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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什么时候还清了债什么时候走

凤羽山庄近来多了位侍女。与其他侍女不同的是,这个侍女的手脚太笨了些,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样样不会不说,还动不动打碎个盘子扯烂件衣服。

就在大家都以为逸寒会怜香惜玉的时候,那位一向待人亲和的少庄主给出的回答却是:“不会做就学,打碎个盘子而已,记账上,什么时候还清了债什么时候走。”

为了防止汐夏负债跑路,他还特意将汐夏的房间安排在了他隔壁,稍有风吹草动他便能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金乌初升,春光正好。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房内,柔和的春风吹得房内薄纱轻舞。淡青色的外袍已然褪下,身着白色里衣的少年静静地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睡得正熟。

“公子!公子!”舞月匆匆推门而入。

他翻了个身,连眼睛都没睁,只是继续抱着被子睡觉。

“公子,快醒醒!出大事了。”

“舞月你让我再睡会儿嘛……就一会儿……出大事了你找我哥嘛……我还要睡觉呢……”

“汐夏姑娘把厨房烧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极为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便继续闭着眼睛睡觉了。“损失了多少你记账上就行……回头怕她赖账……”

“汐夏姑娘还困在厨房里不肯出来!”

话音未落,床上的少年猛地翻身,匆匆穿戴好便冲了出去,“完了完了,她要是死了没人还债怎么办。”

“……”

匆匆出了院子,逸寒老远便看见浓烟滚滚,不少下人忙活着提水救火。走近便看见一白衣少年靠着藤椅一脸悠闲地坐在厨房面前,火焰的光影打在他如玉的脸上,他似乎有些热,手中的扇子不停扇啊扇。

“终于来了。”白衣的少年悠悠转过头来,看见逸寒,微微笑了笑,仍然摇着手中的扇子,“你带回来的人还在里面呢,你要再迟一点,估计都成灰了。”

逸寒倒也没空搭理他,直接抢过一桶水倒在了身上。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衣服,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衣服和头发都紧紧地贴在身上,狼狈至极。可他却没功夫管这些,径直冲进了火海。

逸辰依旧悠闲地摇着扇子,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笑了笑,有桃花花瓣随风飘下,粘在他的发间,又轻轻的滑落下来,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你就不怕他们被烧死?”

“不是有你在这儿吗?”他笑了笑,连头都没有回。大火此刻又猛了几分,火焰呼啸着似要将一切烧成灰烬。“这火有点大了。”话音刚落,刚刚还嚣张的火焰便又小了几分。

下人打水泼水救火之声仍然络绎不绝,火焰照在他身上,热得很。这时却有道凉风吹过,拂去了他额上薄薄的汗珠。

他转过头,对着旁边无人的地方笑了笑,“谢谢。”

……

四周都是一片火海,柴火、窗户、房梁……此刻统统燃烧了起来。熊熊大火将她层层包围,汐夏捂着口鼻蹲在角落里,不住地咳嗽着。因这两天用冷水洗衣服而被冻得红肿的手,此刻又被火烘烤着,止不住的疼。

怀中的初生的猫儿轻轻叫了一声,声音很快被淹没在火海之中。汐夏抱着猫儿,在地上匍匐着前进着。头顶都是浓烟滚滚,她走得很慢,每走一小段距离便不得不停下来喘息,大脑因缺氧已变得有些意识模糊了。

再出不去,不被火烧死也得被呛死吧……

她咳嗽几声,喘了几口大气,却仍然环抱着手中的猫儿。正欲继续前行,头顶被烧断的房梁却直直地落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那团炽热的火焰离自己越来越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两手将猫儿推向了旁边没火的地方。

“嘭”地一声响过,房梁却没有落下来。她睁开眼睛,看见一抹淡青色的身影抱着猫儿出现在身边,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一片火海之中,青衣的少年疾步向她走来,仿若她的救世主。

半干的头发垂落下来,他将那乳白色的猫儿还给她,又将一块湿布蒙在她脸上,还未等她回应,便一把将她抱起,朝外飞去。

“让你干点活而已,用得着把厨房烧了吗?”

四周都是火焰,她浑身滚烫得像个火球,一靠到他被浸湿的怀中便忍不住缩了缩。“不……不是我……”

她说着又向他缩了缩,红肿的手因害怕而抓住他的衣领,但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也觉得心安了不少。他不经意地扫过她的手,皱了皱眉,加快了步伐。

周围的火焰很快褪去,有春风习习拂过脸颊,风里夹着桃花的淡淡清香,逸寒抱着汐夏从烈火中出来,看见那还坐在椅子上一脸悠闲看热闹的白衣少年,二话没说将他拽下来,将汐夏放了上去。

“你这样对哥哥不太好吧?”逸辰站在他旁边,看他忙着检查伤口,笑了笑,摆摆手,便有下人端着一堆东西上来了。“刚刚顺便让舞月去你屋里拿了点纱布啊药啊什么的,你看看用不用的上?”

