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很是着急,不由暗骂钱队长,你他妈的到底在闹哪出啊?
可此时还是眼前的事更重要,撇去救不救得了钱队长不说,就是稍微耽搁了那么一会儿,我和老王这样祖孙辈的人,下辈子可能就要称兄道弟了……
瞄了一眼从脚下到那座小山的距离后,我从兜里掏出几支“敷灵香”,往地上一杵,就开始画起“净天地神符”来。
我的速度很快,所以脚步转得很厉害,连自己都感觉,身子就像处于秋风中的芦蓬一般,根本不着地。
符成之后,我看了一眼,身后就是那座小山,也就是说,从那堵墙到这座小山的地面上,都是这道巨大的“净天地神符”,而我手中的“敷灵香”也被耗用完了。
“轰隆!”
才腾出手来拿出竹剑,还没来得及做法,身后便传来这样一声巨响,直震得我耳朵都快聋了,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人的脑子是十分难受的。
有时候,脑子的感应速度是慢于肢体反应的,而对我这样一个一向机警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所以在听到那“轰隆”的声音之前,也就是感到地面震动加剧的那一刻,我早已右手斜转,剑尖朝下,死死地插在地面之上。
尽管地面很硬,很平整,但这一下用力,还是让我免去了被倒摔出去的命运,所以在立定身子的那一刻,我几乎是后脚一蹬,胸膛一挺,就直向那座小山冲去,然后一边口中念咒,一边竹剑横削,最后两手平推,嘴里再大喝一声:“敕!”
记得爷爷对我说过,“敷灵香”相当于ya片,有麻痹脏东西的作用,当然对阴阳之气(这里主要是指阴气怨气),也有克制的功效,所以我才用它来画符,也就是用它来导引阴气。
可是,我不知道这个法子能不能成功,而且这下面的东西不是那么简单,便辅以道法,希望它能成功。
“啪”的一声,手里的竹剑猛地一下反弹回来,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我疼得挨不住,但同时又很吃惊,看来有些道理想起来很简单,实践起来却不一定玩得转啊!
感到自己的身子也在往后移动后,我当机立断,右脚退后一步,横蹬地面,然后以此为支撑点,同时也是借力点,手上竹剑再次猛地往前直直推去!
这是一场较量,一场人与阴物的较量,一场正与邪的较量,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小山的裂缝处,已开始像袅袅炊烟般升起了一团灰蒙蒙的雾气,但它们聚而不散,只是顶部“突、突”的,发出轻微的响声,当然只有我像这样受过特别训练的人才听得见,看来它们也在与我死命地掰着手腕子!
胜负还未可知!
愈来愈感到自己胸中血气腾涌后,我咬住牙,瞪着眼,还想把手中的竹剑往前递进那么一两寸,可惜就是两手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后,仍是递进不得。
刹那之后,我感到自己的眼珠子在凸出,不断地凸出,而且眼眶里就像埋了一包火药似的,充满了热量,充满了暴动。
“啊!”
终于忍不住了,我大叫一声,瞬间就感觉胸口像被人劈了一掌似的,直接陷入胸腔里,疼痛不言而喻。
这个时候,我又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撞在了一堵墙上,而且那堵墙将我狠力一顶,就把我倒摔出去的趋势给扭转了过来,但随后那堵墙,便忽的一下消失了。
借着这个机会,我把头一低,一头撞在竹剑的剑柄上,而那柄竹剑在我双手和头加外力的作用下,终于往前递进了半尺左右。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但这里的东西显然还没成魔,而我比他们高半尺也就可以了。
就是这半尺之进,眼前所及,可就发生了大大的变化,只见那一团聚而不散的灰色雾气,微微“滋”的一声,霎时之间就全部缩到石缝里去了,而地上那道“净天地神符”也开始灰尘飞扬,随后就恢复如初,看来它已经在发挥它的作用了。
“王大爷——”我强忍痛楚,转身看去,见老王跌在地上,脸色铁青,额头上也渗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原来刚刚我背后的那堵墙就是这老家伙的胸膛,“王爷爷,你刚才那一下把我顶得可真是及时!不然我们都得交待在这里了!”
我不是一个喜欢把话说在嘴上的人,便直入主题,接着说道:“王爷爷,恐怕这事还得要你和刘叔叔帮一个忙!”
刘辉走去扶起老王,问道:“什么忙?小张,你快说!能帮的话,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王爷爷,你和刘叔叔快去再片一些石片子来,把这道符的周围围上。”刘辉虽然心慈,但我总觉得他是一种书生意气,干不了什么大事,“麻烦了!王爷爷!”
