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客栈,店主人奇道:“咦,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高权心中隐感不妙道:“什么意思?”
店主人道:“你上午那个同伴说你们有急事走了,便给你们付清房钱告辞了!”
高权急道:“那我们那些包袱呢?”
店主人笑道:“自然也帮你们带走了,马匹也牵走了。奥对了,他还留下书信一封,说是你们如果回来就交给你们。”
高权抓过来读道:“深情厚谊,戴春不胜感激,再遇之日,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高权骂骂咧咧,将书信扯个粉碎。去客房一看,果然已经被收拾的空空如也,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留下。
周平一时善心落得两人如今一文不名,自也不好再安慰高权。
高权问店主人道:“谁让你放他进我房间的?”
店主人已经明白什么事,脸色已经变得不那么亲切,哼道:“我怎么会放他进去?要不是你们给他钥匙,他怎能尽入客房?说起来,我还没找两位要钥匙呢!两位如果还要住店,咱们恭候,要是想要闹事,哼哼,我可要去告官了!”
周平见高权眼中喷出火来,怕他一怒杀人,便扯着高权走了。
在一处房檐下两人略微平复一下怒火,周平转身向高权行了一礼。
高权吓了一跳问道:“周平,你这是作甚?”
周平叹道:“周平一念之差,连累到高大哥,我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高权扶起周平道:“我只恼恨大哥让我好好照顾于你,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如今银子尽数被偷,我将来如何有脸面见到大哥?”
两人商议一阵,再回终南山是万万不能的,两人绝对没脸回去,路费也成问题。只能先找一个饱腹之地安身,攒些银两再作打算。
所幸现在天气还没转凉,两人都身强力壮在一处桥下挨过一晚,一早起来,肚子咕咕直叫。
两人无法,打听了一下哪里有雇工的去处。问了几人都说去荥阳南关早市,两人便去看看有无雇人帮佣的活计。
荥阳地处天下中心,来往客商不绝,有很多短期雇人的活计,一般是外地客商搬运货物,拉绳驾车之类的,南关早市上一些无钱无地之人都凑在这里揽工。
只见一波波的雇主来挑选雇工,两人虽身强力壮,但一个是边军侦骑,一个是山中大王,都不好意思像其他人一样拥抢。一直到日上三竿,人群都已经散去,两人还饥肠辘辘地站在那里。
高权嘴里骂道:“他奶奶的,要是老子饿极了,就抢上一把,在周围山上再当个大王!”
周平道:“要不咱们先上山上抓些野味充饥,估计今天是没人再来雇工了。”
说话间突然听到一道声音道:“张老三兄弟怎么回事,竟然趁喝酒摸人家姑娘屁股!要不是你拦着,我非得撕烂他两人不可!这下可好,被官府抓去不说,连累得咱们缺了两名车夫!爹,你说总镖头都是找的一些什么人啊!”
另一道声音道:“你哪来的这么多牢骚?青儿,我一直嘱咐你少说话多做事,你呀就是听不进去!光随我押镖就押了两回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周平觉得声音熟悉,抬头一看,只见昨日那出声提醒自己的父女俩来到集市上。
那青儿清清嗓子道:“瑞安镖局招车夫两名!包吃包住,银钱二十两呐!”
话一出口,早市上那些剩下的劳力们都挤了过来,一听二十两银子更是眼睛放光。周平暗道这是今天最后机会了,便也硬着头皮挤了上去。
有人问道:“钱这么多,是去哪里送货?”
青儿道:“去国都金陵。”
高权听到后眼睛一亮,也跟了过来。
有人道:“怎么那么远?安全吗?”
青儿翻个白眼道:“这谁能保证?白花花银子哪有这么好赚?”
围着的人登时走了一半,青儿爹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咳嗽一声道:“咱们只是雇车夫,凡事有镖师出头,你们不要担心。咱们先付三两定金,剩下的等到了金陵一次给齐!除去你们回来路费,这银子也比别的活多多了!”
那青儿突然见到周平挤在人群中,神情狼狈,心中猜了个大概,突然咯咯笑着弯下了腰。
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扶着腰对周平笑道:“哎呦,笑死我了,这位公子,你不会是被骗光了银钱来做苦力吧?”
周平脸上一红,不甘示弱道:“那又怎样?”
高权不耐烦道:“你就说招不招吧!”
青儿瞪着大眼道:“招!你敢来。我就敢招!”
青儿爹见昨日他们能高价买刀,手中定然富裕,怕他们吃不了苦,赶紧道:“两位,咱们是找餐风宿雨的车把势,不知两位能吃得了苦吗?”
周平道:“大叔,咱们不怕吃苦,要不这样,你要是不放心,咱们一两定金也不要,等去了金陵再给!”
青儿不管他爹正在犹豫,干脆替父亲做主道:“好!一言为定!”
周平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青儿眼睛变成了月牙,笑道:“哟,和昨天那骗子学了不少东西呀!你说来我听听。”
周平道:“这个……嗯……咱们一天没吃饭了,能不能那个……”
青儿“噗嗤”一笑蹲在地上揉着肚子道:“哎呦……可笑死我了……咯咯咯,笑死我了……”
周平高权都通晓马性,略一上手便摸清了马儿脾气,当即一个驾了一辆马车,不过数日,驾驶技艺越来越精熟,就连几个老车把势都自愧不如。
现在周平已经同青儿混熟了,青儿大名柳青青,是镖头柳川的独生爱女。柳川在瑞安镖局已经行镖十五年了,算得上镖行中的老前辈老资格了。
瑞安镖局在京师也算数一数二的大镖行,总镖头郑峡长袖善舞,镖局走南闯北,各路绿林好汉都看顾他的面子,所以生意越做越大。
据高权所说,每年瑞安镖局都会备下重礼拜访终南山,以求镖局过境时能求个方便。要是郑峡得知自己一直客客气气对待的终南山巨匪成为镖局的车夫,不知作何感想。
这次柳川又押镖到洛阳,从洛阳采买一些土特产再回金陵销售,这也是镖局生财的方式之一,虽然钱财不多,但可抵一部分车夫的车费。
这次行镖共有二十人,算上柳青青在内共有七名镖师,一名负责交割镖货的账房,剩下十二人都是车夫。
这一夜众人又赶到了芒砀山脚下,当即野外扎下帐篷,将大车围成一圈,高高插上瑞安镖局的旗子,众人聚在火旁喝酒取乐,那账房问道:“如此大山,应该没有山匪恶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