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夜晚的道路上灯都亮着,黄盛饭店的门口围了不少人,大多是校武会的导师和凡氏的人,伍堰在这家饭店做的事,还是引起了注意,那些人封了饭店,也带走了伍堰。
越子游正从饭店对面经过,身边是唐玉霜,伍堰与越子游对视了一眼,两者眼中只是平淡。
这他们意料之中的事,鬼门宴过后,韩昌和卷姐就离开了饭店,应该说离开了楚阳城,他们知道凡氏很快就会找上门了,就提前去了下一个落脚点,而且楚阳周围能够获取的东西也不多了。
就算伍堰被凡氏带走也没有多大关系,以他的身份也不会受多大委屈,饭店获取资源的主要手段主要还是因为韩昌的窃神能力,只要凡氏找不到韩昌就没办法降罪于伍堰,自然就会放了他。
而韩昌在这段时间依旧可以做自己的事,安全方面有昼魅与夜魅在所以不成问题,她们的实力不弱于狂灱。
空中落起了雪花,不过雪下得不是很大,到是有些好看,这也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正是一年冬至。
对于唐玉霜来说,今天是离开沧寒殿以来最重要的一天,甚至可以决定她今后命运的一天,她要去孙家讨个说法!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越子游在此之前依旧约好了孙家的人,约定的时间还差一点,所以她们也不急。至少越子游是没什么紧张的,虽然这件事是他提议的,但他没有什么立场发言,事情的走向都只能由唐玉霜和孙家来决定,而孙家也没理由找他的麻烦,他也不会没脑子的去刺激孙家。
孙家,“十方”之一的顶尖势力,“十方”又分为“三门”、“三宗”、“三派”与凡氏凡王楼,孙家创立了“三派”之中的棍派,宗派上下皆是使棍的高手,刚柔并用的棍法几乎没有克星,也使得棍派被默认为“三派”之首。
当初的“印火山之争”便是孙家主导的,为的是帮孙念尘找到属于他的那根“棍”,又考虑到沧寒殿的冰属能力可以针对印火山的环境,所以请了沧寒殿相助,唐玉霜的哥哥便在援助队伍之中,也代表了沧寒殿的诚意。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超过了孙家的预期,不可控的力量几乎让那次争斗中的武者全军覆没,遇难的除了沧寒殿的太子,还有孙念尘的母亲,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半仙”的绝世武者,凤女。
沧寒殿的太子意外去世本就在凡域引起不小的动静,随之而来的是凤女的死讯,那个象征着武者世界自古以来最高天赋的武者,消息传出后整个武者世界都陷入了沉寂,凡氏也好,反派也罢,所有武者都在为此感到悲哀,强者至上是根深蒂固的,强者便是值得所有人尊敬。
只是,孙家没有给出任何缘由,凤女的死成为了每个武者心中的谜,越子游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越天暮参与了那场争斗。
雪越下越大了,唐玉霜也回想着曾经的事情,她只是知道那场争斗的结果,并不知道过程,在她知道凤女离世时,心中的悲痛是同样的撕心裂肺,她知道凤女是多么温柔的人。
风也在此时肆意了,风雪交加的天气让行人都有些受不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不过多久就只剩两个人。
呼~
一阵大风刮来,竟是让越子游无法抵挡的后退到了十米外,唐玉霜却还在原地,寒风分别将两人围绕着,越子游虽然还能感受到唐玉霜的位置,但风雪遮挡了他的视线,显然这是有武者在施展能力,对方似乎并不是要伤害他们。
唐玉霜站在原地,等待着来人,这不是她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了,从她离开沧寒殿以来,不时会有人出现给予她帮助,有时候她也怕是吴申的人来追杀她,但帮助她的人之中有人告诉她,吴申觉得她已经没有威胁了,不会再派人针对她。
风雪中,无数雪花聚集在唐玉霜眼前,最后形成人形,是一个年轻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
唐玉霜意识到了什么,嘴巴微微撅起,有点不开心。
“这是长公主当初落下的藏饰,现在交还与你。”
女子手中有一支发簪,银制的,头上镶着蓝白相间的玉石,纯净透明,这是唐玉霜的母亲在她觉醒武脉时赠予她的,只是在逃离沧寒之境时以外丢失了。
女孩接过那支发簪,眼泪落在上面,好像想起了母亲的模样。
“这也是沧寒殿对长公主最后的善意了,自此以后你不再是沧寒殿的长公主了,如今你也换了一个名字,今后,望你能幸运且不受拘束地活着,唐玉霜。”
说完话,女子转身离去。
“姑姑......”
