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杨璬从马上跌落下来,最着急的人自然是长宁公主。
不过,还未等长宁公主有所表示,场下的军医早已入场。
一时间,看台上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驸马杨璬的身上,其他的参赛选手也下马过来,自动中止了比赛。
守真带着武崇敏从露天包厢里出来,没有带上清风、明月、武怀英,而是让他们守在露天包厢,以示主人并未离开或远走。
武崇敏的小脸变得苍白,心里想着守真刚才的话语:“为今之计只有两种,一种是你抢先一步杀死那个士兵,一种是让那个士兵永远记得不此事。”
一种是死,一种是傻。
非残即死。
武崇敏到此时才感觉出自己闯下了泼天大祸。
即便母亲镇国太平公主救下他来,他在皇族子弟的圈子也算是完了,再也没有人跟他来往。
守真走到一半,觉得不妥。
不管这件事如何处理,在众目睽睽之下,都会将自己卷进这个旋涡。
“不行,我必须先将自己摘出来。”
他想了一下,让武崇敏找到薛风眠,再由薛风眠去找来郢国公薛崇简。
马球场上发生了意外,薛崇简正在调度着如何救场。
薛风眠经过武崇敏的叮嘱,悄悄对主公薛崇简说了一声“事急”。
两个人匆匆赶到了西苑的一处僻静之处,找到了焦急不安的三郎武崇敏,还有一脸严肃的守真。
薛崇简从来没有见过守真的脸冷静得能滴出水来,心中很慌。
薛风眠放风。
三个人围在一起,将事情说了一遍。
郢国公薛崇简大吃一惊,像是不认识武崇敏一样看着他:“你都跟大哥学了些什么?”
武崇敏委屈道:“他们赢走了我所有的钱,我只是想让他当众出丑,没想要他的命。”
“你……我……”薛崇简说不出话来。
“先想办法解决此事再说其他的。崇简,你必须第一时间找到那个士兵,然后解决掉他。”
薛崇简沉思良久,说道:“不行,杀了那个士兵,反而惊动了所有的人,将事情闹大。”
“为之奈何?闹大总比查到我们头上要强。”守真道。
“没有其他办法?”
“可以让他说不出话来。”武崇敏提醒道。
“三郎,你不要参活此事。”薛崇简不想他越陷越深,发展到随意害人。
守真左手的流珠飞速转动,闭目不语。
“如果不解决掉那个士兵,你只能赌上三郎的未来。”
薛崇简反问道:“道长,你有主意了?”
“不是很安全。”
“快说来听听。”薛崇简焦急道,少了平时的温雅。
“你需要让那个士兵在任何情况下之说四个字:七星海棠。”
薛崇简讶道:“七星海棠?”
“没错!让杨璬误以为还是七星海棠的那个人在找他麻烦。或许,杨璬不会继续追究下去。”守真解释道。
“七星海棠是什么?”武崇敏好奇问道。
“这事不需要你知道,你现在知道的越少越好,跟这件事完全脱离关系。道长,我姑且一试。”薛崇简想明白了守真的计谋。
这算是李代桃僵,还是瞒天过海?
“这是下策,你留了把柄在外。我坚持用上策,直接解决掉那个士兵。”守真冷静道。
薛崇简犹豫道:“我到时候见机行事。”
他没有把话说满,首先要抢先其他人之前找到那个士兵。
武崇敏说出了那个士兵的名字、军籍和相貌特征。
“你们赶紧回去,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你们不在场。我自会处理。”薛崇简镇定道。
如果他没有经历过草原追杀,死亡沙漠,或许就没有今日的从容镇定。
守真带着武崇敏再次返回了露天包厢,脸上的淡然让其他包厢里的人看不出什么,就像是刚才去更衣一样自然。
武崇敏的心里砰砰直跳,却听的耳边传来一丝细语:“不要回头,不要东张西望,向前看。”
守真随后很自然的问着清风和明月是否需要去更衣,两个小道童玩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去更衣的意思。
一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
连续数日,击鞠大赛继续举行,如火如荼。
驸马杨璬没有受到任何伤,只是摔了一下,还在第五天的比赛里出场,与常人无异。
武崇敏忐忑了数日之后,四下打听消息,又听到了开设赌局的传闻,根本没有关于杨璬受伤的任何消息。
“七星海棠?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很纳闷。
守真却一直没有告诉他。
每日,两个人的活动就是去西苑看击鞠大赛,看上两三场便回府,表现得极为淡定自然。
选拔赛结束,淘汰赛正式开始的前一天,洛水河里漂浮出一具尸体。
打捞上来之后,全身乌黑,知情人马上就认出了乌黑是因为中了毒,仵作检验之后得出结论,乃是中了七星海棠之毒。
尸体的身份随之被爆了出来,对于其他人很陌生,但对于武崇敏来说,却是知道此人正是帮他给杨璬的马儿下巴豆的士兵。
郢国公薛崇简得到这个消息后,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他为了留下一条人命,让此人咬死只说“七星海棠”,倒是真的唬住了杨璬,从此再也没有追究此人。
但不知道为何,这个士兵竟被人下了七星海棠之毒,抛尸洛水河。
守真和薛崇简的担心是一样,他害怕这个士兵在死之前被人逼供供出武崇敏来。
一时间,守真等人都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
令人意外的是,淘汰赛开始了很久,都没有人来找武崇敏的麻烦,而且,派人盯了杨璬很久之后,也没有发现杨璬有什么不寻常的行动。
这让紧张半天的众人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就连观看击鞠大赛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心不在焉,并不代表赛事不精彩。
如今,淘汰赛进入了第二轮,决出了三十二强人马。
令人欣喜的是,魏广宗的“盛世”队一路过关斩将,成为民间机构中仅存的三支队伍之一。
与守真相识的几个人,例如说,武延秀、杨璬、李隆基等人都闯进了三十二强。
被皇帝李显墨敕的秘书监郑普思,他组建的马球队被吐蕃使团队打得落花流水,败下阵来。
郑普思向自己的信徒保证,一定会用方术灭掉吐蕃使团,但输掉比赛之后,却又对自己的信徒解释,是圣上不允许他使用方术,以免影响两国的邦交关系。
信徒们对此深信不疑,连连替郑普思可惜,圣命难违,深表理解。
郑普思的香火更加旺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