汐夏闻声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那刚刚被逸寒拽下椅子的白衣少年,又看了看眼前那一脸焦急的青衣少年,一时懵了。“怎么……有两个……”

逸寒在那一堆药中找了找,最后从中取出一小盒药膏,一边涂在汐夏手上,一边解释着:“那是我孪生哥哥,凤羽山庄现任庄主,封逸辰。”

“逸辰哥哥好。”

“嗯。”逸辰冲她笑笑,那笑容仿若天边暖阳,仿佛能融化冬日的白雪。“没事吧?”

“刚刚是谁还坐这儿看热闹?”逸寒一边说着,一边帮她上药,他涂得很轻,冰冰凉凉的感觉在手上蔓延开来,掩盖了原本的痛楚。

“你自己带回来的人,不应该你自己负责吗?”大火很快便被熄灭了,逸辰将扇子塞进袖子里,摊了摊手,无奈笑道:“而且,你哥我一不会武功,二不会法术,不在一旁看着还能干嘛?”

逸寒低下头不再理他,只是继续上着药,突然又想到什么,看了看被烧成废墟的厨房,转头对逸辰问了一句:“还有吃的吗?”

“你起的太晚了,就没给你留早饭。”逸辰笑笑,直接无视他想要杀人的目光,“现如今厨房烧了,就算让人出去买,也要等上一会儿。”

见逸寒一脸幽怨,汐夏犹豫了一会儿,激动地举起了小手手:“我!我那还有!”

……

逸寒一直很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手贱把汐夏救回来,为什么嘴贱把她留下来。

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逸寒哥哥你怎么啦?”汐夏用手在逸寒面前挥了挥,打断了他的沉思。

“这东西……能吃?”

逸寒看着碗里黑不溜秋的东西,实在不忍下口。

“可是我做了好久才做好的……”

看着汐夏那无辜的眼神,逸寒实在不忍拒绝,勉勉强强喝了一口汤,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但为了不伤害汐夏幼小的心灵,只能憋着没吐出来,脸色是青一阵紫一阵。

“好喝吗?”

“……好……好喝。”

于是汐夏又给他把碗盛满了……

“好喝要全部喝光呢,”逸辰坐在旁边幸灾乐祸地拍了拍逸寒的肩,冲汐夏笑了笑,“是吧汐夏?”

“嗯嗯!”汐夏说着,不知从哪又端出来一大锅,阳光透过窗子照到屋内,少女一脸天真,“逸辰哥哥这些是你的。”

“我的?”逸辰看了看那一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默默的转过头,正看见逸寒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

“对呀,今天早上我特意起得早早的,然后炖了一大堆东西,给庄里认识的哥哥姐姐们都送了去。可他们说庄主还没喝他们不敢喝,所以我就准备把这一锅都给你。只不过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等回到厨房想多煮点的时候就着火了……“如果你都喝了,他们应该也会喝吧?”

“嗯,”逸辰笑了笑,见汐夏盛了满满一碗,便接过来一口饮尽,略带挑衅地看了一眼逸寒,然后摸了摸汐夏的头,笑道:“下次凤羽山庄哪个不吃你做的东西的,尽管告诉我。”

下次……居然还要有下次!

逸寒心中一惊,赶忙转移话题。“你上次欠了我一堆药钱,再加上这次烧了我们厨房,我刚刚算了算,你在我们这儿干个三四十年应该就可以还债了吧。”他说着抱起刚刚汐夏从厨房带出来的那只小猫儿,温柔地抚摸着。

乳白色的猫儿静静地趴在他腿上,似乎在享受着他的爱抚。一人一猫,美得宛若一幅画卷。

“不过看你之前的衣着,应该也是个大户人家,不如我带你去之前救你的地方看看吧,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到时候让你家人把债还了,你就能走了。”

他一定要把这个小智障送走!一定!不然自己和哥哥哪天被她做的东西毒死了都不知道!

“好啊好啊!”汐夏激动地跳起来,“那逸寒哥哥快点喝吧,喝完我们就出发!”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耽搁呢,当然是越早去越好。”为了不吃汐夏做的东西,逸寒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再说了汐夏做的东西这么好吃,以后可以慢慢来啊,好东西当然是要慢慢享受的,不能太着急,东西吃得太快就没味了。”

“也对哦,既然逸寒哥哥这么喜欢,那我就天天做!”

天天做……

逸寒顿时原地石化。

他这是作了什么孽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嘴贱!当初把汐夏留下来是想着无聊的时候可以开开玩笑整整她,可汐夏偏偏不按套路出牌,这些日子里,不但没整到她,自己反而受了这罪!

一定,一定要把她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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