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念俱灰,心想不怕疯狂的敌人,就怕疯癫的帮手啊,谁知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便感觉背上狠狠地挨了一下,然后就跌向了一边。
还在空中做美丽的弧线飞行的时候,我就在分析,从这受力面积和受力大小来看,这绝对是老王踹了我一脚,不然谁他妈的有这牛劲啊!
果然,我一落地,老王就从窗子边上跳了进来,只见他左手抱了一只黑狗崽子,嘴里还呼呼地喘着粗气,如同一头大黄牛一般。
可他一点也不害怕眼前的情况,直接走来拉起我,对我说道:“小哥,不好意思啊,我刚刚上来得急,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大屁股向我脸上凑来,你也知道,我是当过兵的,身体反应永远比脑子转得快,所以就果断地踹了你一脚……”
人家毕竟是救了我,而且那一脚也没给我带来多大伤害,反而把我脑子给踹清醒了,所以我什么也没说,直接从他手里抱过那只黑狗崽子,然后问他有没有带刀,老王摇摇头,说带刀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我听这语气,怎么都感觉他应该是钱队长的老上级,但眼前这些教师们可都是没有人性的,我哪有闲心去管人家多年以前是不是在一起切磋过刀法?
我狠了狠心,拿起那柄竹剑,“嗤”的一下,割开了那只狗崽子的喉咙,然后以血为墨,以剑为笔,在地上画了一道“除凶灭鬼符”。
我虽然本领不行,但画符是错不了的,而且这黑狗血本就是邪物的克星,所以这一道符画下来,那些教师们立刻便安静了一些。
但这也仅仅是片刻之间的事,而片刻之后,那些教师又开始躁动起来,一个个面无血色,张牙舞爪,好像要把我们吃了一样。
见此情况,我连忙从兜里掏出毛笔和两张干净的黄符,然后用笔蘸了蘸黑狗血,画了两道“天师护身符”,并把它们分别交给老王和刘辉,对他们说道:“把这两道符紧紧贴在胸前!快!”
说完,我就瞟眼看了一下窗外的月亮,见月亮才升至中天,也就是时间刚到子时。
子时,对活人来说,是一个人一天中睡得最沉的时刻,也是他们阳气最弱的时刻,而对那些脏东西来说,却是它们最活跃、最猖狂的时刻。
也就是说,我至少得撑过子时才算大功告成!
这时,那些教师们的眼睛里已发出一种绿幽幽的光来,就和当初黄德忠眼里所发出的光一样,只是要亮一些,而且他们身体里还渐渐地发出一股臭味,可这股臭味不单有一股死虫子的味道,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桃叶的腐败味道!
“轰!”
我还在想怎么把眼前的阵还原,或者怎么撑过子时,没想到那些教师们早就迫不及待了,在我一个沉思之间,便已把那道“除凶灭鬼符”给冲破了!
得亏这道符不是用我的血画的,而我也没有与那些教师们面对面的施法,来个硬碰硬,否则此刻就该我挺尸了!
“我们都不想死,是吧?”我说得很意简言赅,“那就每人用大拇指蘸一点黑狗血,然后按在这些老师的额头!”
“小哥啊,你……你是在开玩笑吧?”刘辉哆哆嗦嗦地说道,“这些人都没有理智啊,我们向他们伸手,无异于送人肉给他们吃啊!”
我把竹剑饱蘸了一遍黑狗血,然后一剑划开,把那群教师逼退了几步,说道:“你们身上的那道符能起到保护的作用,不让这些人伤害到你们,但只有半个时辰,而我们至少要撑过一个时辰!”
“那……那半个时辰之后,你再画两道符给我们啊!”刘辉的脑子转得还真他妈的快。
“你看见那五盏灯没有?”我把嘴往旁边努了努,继续说道,“那是阎王爷点的‘鬼灯’,现在已经熄了两盏了,而五盏灯一熄,咱们就一起去参加阎王爷的生日宴吧,说不定你还能给他老人家唱寿词呢!哎,刘叔叔,你说剩下的那三盏灯能不能撑一个时辰?”
其实呢,我这话半真半假,夸张的成分居多,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就是剩下的那三盏灯再也不能熄了。
刘辉瞟了一眼那剩下的三盏“五行灯”,霎时间,整张脸比那灯光还要惨蓝,而一旁的老王却再次展现出一个军人的风貌,一弯腰,两手一杵,浸了满手的黑狗血,然后就向那些教师冲去。
老王的动作实在是快捷而漂亮,随着他每一次的出手,都会有两名教师扑地倒下,所以不一会后,那些教师们竟然就已“阵亡”大半,这真他妈的是生瓜蛋子碰上了老兵油子,只有挨打的份啊!
