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小厅精巧细致,周围的摆放布置清新淡雅,厅中的器具也古朴大方。
关键是,随便是什么东西,在时刹的眼里都能看到一点颜色。
这种颜色就是整个白家院子的颜色基调,粉色,肌肤的颜色,或浅或淡,看上去就像是活生生的一样。整个白家都有这种生机盎然的气息,这种气息跟时刹见过的【悟道青莲筑】的无情的青绿色完全不同,是真正的生命力的颜色。
小厅里排列的坐席又少了许多。
跟着黑衣男子黄先生进来的三个小弟只有一个有座位,而白家五把交椅上的五个人也只有三位列座,缺席的两位是主位上的男子的兄弟和两个萝莉之中的一个。
此时时刹已经从南枫雪那里得知了这些人的基本消息,主人白思长,是当代白家家主。少女白若恒是他的妹妹,但是确是真正的白家嫡孙。
黑西装的叫李木青,是白家请的供奉,是一位【侯位者】,与白家没有血缘关系。
至于那两位所谓的“兄弟”和“双胞胎”,都是白家的特有【伴生】,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称之为“人造人”。
白家总计也就有三项出名的本事,一是自成天地的小洞天,二是生死人肉白骨的无上医术,三就是神奇无比的借尸还魂替死复生之术了。
读到这些内容的时候时刹完全不能理解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但是联想到那两个栩栩如生的,不,就是活生生的【伴生】,时刹也不得不强行想象着理解。
这些东西,就是白家所追求的“长生”了吧。
小厅里的饭食说不上什么特别的,吃起来味道倒是不错,但是实在是寡淡。而且众人也不喝酒,也不谈话,仿佛真的是来闷着头吃饭的一样。
一顿饭吃完了,又有没有实体的小孩子来收拾残局,另有别的小孩子领着众人绕进了院子的深处。
走进了后花园里,来到了后花园里的小亭子旁边,南枫雪主动停下了脚步。同时,那位西装革履的李木青也停下了脚步,只有黑大衣的黄先生和白家兄妹走进了亭子里。
小亭子虽然是半开放的环境,但是在陈设与植物的巧妙遮掩之下,在这里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时刹虽然好奇心重,但是也不是不分场合的那种人。跟着南枫雪往旁边一站而已,一边站一边心里算计这一趟能有多少好处,心里还有点小兴奋。
一直没说过话的西装男子这时候却主动地打起了招呼:“君上,未知如何称呼?”
“……叫我么?”
时刹看着一脸和煦的笑容的男人,不禁有点发愣。
在家里家人都是直呼他的大名,在灵安有的人叫他小时有的人叫他时先生,甚至有的人开始叫他“叉子”,但是还从来没有人叫过他“君上”这种中二而又玄幻的称呼。
时刹才张开口愣了愣,身边的南枫雪就露出了一副标准的谈生意的笑脸:“尊位者未知其所执,流侯。”
“唔,原来如此。”
西装男子李木青笑着点点头,对着时刹把手放在了心口的位置,缓缓地弯了一下腰。
时刹看着他做这个动作,仿佛是在行礼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回,于是就尴尬的回敬了一个鞠躬,他在学校里鞠躬向来是速战速决,这一下子也是很快的就结束了,倒是把李木青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侧了一下身子没有接。
时刹就更加不解了,茫然的看看南枫雪。
南枫雪还是带着商业的笑容,用眼神告诉他“不用管”。
于是时刹也带上了还不怎么熟练的微笑,目光撇开,不再去看这个男人。这个人身上缠绕着的是一种近乎于矿石的翠绿色,很鲜艳,也很招摇,跟他的装束还真不一样。
这种颜色本身就带有一种“剧毒”的意味,但是又没有任何的情感色彩,更不带有“恶意”。时刹不是很喜欢,但是也说不上讨厌。
刚才南枫雪称呼他为【流侯】,这个名字被他记在了心里。
应氏《邪魔记》是一本书,但是也是一本【古书】。
其本身由应氏祖先记载,记的就是各种里世界的传说与见闻,代代相传,在【戾君】应绍白手里正式成为【古】。
它本身的确是可以被直接翻阅的,但是其中记载的不仅仅是文字,更多的是直接的【感受】与【记忆】,这些东西不带着问题去求索的话很难得到答案。
应氏历史算不上悠久,但是厉害就厉害在代代都有侯位者,几乎没有过传承遗失。
一时间,后花园里有陷入了沉默之中。好在时间并不算长,不过几分钟以后,小亭子里面的人就出来了。时刹一眼就看见了自家老板的黑色皮革大衣里面正在透出来莹莹的光来,或者说这种东西并不是光,只是相似而已。
暖黄色的一团大概有西瓜大小,像是大雾天气里面的路灯一样,看上去非常的和煦,非常的温暖,那种让人亲近的情绪几乎是在呼唤一样。
时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黑衣男子出来以后就跟两位白家主人打个招呼告退,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小孩子领着他们径直出了门,一路上跟来时的兄弟会和,在外院里聚集了所有的兄弟以后被越往外年纪越大的仆役礼貌的送出院子。
出了院子以后,黑衣男子才露出了一抹难以控制的笑意,分别给时刹和南枫雪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一行人上马,返回。时刹也不知道他给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现在一遇见给自己使眼色的他就让右眼闪一下以示回应,效果倒是不错。
上了马走下高坡,就又是密林环绕。
走出小径以后就又是来的时候见到的大瀑布、大悬崖,时刹这一会有意看看出入的路径在哪里、长什么样子,但是还是走着走着眼前就突然出现了外界的景象,分界线是无形的,穿过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感觉,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有达成心愿,时刹只能叹口气。
马队再一次回到了风暴之中,沙团还是那样的嚣张而又克制,随着马队的动作缓缓移动。再回到来时的地方,营帐还是老样子,篝火已经完全不见了。
风沙悄无声息的消失,虽然有小僚机的视野,但是时刹还是感觉到了开阔的快乐。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了,这时候时刹才发现他们已经耗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篝火重新燃起,仿佛完全不受风沙影响的营帐里有无尽的食物,上午姑且算是早饭午饭一起算的烤全羊已经吃完了,这一顿就是晚饭夜宵一起算的烤全牛。
在那个白家小世界里吃的一点都不尽兴的时刹这一会算是吃了个饱的,吃饱喝足以后这里的人开始了载歌载舞环节,看上去还真像是一群淳朴的百姓。
时刹看了一会儿,就自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这一趟,他和南枫雪享受着单间待遇,这营帐虽然没有特别的颜色,但是绝对不是凡品,一进到里面就能感觉到与外界隔绝一样的舒适感,噪音瞬间消失,风寒一丝都透不进来,连干燥都被隔绝在外。
营帐是标准的圆形的,大小也就是能伸腿伸脚的好好睡觉,做不了其他的运动。
时刹也不想在这种环境中公然做小扶摇,总感觉有种中二的羞耻感。好在他本来身体就没有那么强,简单的“起个风”以后可以直接进入【岚寂】、【山瞑】和【渊落】这三个修心的阶段,促进睡眠倒是挺好的。
如今,他已经能够在“深渊”里面潜游一段时间了,只是还是不知道所谓的【见晓】是什么感觉,目前还是能潜不能浮。那一次莫名的身体上浮再也没有做到过,仿佛是做了一个梦。
不知道,自己这所谓的“天才”的资质,什么时候才能练出来【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