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布劳德古堡所在的地区,下了一场大雨。
罗克和一个传统魔法师打扮人,在古堡大厅里确认着这次行动的成果。与一般魔法师不同的是,这位魔法师的斗篷上,有一枚刻着人族皇家标志的银色勋章。
罗克眉头紧皱:“吸血鬼们太顽强了,我们这次动用了七个战士兵团,三个魔法师团,包括我在内的三位皇家战士长,以及你这个授勋魔法师,合计1004人参加这次行动。现在,其余两位战士长阵亡,十个团活下来的人连一个团都凑不齐。若不是我们率先突袭,而是正面对垒,我甚至都不认为我们能赢。”
那位魔法师开口了:“但战果也是十分不错的。布劳德古堡地区所有吸血鬼及其血亲合计1300人全部剿灭,从此,世上再无吸血鬼一族。罗克,你去追的管家和那两个小鬼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纽曼那家伙吸血自爆,就我一个回来了。”
“两个小鬼呢?”
“什么都没留下,化成灰了吧。”
魔法师冷笑道:“不会是又被老对手给打回来了吧,那家伙可是硬抗了我一整套魔力震荡,罗克战士长这都能输,真不愧是战士的领军人物啊。”
罗克怒了:“里弗斯,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我那边那么大动静我不信你没看到,你要是觉得那对兄妹这样都能活下来,那你这几十年的魔法经验可就是学到狗身上去了!”
里弗斯冷眼相对:“哦?那你倒是解释下,身受重伤,还只是侯爵级吸血鬼的纽曼,凭什么把你一个处于完备状态的皇家战士长给炸成这个德行的?难道是你这几十年的战士经验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罗克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向里弗斯说明原委:“是公爵的本源之血,再加上纽曼那家伙的回光返照。距离太远,我来不及阻止他。”说完,罗克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里弗斯似乎对这个回复还是不太满意:“雨停后,你带些人去附近搜索确认一下,不能拒绝。这次你的接到的命令是听我指挥吧。”
罗克没有说话,直接走向雨中,几名战士默默跟了上去。
罗克走在雨里,缓缓抬头,回想此次突袭的原委,心想:“非必要,非正义,非人道。我们此次的所作所为,必将遭到应有报应。我们大概,这辈子都不能安心了。”
回到纽曼自爆的地方,一行人并没有什么发现。罗克和他带领的战士们,便顺着诺里斯河,向下游继续搜索。
罗克离开后,里弗斯也转身,打算进入屋内稍作休息,毕竟就算对他而言,刚刚也是场拼尽全力的恶战。但在转过身的同时,里弗斯脸上那令人不悦的冷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疑惑。
一名跟在身后的亲信大法师感觉到气氛的变化,上前:“里弗斯大人,有哪里出了问题吗?”
“不,普林斯,没什么出问题。反倒是解决了我的一个疑惑。我跟布劳德夫妇战斗时,感觉他们有些奇怪。现在细想,力量是比预估的要弱了些许。如果是把一些本源之血交给了纽曼,作为他带走那对兄妹的手段,的确说得通。”
“那大人问什么还……”
里弗斯也不再细想,回道:“大概是上了年纪,容易心神不宁吧。”
普林斯微微躬身,送里弗斯进屋休息。
只有自己的房间里,里弗斯开了口:“还是得,求个安心啊。”
天亮了,诺里斯河上游森林的一个大树洞里,篝火旁边,阿尔托已经醒了,阿米蒂还在昏迷。
阿尔托心里默默盘算:已经一夜了,父亲和母亲怎么样了,要回去看看吗。但如果人族真的已经视我们为敌,带着昏迷的阿米蒂回去太危险了,更不可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还是听纽曼叔叔的,先伪装一下吧。”阿尔托发动魔法,将头发和瞳孔的颜色慢慢转为黑色。之后又收起血牙。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阿米蒂,抱歉了。”
同样的过程,阿尔托帮阿米蒂也化为了黑发黑瞳。虽然吸血鬼的血牙只能凭自己的意志收回去,但阿米蒂睡相很好,少年也并不担心从这一点上暴露。
沙——沙——
凭借着种族天赋带来的身体机能强化,阿尔托瞬间从声音判断出有人来了。
怎么办,直接现身,坦言我的遭遇或者尝试骗过他?还是藏起来等他离开。
还没等阿尔托做出决定,一道声音就已经响起。
“谁在哪里?出来!”
阿尔托大惊:被发现了?为什么?不仅是我,阿米蒂的气息我也有好好帮助隐藏才对。从气息来判断来人也并没有魔力。战士的感知难道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来者缓缓地解释道:“并不是在诈你,我在这座森林里晃了几十年,对这里的气息十分敏感。空气、花鸟、灌木我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但你们所在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就像一张全彩的画被凭空挖掉了一部分,太不自然了。”
啊,在自然的环境里比起隐藏,更好的方法是伪装吗。第一次离开古堡就被上了一课啊。阿尔托默默地叹了口气。从藏身的树木后转了过来。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头发略白,手持弓箭的男性猎人。看到出来的是个少年,猎人手上已经拉到半开的弓,慢慢松了回去。
“小孩子?”猎人的口气有些疑惑。
“我已经十八岁了。”阿尔托如实相告。
“这座森林附近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你们从哪来的?”,猎人并没有靠近,而是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持续观察着布劳德兄妹“这个小姑娘好像睡得很熟啊…她是你什么人?”
“我妹妹,那个,我们并没有恶意,可以先离开了吗。”
猎人收起弓,并没有回答阿尔托的问题:“你们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需要帮忙吗?我对这附近还是很熟悉的。”
虽然并不想辜负他人的好意,但阿尔托还是选择了拒绝:“不,不用了,谢谢。我们这就要离开了。”
“是吗,那有缘再见了。”猎人转身走向诺里斯河,准备开始今天的狩猎。
“有缘再见。”回复过后,阿尔托背起妹妹,向森林外走去。
布劳德兄妹离开后,猎人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我还以为里弗斯那老家伙,让我今天出来转转是什么意思,就因为这两个小不点儿吸血鬼?什么意思,让我报仇?我又不是你那种货色。冤有头债有主,我那比账早就算不清了。”
啊,不过让那俩小家伙活下去的话里弗斯会感到麻烦吧。不过怎么也算不到我头上,本来这家伙也没直说让我动手。想达到目的还不想落人口实,那家伙想的一直都很美啊。
猎人不在思考这件事,向森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