉搏已经渐渐消失。薛浪转头看着叶疏狂,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