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禾听闻便是惊愕,虽然这方子不是完全对症,但是已经很好了!而她之所以达到现在的高度,是因她有个师傅乃是治虐高手,对方将毕生的心血传授于她,她完全是一条线路的系统学习,并未如这些人一般苦心研究,走了那么多弯路,可以说,她走的是一条捷径,自然比这些人诊断的准确。
而她这个二妹,从小都是由京都的大夫教习医术,他们当中并没有什么治虐高手,但是她这个二妹却对治虐小有领悟,不然她也不会拿出方子给她看,而现在,才过了多久,不过是几日而已,她已经领悟到这种进境,以至于开药都如此准确了么?
这简直是天才啊!
在医术方面,纵然需要勤奋,可是没有超凡的领悟能力是很难往上走的,所以,无疑,她这个二妹将来在医术方面的成就可是不低。
想到此处,姜沉禾目光灼灼的看着姜思宁,仍谁不可置信的问道:“二妹,这是你开的方子?其余人并无插言?”
姜思宁正等的着急,见她一脸的喜色,连眼睛都亮了,不禁皱眉,点头道:“他们连自己的患者都愁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力来管我的患者呢?”
言外之意,这自然是姜思宁自己开的药方了!
姜沉禾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甚至从榻上起身,往前挪了几许,仿佛要同姜思宁靠得更近。
她前世,真是错看了她这个二妹了,本以为对方同陆成珺针锋相对,不懂得虚以逶迤,乃是蠢,未曾想,她哪里是蠢呢?
况且,他们姜家的人皆是骄傲之人,本是聪慧的啊!
姜沉禾越想越是激动,莲藕等人看着她这般,皆十分诧异,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呢?
姜思宁也是惊诧于姜沉禾的反应,这是高兴的?莫非她的药方开对了?不禁问道:“大姐,我那药方如何?”
姜沉禾笑道:“好,真是好极了!二妹,没有想到,这才不过几日而已,你的医术又有所进境,真是可喜可贺啊!”
姜思宁听闻也是一喜,“你是说,我的方子开的没错?”
姜沉禾点头,“大体是没有错的,只是要稍微改动一些。”
姜思宁的喜色便是慢慢褪了下去,不过,她到底是医痴,不禁问道:“不知当如何改动。”
姜沉禾道:“依照二妹的医术,脉象和症状皆不会有错,如此,只需要龙眼肉一两,西洋参、熟地、龟板各一钱,便可,如此将龙眼肉捣烂成泥,西洋参等研成粉末,搅拌均匀后用锅蒸熟,每日用饭之时,舀一勺调羹便可了,想来蒸个数十次,便可病愈了。”
姜思宁眼睛一亮,叹道:“好方!如此用蒸锅一蒸,的确是比煎下要好的多。”不过,转而,她的神色愈发的暗淡下来,道:“看来,我的医术远不如大姐多矣!”说着,便要起身告辞。
姜沉禾哪里会让她这样走了,立即道:“二妹此言差矣,你不过是看了我的药方,便能够有如此进境,乃是医道天才啊,二妹何须叹惋,恐怕用不了多久,你便在我之上了啊!”
姜思宁霍然惊住,未曾想姜沉禾竟出此言,不禁大喜,“大姐此言可是当真?可莫要诓骗于我啊!”
姜沉禾笑道:“我何曾诓骗于你呢?我整理那药方乃是家师传授,乃是他毕生所学,我不过是走了捷径而已,在领悟之时也颇费了一番功夫,而二妹并无人指点,才用几日便领悟了十之八九,真是令我惊叹呢!”
姜思宁听闻才会心一喜,道:“你是说,我已经领悟了十之八九?可是,我这方子同你差的也不是那么一星半点啊!”要开出完全对症的方子,不但要医术不差,还要充分了解病症,她开的方子,药量有偏差,说明她不是医术不精,便是对病症的了解还不是十分透彻。“
姜沉禾却是笑道:“二妹真是急性子,你差的不过是药量而已,这哪里算什是什么大问题呢?想来是二妹对疟疾并未十分了解,待到二妹将疟疾完全了解通透,想必这药量的拿捏,一定是十分精准了。”
姜思宁闻言大喜,原本她还以为自己的医术存在问题,未曾想只是对疟疾不甚了解而导致啊,于是笑道:“那么,不知大姐可否赐教,同我详谈那疟疾症状呢?”
她这样说着,目光灼灼的望着姜沉禾,不过,看到姜沉禾一愣,转而,她便是神色一黯,慢慢垂下眼睛,心中慨叹,她这位大姐靠治虐要名扬天下,这样大的殊荣,哪里能够教习她呢?可真是一时心急,竟说错了话啊!
