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带着身后一个枯瘦矮小的老头进来。
“大人,这事金恒祥当铺的掌柜金老头,在金陵城中十分有名。”
这金老头是仇松叫来的,他手中有不少的珍玩古董把玩,经常向懂行的金老头请教。
金老头脸色木然,同仇松周平见了礼,吴城居然也和他打招呼,看来两人也认识。
周平道:“我家中并无多少浮财,便请金老师看看我的一些东西能当多少银子,凑上一万两还你如何?”
吴城心里冷笑,嘴上却应道:“这个自然,如果周大人不方便,等东西估出价来不必再去当铺,直接交给小人便是,而且金老爷在当铺一行是出了名的翘楚,人又允正公平,小人也信得过。”
金老头拱手淡淡致谢。
周平将会中取出一物交给金老头问道:“你看这东西值多少钱?”正式赵机送给自己的鱼肠剑!
金老头这时脸上出现了异常兴奋的光彩,与之前呆呆地样子已经完全不同。
他将东西接过细细摩挲把玩良久才吐出一口气道:“好一把上古神兵!一口价,两万两银子!”说着恋恋不舍地递回给了周平,补充道“神兵利器本是无价之宝,但在商言商,什么东西在当铺都要大大贬损价格,两万两不多不少,正好。”
周平随手朝吴城一抛,吴城下意识地接住,只听周平笑道:“你既然急着用钱,两万两在此,将原来我岳父借据还我,你再写一张欠条便成了。”
姚帆趁吴城发愣将他手中的字据一把夺过看也不看撕成了碎片。
吴城朝仇松大叫道:“还我的字据!大人,他们毁我字据!”
“你现在成了欠我们大人的钱,柳老爷的账已经一笔勾销啦!我可得提醒你,这把剑是太子送给我家大人的,你可要好好保管,若有闪失,难免杀头抄家的大罪!”姚帆嘻嘻直笑。
“那你就给周大人写上一张借据,此案便结了!”仇松才懒得理他。
周平笑道:“姚帆,你去和吴老板去立字据吧。以后太子要问起鱼肠剑,你切不可说是被我当了银子给了吴老板,免得太子找吴老板麻烦!”
吴城一听脸都绿了,姚帆大声答应着将他揪了出去。
“周大人,再过两天就是丞相大人的六十大寿了,你可要好好准备一下礼物,说不定丞相一高兴你就又能高升了!”仇松与周平道别时突然说道。
周平一愣,问道:“我与丞相素不相识,他老人家的寿辰,我怎敢上门叨扰?”
仇松呵呵一笑道:“周大人,看在咱们同生共死的面子上我便放肆一回,提醒你一句话。”
周平赶紧抱拳道:“官场之事周平两眼乌黑,仇大人请说,周平感激不尽。”
“周大人你前有护卫太子的功劳,后有皇上的赏识,现在在金陵城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可你骤登高位自然会有不少人红眼记恨,不知将来有多少人盯着你想给你下绊子……”
周平一凛,光是陈宗侯得利等人自己都要小心提防,要是无意中挡了别人的路就更要小心无数的明枪暗箭了,这次吴城坑了岳父柳川就是对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只听仇松继续道:“你一次朝会也没参加过,甚至一次皇上的面也没有见过,朝中重臣你又认识几人?能服你的人又有多少?你现在看着风光,其实凶险无比,一着不慎就会狠狠摔倒。”
周平叹道:“不错,仇大人说得是。”仇松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把自己当做自己人了。
仇松见周平听在心里,笑道:“我也是一愚之得,眼下丞相寿诞正是你立稳脚跟的机会!丞相总领天下百官,如能得到丞相青睐,以后谁还敢动你,直接让东曹狠狠收拾他就是,东曹可比你们御史厉害多了。”
周平与仇松说了一阵闲话,见王北湖急急赶了过来,知道他有事情要说,便辞别了仇松,迎向王北湖。
王北湖一直养在三英会中,身子元气虽然还没恢复,但早就憋得浑身难受。他本来想再回上林苑,没想到郁成传来消息,让他直接跟着周平。
他见周平几次遇险,身边缺少护卫,便答应了,现在他是城北执金吾的亲兵队长,副队长则是揪着吴城出去的姚帆。
王北湖上来粗粗行礼就赶紧道:“大人,自城南来了不少流民,人数约在千人左右,说是要进城告御状。”
周平问道:“告什么御状?”
“嗨!今年不是大灾吗,反正是因为秋上交田赋交的,具体咱也不懂,反正被拦在城外乱作一团呢。”王北湖也不甚清楚。
余生角问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被谁拦住了?”
王北湖答道:“这却不知,中尉大人派人找你说此事由你全权负责。他们在营中寻你不着就让我出来找你。”
周平知道王洪又将此事推给了自己,便冲两人道:“走,咱们过去瞧瞧。”
“大人,咱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一路北上,想面见天颜救咱们豫章郡几十万条性命啊!”流民们正在城门外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衣衫褴褛破败不堪,当中一个老头有气无力地对着持刀警戒的北军说道。
这里值守的本来应该是神策军,可神策军尽数出征,这里便由万骑军接管了。
北军一直没有再吸纳人手,禁军的事情一股脑全交给了万骑军,这些万骑现在要巡守整个金陵城墙,一直不得休假,早已经怨声载道。
一个黄胡子的军官骂道:“去你娘的,老子才不管你们的破事呢,老子这么累还没有替我着想的呢!”
周平来到光华门处,见一个万骑的哨官正不耐烦地大声呵斥着这些流民,赶紧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那军官认识周平,赶紧行礼道:“禀将军,这些刁民妄想进京行乱,属下不敢放他们进城。”
流民们一听周平是个“大人”,纷纷起身乱哄哄叫喊哭闹起来。
余生角对军官说道:“太乱了,这个也说那个也说,根本听不清楚。你去找几个领头的过来。”
军官不一会找来三个老头,哨官介绍他们的身份都是族长。
三个老头颤巍巍对周平行礼道:“大人,咱们都是豫章郡的灾民,现在实在没有活路了,便想求皇上免了今年的赋税啊。”
上次周平和赵机在得胜镇已经听余生角大致说过扬州受灾的事情,没想到这些灾民居然找上了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