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芳姐”,魏婉芳分了心,差点被李过一剑击中,她转头一看的功夫,认出了那道声音的主人,正是武天姬。
“道长,她是魏婉芳!”武天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能郑重的称呼他,不好直呼其名。
“我知道。”
“她是我的师父。”
“我知道。”守真曾经听武天姬说起过此事。
“她不会报官的。”武天姬恳求道。
“你如何保证?”守真反问道。
“我去跟她说,她真的不会的。”
“不能拿这么多人的未来做赌注,我不敢相信。”
武天姬焦急道:“道长,让我试一试吧。不行的话,任由你们处置。”
守真和武天姬是过命的交情,见魏婉芳和李过两个人旗鼓相当,一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便应允下来。
招呼了李过手下留情,守真仍是吩咐众人守在门口,不让魏婉芳有逃走的机会,甚至在房梁上都布下了人员。
角落里,有些绝望又有些希望的魏婉芳和一脸焦急的武天姬悄声的聊着什么,但看情况有些分歧,二人发生了争执。
“芳姐,你这是为什么?怎么跑到这里来?”
“先说说你怎么在这里,你跟他们是一伙的?”魏婉芳在武天姬面前仍是一副大姐大的心态,关心着武天姬。
武天姬点头道:“我从突厥回来时,一路上都有守真道长的照料,他曾经在沙漠里救过我。”
听说有救命的交情,魏婉芳的目光就柔和了许多,不再责怪她竟然跟这些乱臣贼子有交情。
“天姬,你听我说,我在里面拖着,你出去帮我叫来梅花卫。这是梅花卫的令牌。”魏婉芳叮嘱道。
武天姬哭笑不得。
到现在,魏婉芳还没有明白,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出卖守真他们的。早在草原和沙漠的时候,她就听守真说起过他的往事。
当时,每个人随时都会面临死亡,心里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一旦死去,谁还在意是不是带着秘密一起死掉。
守真想要为当年的血案平反,武延秀想要为父亲报仇,正是这种信念支撑着两个人走过了草原追杀和死亡沙漠。
武天姬从小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早已将守真和武延秀当做自己的兄弟,肯定会支持和帮助他们实现自己的愿望。
“芳姐,为今之计只有你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不再报官揭发他们,才可能活下来。”武天姬提醒道。
“假意答应下来?”
“不是假意,是真的答应下来。”
“他们对太子不利,事关国本。”
“放心,他们不会对太子行不轨之事。他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魏婉芳疑惑道:“他们为什么要监视太子?”
“芳姐,你也说了,是监视,不是行刺。”
“你知晓这些内情?为什么不上报给梅花卫?”魏婉芳责怪道。
“芳姐,此时你还考虑这些吗?先想着如何解决此事再说其他的吧。”武天姬不想跟她纠缠下去。
“那就答应他们。”
“不是这么随意答应,是真的不让官府知晓此事。芳姐,你可知此事也是牵连上我?”
“什么!还有你的事?你也有份?”魏婉芳怒道,是在责怪她有事不跟自己沟通,反而跟这些人搅在一起。
大殿内一片紧张的状态,众人都在等待着武天姬去说服魏婉芳,但凡魏婉芳有半点不情愿之意,众人也不会放过她,直接将她除掉,毁尸灭迹。
正在这时,刚刚从洛阳办事赶回来的魏广宗出现在大殿门口,他睡眼朦胧,在厢房睡得正香,突然被张皋叫醒,说是来了官府之人,要缉拿众人。
魏广宗一脸懵圈,摩挲了几下短髭,猛然惊醒道:“走,去会会他们。道长呢?”
“正在殿里。”张皋回来报信。
两个人匆匆赶到殿内。
这时,魏婉芳和武天姬的交谈陷入了僵局,她不想与这些“乱臣贼子”同流合污,不然的话,真的对不起圣神皇帝培养了她这一生。
“天姬,不要说了。身为梅花卫,一生忠于大唐,不可能做出背叛朝廷之事。事已至此,要么我杀出重围,要么我身死观内。”魏婉芳渐有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决心。
“芳姐……”
“不要劝我了,你……你走吧。”魏婉芳不想与武天姬为敌,只能让她离开。
武天姬正是当年她培养出了梅花卫的十二金钗暗卫之一,倾注了她多年的心血和精力,到如今,执行任务死伤大半,仅剩下寥寥几个,她不忍心与其动手。
武天姬左右为难。
魏婉芳心善,如果让武天姬主动让开是为难了武天姬,她准备做一回恶人,不让众人怀疑武天姬的忠心,便呵斥道:“还不快走开!我乃梅花卫将军,岂能与尔等同流合污?再多说一句,定当斩之!今日就让本将军单枪匹马剿灭了贼巢。”
魏广宗刚刚进殿,就听得有人如此猖狂。
他这一生走南闯北,东边去过渤海,西边到过西域北庭,多次经历生死之境,特别是在草原追杀和死亡沙漠之行中,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当然,看透生死是不现实的,但是看淡生死已经是常态。
“谁敢?”他大喝道。
抽出了武器,魏广宗比李过都积极,直接冲了上去。
魏婉芳一把推开了武天姬,冷笑道:“来吧,本将军可不怕车轮战!”
守真反击道:“错!如果你一意孤行,只有生死战,没有单挑。”
李过也说道:“事关我等生死,你还想公平一战?那就由我来战!”
魏广宗恼怒道:“小瞧了我!”
魏婉芳更是爆脾气:“一起上!”
魏广宗没有等李过表态,已经动起手来。
第一次刀剑相击,烛光之下的刀光剑影,两个人的目光都不由的一怔,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下来。
“你是谁?”
“你是谁?”
这个时候,守真和李过也觉得有些异样,怪异中透着一丝不可思议。
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众人都发现两个人是如此的相像。
二人都是国字脸,一样的眉角,一样的大嘴,一样的鼻梁。
所不同的是,魏广宗是短髭络腮胡,魏婉芳却是白面。
魏婉芳下意思的喊了一声:“香孩儿?”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小名?”魏广宗诧异道,目光里没有了敌意。
“你真的是香孩儿?”魏婉芳激动之下,手里下意识的力气大了些,差点伤到了魏广宗。
她连忙扔掉了手里的武器,激动道:“香孩儿,你还记得香草姐姐吗?”
武天姬在一旁明悟出来,两个人如此相像,肯定是魏婉芳心心念念的那个失踪多年的小弟。
不过,她第一次听说魏婉芳这位梅花卫将军的小名居然是香草。
“香草姐姐?你……你是香草姐姐?”魏广宗傻眼,但看着对方亲切的眼神,相似的面孔,不由地他不相信自己盼了多年的心愿竟然实现了。
“大兄!道长!我说了好多次的香草姐姐!我说了多年的香草姐姐!你真的是香草姐姐?”魏广宗向李过和守真喊了半天,又有点不相信似得问起了魏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