说完,我就转过身去,从兜里掏出一把“敷灵香”来,然后用指甲刮了一层香料下来,并撕了一块衣服,将它们包了起来。
接着,我又从兜里拿出那瓶之前收集的露水,滴在这包香料上,还用手搓了搓,就放在了一边,等它们慢慢浸湿浸匀。
在这个过程中,我可是一点儿也没闲着,而是把那几根去了香料的“敷灵香”,也就是竹签,拿出来放在地上,呈扇形散开,然后撕了几根布条,摆弄了几下,就做成了一支伞架。
伞架做好后,我鼻中闻到的酒糟味越来越浓了,这告诉我,那些香料中的酒糟已经被露水浸好了,于是我拿起那块衣服,将其铺在伞架上,然后用小竹签插好,并画了一道小小的“酆都鬼王符”。
到这里为止,一把小小的“乾坤伞”算是做成了,然后我将它插在两块石片子中间,且正对着石墙上的青龙嘴,接着抬头看向老王他们,而他们也差不多了。
趁着这点时间,我又画了好几道“胜水符”,并交给刘辉,叫他每隔一段距离就贴在那些石片子上,最好贴得均匀些,而他是个知识分子,应该有这点眼力劲。
叫老王他们退到一边后,我抽出那柄竹剑,向天一指,嘴里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剑尖一引,便直插在地上,差点把竹剑都给崩坏了。
与此同时,四周暗了一暗,地上那道“酆都鬼王符”也起了一些灰尘,在空中飘舞,此外就是一阵阴风吹过,吹得人怪冷的。
我心里吃了一惊,伸指在竹剑上一抹,几滴鲜血便顺着剑身流了下去,直到剑尖,而后我大声念道:“酆都宁息,乾坤不止!”
手里一使劲,将竹剑一扭,“呼”的一下,那把“乾坤伞”就开始转了起来,方向是由西南到东北,而且先慢后快,然后趋于一个稳定的速度,不快不慢。
做这个法并不耗费体力,只是速度要快,如果没把这个转导阴阳之气的媒介连接好的话,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我站起身来,看着墙上的那条大青龙,发现它的嘴张得比之前更大了,而且眼睛里也在泛着一种光,一种凛然生威的目光。
之前,我没有判断错,这里的确有什么媒介可以将这里的阴气转导出去,应该是在小山的下面,但我却不能找到并利用,而且刚刚小山开裂之后,下面阴气的走向就变了,或者说这一小段传导之路就断了,所以我得将其重新连上。
那条大青龙,或者说那堵墙,应该都起着转导阴气的作用,但我不知道怎么将它全部利用起来,就只好完全地利用它的嘴巴了。
现在想起来,刚才可真是危险极了,就那一声“轰隆”巨响后,我竟然与那些东西差不多来了个硬碰硬,而且还扛了下来!
想了想,我忽然觉得我的身体在这一支烟的工夫内,发生了两个很重要的变化。
一是穿过“阴阳界”的时候,我被一股无形的气流猛力冲了一下,虽然受到了一定的物理性冲击,却并没有受伤,就连之前那种内脏器官不受意志控制的情况也消失了;二是刚刚我发现石墙上那条青龙的时候,也被一股强大的气浪穿身而过,却也不曾受伤。
当这两个变化发生后,我都变得更加精力充沛,特别是第二次,让我觉得自己的法力也上了一个台阶,拿着竹剑都好像拿着那把“泰山剑”那般有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老天爷在帮我?
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不过看着眼前的一切,我还是挺满意的,毕竟先维持现状吧,至于之后的事,那也得一步一步来啊。
努力吸了口气,我发现自己的鼻子疼得要死,用手一摸,感觉有些肿大,这才明白自己刚刚被竹剑狠狠打了一下,而之后又用头顶了一下剑柄,估计现在我的脸上都有一把匕首了吧?
人们形容一个人凶恶时,都说他长了一张刀疤脸,但绝不说他还带了一个刀把儿,可我就不一样了,不单有一张匕首脸,而且带了一个剑柄,关键还是从脑子里插进去的……
除了脸上有些疼以外,身体也有些疼,而且无比酸软,就像熬了好几个大夜一样,急需要休息,但内脏却没有太大的感觉。
从刘辉手里拿过手电,我便往前面走去,心里还一边替钱队长哀悼……哦不,是祈祷,心说钱队长啊钱队长,你可别被石头砸死了啊,把那把刀砸断就可以了……
最后,我的脑子实在不争气,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我还是全力地为钱队长打算着,心说就算你被砸死了,也不要埋得太深了,不然掏就要掏半天啊,而且掏出来之后,为了保证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一定亲自操刀……不,拿着你那一箩筐砍刀,都埋给你,让你在地底下拉一支队伍起来,当一个真正的大队长……
当初,我一个劲地不舒服钱队长说我是他侄子,而现在他要是知道我这样想的话,一定会说,果然他妈不是亲侄子啊!
来到前面,也就是正北方向的那堵石墙,我把手电打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石洞。
这个石洞有两丈来高,七八尺宽,看着还是挺大的,也就是说,钱队长多半已经……已经到下面给阎王爷当保安去了,哦不,准确地说,下面叫鬼卒或者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