女子顿了一下,轻叹一声,还是走向风雪之中。
事已至此,最好的给予就是不给予,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受威胁的成长......
吴归苑忆起了兄长最后对她说的话,吴武民深知自己的心病难愈,也知吴申在他死后必会夺得大权,但他已经没有精力与吴申斗智斗勇了,只好为自己的妻子女儿谋个不死的后路,首要的就是不再给予她们任何东西,哪怕一丝温柔。
妻子被押入冷宫,女儿被驱逐,都是吴武民想好的结果,至少避免了杀身之祸。吴归苑一开始对吴武民的想法很不理解,认为只要吴武民一声令下,唐玉霜就一定可以成为下一任殿主,有自己的辅佐也可以很好的掌管沧寒殿。
与吴武民不同的是,她很喜欢自己的这个侄女,所以无法接受眼睁睁让唐玉霜被驱逐,然后自生自灭。
如果吴申不计后果的出手你能保证她们不伤一处吗?或者你能保证吴申不会这么做吗?
吴归苑最后妥协了,她确实找不出万全的对策,沧寒殿除了吴武民修为最高的就是吴申了,老一辈的人是不会参与政事的,只要不触及底线就没人会出手。
好在是吴武民对当初的占卜师也说了自己的想法,表明之后发生的事不会影响到吴申上位,希望占卜师能为唐玉霜好好算上一卦。
占卜师本性也不坏,许是同情,也可能是明白事情已经不存在变数,就卜了一卦,说是唐玉霜离开沧寒之镜后结识之人皆是良人,以后的修为不会低于王后。
最后还透露了祸星确实存在,确实是两个,其中之一也的确是唐玉霜,因为她传承的恶灵,但影响很小是可忽视的,而另一个就是吴申,乃灾祸之源。
风雪中的人影淡去,按照吴武民的意思沧寒殿的人会暗中保护唐玉霜两年,两年已经过去了,需要告知唐玉霜今后不会有人再帮助她,吴归苑便想见她心爱的侄女最后一面,即使给不了她什么,唐玉霜只能凭借自己的经历野蛮生长,而长公主是已经不见踪影的吴忆雪。
女孩止住了情绪,嘴还撅着,手中紧握着那支发簪。
雪还在下,只是不再如刚才一般凛冽,风也停了,似不曾有人来过。
“不看看给你留了什么吗?”越子游也走上前来。
元力引动,两样物品呈现在唐玉霜眼前,一面盾牌,一根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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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好久不见,这段时间受苦了。”
“孙叔叔,我叫唐玉霜,今天要麻烦您了。”
孙家来的人是如今的大家长,也是孙念尘的父亲,孙耀。
孙耀看着唐玉霜的状态紧紧皱着眉,他如何看不出来小女孩的悲伤呢?只不过他自己也是如此。
越子游明显感受得到,眼前的两人眼里满是疲惫和倦意,沉重而不发,像常年行走在风雪中又丢失了重要之物的人,始终找不到能够停留的温暖之处。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现在看来任何寒暄都没有意义,孙耀带着她们走向一处大府邸,面积是宋府的好几倍,而这个地方只是孙家的一个分支,今天只是临时作为谈话的地方。
进了府邸越子游也还跟在一旁,唐玉霜形单影只还是需要一个人陪着,而且他还是中间的联系人。
至于越子游怎么联系到孙家的,当然不可能是找孙念尘,后者根本不知道今天的事。
楚阳城中孙家是赫赫有名,可还有一人是孙家见着都要给几分面子的,那就是凡王册封的洛河王秦洛裳,在越子游的请求下自然就见到了孙家的人。
三人来到大堂,大堂中间坐着一位老者,左右两旁各摆了四把椅子,坐着七位气息强大的武者,都是孙家有头有脸的人,此时每个人的视线都转向门外,表情倒是平淡。
孙耀走进去坐在老者左手边的空椅子上,那是他的位置,唐玉霜走到大堂中间停住脚步,身影在其他人的对比下是那样渺小,越子游则是站在门外等待。
“孙爷爷,我叫唐玉霜,今天来是为了......”
“既然......”老者开了口,“你姓唐,那你与孙家还有什么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