于是立即改口道:“大姐,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莫要为难。”
而本是一脸喜色,期待望着姜沉禾的如风,听闻此言也是神色一黯,她本想自家小姐通过对大小姐的求教,也能够在此治虐中立下大功,如此说不定就能改变沦为姜家弃子的厄运,但是……
她真是高兴坏了,忘了如今姜沉禾比他们小姐还不如,恶名昭彰,这样一次扬名的机会,乃是救命稻草,哪里会让给他们小姐呢?她还痴心妄想的求教人家,简直是不可能啊!
于是,她纵然有心,还是闷闷的站在那儿,已然是悲从中来,纵然小姐通过努力,医术已经精进,可是想要大放异彩,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然而,姜沉禾却是微笑道:“二妹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皆是姜家姊妹,你来求教,我自然高兴。”说着,已经吩咐莲藕将小几上的一白绢取了过来。
莲藕听言,方才反应过来,这个二小姐,是来向他们小姐学习治虐的啊!
如此,小姐将那治虐之术教给了二小姐,小姐还如何名扬天下,荣锦还府呢?于是,纵然她心中也有意同姜思宁交好,可是,却站在那儿,没有动。
姜沉禾见她如此,哪里不知她心中所想,不禁笑道:“傻丫头,那么多疟疾患者,哪里是我一个人能够治得了的?还不快去?”
莲藕便是一讶然,心道,哎呀,自己傻啊,可不是,那么多疟疾患者,纵然二小姐会了那治虐之道,也治不完啊,况且,小姐的医术明显高于二小姐,二小姐不可能什么患者都能治好吧?到时候,那些人自然会求到小姐的头上,她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而小姐这般传授二小姐,对方一定会感激小姐,如此二人的关系岂不是拉近?那么,接下来,便可在一处共商对付陆成珺的大计了啊!
想到此处,莲藕一下子高兴坏了,连忙痛快的去取那白绢,并呈给姜思宁道:“二小姐请看。”
而姜思宁还处在震惊中,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沉禾,她完全没有料到,这对于救命稻草一般的机会,姜沉禾竟然愿意分一部分给她!
她的双手接过白绢,却是那么捧着,并未瞧,目光直直的望着姜沉禾,已然红了眼圈儿。
这么些年来,她少有欢喜,虽然姊妹们都在一处,却是各怀心思,谁不为自己的前程搏一搏呢?而她又自小受祖母宠爱,连同胞妹妹都恨她入骨,要将她除之后快,好享受那荣宠。
而姜沉禾,纵然同样同她一般受宠,可是他们二人从小便是样样比着,只恐被对方比下去,如今对方医术更是高于她,原本她以为姜沉禾会扬起下巴,对她不屑一顾,可是未曾想……
对方不但以礼相待,此时还愿意为她讲解治虐之道,助她在医术上更进一步,同她共享治虐殊荣……
倘若……倘若她此次也能够在治虐上立下大功,那么,说不定能够荣锦还府……如此一来,纵然不能够彻底改变沦为弃子的命运,但是,也总算是有些希望,有些奔头了啊!
想到此处,姜思宁激动的已经坐不住,捧着白绢的手指颤抖不已,眼中更是陡然落下一颗泪来,晕染了白绢上的字迹,好半晌,她才陡然从椅子上站起,拜倒在姜沉禾的面前道:“大姐……多谢……”
她已然是哽咽出声,说不出是欣喜,还是感动,还是悲凉,所有的感情错杂在一起,就仿佛忽然有了感觉,不再是那么木然,也不再是那么无动于衷。
这……才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姜沉禾也是心有触动,那积压已久的泪水便瞬间淌了下来,想想前世,纵然她同姜思宁处处都要争个高低,可是对方却从未真正害过她,倘若不是陆成珺,他们姊妹之间哪里会有嫌隙隔阂?纵然有竞争,也是互相扶持,互相进步的啊!
可惜自己前世自己识人不清,害了亲妹妹,不由得悲从中来,愧疚不已,不过,好在这一世……有了一个好开端啊!
所以……她……她一定要帮这个二妹改变命运,共享欢乐。
想到此处,姜沉禾连忙下床,搀扶起姜思宁道:“二妹何须言谢,你我皆是姜家姊妹,自当互相扶持才是。”
互相扶持?
姜思宁便是一惊,目光灼灼的望着姜沉禾,眼中的泪水却已经是决堤,模糊了眼前人,她却依旧直直的望着对方,问道:“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姜沉禾点头,“自然,我们皆是姜家姊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我从小在一处长大,感情自然不同别个,二妹,你可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