这时,刘辉也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一猫腰,竟把那只黑狗崽子都给揪了起来,然后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教师人群中,而他的动作显然不如老王那样利落,好几次都差点把手“送”到了人家嘴里……
我一边仗着手中竹剑的威力,逼退前来围攻的教师,一边往“五行台”靠近,想找出这个阵的漏洞究竟出在哪里,然后给它补上。
“啊……”
我听见刘辉惨叫了一声,心想这真他妈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啊,身上有一张“天师护身符”护着,手里还揪着一只黑狗崽子,如此强大的火力配置都能整出事儿来……
我连忙跑出去一看,只见一名五大三粗的教师正掐着刘辉的脖子,而看刘辉那个瘦弱的样儿,不要说按人家额头了,能把手“送”到人家嘴里去就不错了。
手中竹剑一紧,我就想上去帮忙,谁知老王已经奔了过去,但老王还没奔到刘辉身边,掐住刘辉脖子的那名教师就猛地抖了一下,把刘辉直接摔在地上,然后一阵打颤,整个身子抽了几抽,便倒在地上。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汪、汪、汪……”
人群中,一阵狗吠声传来,看来我不单是个野道士,还是个二把刀的屠夫啊,不过这样也好,那黑狗崽不正好救了刘辉一命么?
可我担心刘辉一会要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地找黑狗崽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名男教师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脸形扭曲,表情凶狠,嘴里流着黑色的涎液,而更让我吃惊的是,他的额头上还带着一个鲜红的指印!
以黑狗血点人额头,这是爷爷教我的一招,名为“封天门”,专门用于中邪不深的人,这一招既能封住人身的“天门”,即印堂,不让脏东西继续入侵人的身体,同时也能驱赶人体内的脏东西。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封天门”对他们不起作用?还是他们中邪太深,已经无可救药了?
可那名男教师倒是没跟我客气,直接向我冲来,而且跑步带声,一听就知道手里有点硬货,应该不是体育老师,就是拳击爱好者,但我也不是撮鸟,虽然拳脚功夫次了些,反应速度却不能落下啊,于是挥剑猛砍,反正这是竹剑,削不死他。
不知为什么,那名男教师停也不停,只是迎剑而上,虽然他被我的竹剑削得大叫一声,然后跌向一边,但我也是始料不及,被他猛力一冲,就向“五行台”撞去。
在我的身体撞到“五行台”的那一刻,我就痛苦地领悟到,布这个阵的人真他妈的是下了血本,这么硬的木头,不是紫檀木,就是花梨木啊……
那名男教师吐了一大口黑血,却又忽地一下直起身来,然后再次向我冲来,我忍住一口血,在心里骂道,狗日的你这么有劲,怎么不去找王老头掰掰手腕子?难道你还懂得尊老么?就知道把这种锻炼的机会留给我们年轻人……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往左手手里心吐了一口血,再提起右手,上下翻飞,画了一道“天师灭鬼符”,然后对准那名男教师,心里念道,来啊来啊,小爷我再给你按个血手印,让你知道点厉害!
不料,那名男教师开始是一个劲地猛冲,最后却是把头一低,直接像疯牛一般向我撞来,根本无视我的血手印!
我心中大怒,你妈妈的,想温柔对你还不成了,于是我也脚步后移,抵在“五行台”底部,然后右掌直出,呼的一下拍向那人头部。
“啊!”
在那名男教师惨叫一声的同时,我又被他撞向了“五行台”,而且是头部正着,直撞得我就像共工怒触不周山似的,看四周只觉得摇摇晃晃的,真他妈有一种“地不满东南”的感觉……
我一屁股跌在地上,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同时睁开眼睛,看到那男教师也跌在一边,整个人都在哆嗦,特别是他的脑子还在不断地晃来晃去。
看来我的血手印还是起了作用的,但我有些担心这男教师被我这么一搞,脑子坏了怎么办?人家本来说不定是教繁难的数学的,现在搞不好还真只能去教简单的体育了……
这个时候,更多倒下去的教师们站了起来,而且都把脸转向我,有的甚至已经做出了一副冲刺的架势……
我吓了一大跳,他妈的,光刚刚那一个就差点要了我的命了,现在有这么多,那我不是死得硬邦邦的了?
一想到死,我就倒吸了口冷气,然后狠命挣扎着站起身来,却忽然感到一股冷气侵身,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受了伤,不但抵抗力弱了,连感知能力也下降了,可后来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凭着感觉,我知道是自己身后在往外冒着阴气,于是心中了然:这是那两盏熄灭的“五行灯”在往外释放阴气啊,怪不得这些教师老是跟我过不去,原来他们是冲着这个阵来的!
如果这个阵被他们毁掉了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遭殃,于是我把竹剑一挥,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剑,将血滴在那两盏“五行灯”上,封住阴气的出口。
灯盏一封,那些教师果然停了下来,连眼睛里绿幽幽的光芒也暗淡了不少,但外面却响起了更大的声音,连我在屋里都能清楚地知道,那声音来自女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