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禾,为何不早告知他们呢?想到此处,姜夫人姜贵妃不由得望向姜沉禾,目光深深的打量。
姜沉禾哪里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嘴角不禁扯出一抹苦笑,倘若她当时便说她早想出针灸刺穴之法,令患者直达病灶,并非陆成珺心思灵巧,他的母亲和姑母会相信么?倘若他们不相信,以为她在冒顶陆成珺的灵巧心思,收为己用,她再拿出药方证实,那么即便是他们看到药方上的确是写了针灸刺穴之法,恐怕就会对她的所为有想法了。
毕竟,她如此作为,岂不是摆明了不想让陆成珺施行按摩之术么?那时候,他们自然认定她乃是故意推脱,不但对她的印象更坏,觉得她故意针对陆成珺,辜负对方一片好心,实在是太不晓事了!
所以,她那时候便并未出言证明,既然她的姑母和母亲不相信,那么她也只能让别人替她说话了,这么多张嘴,这么多通晓医术的人否定陆成珺,他们总该相信了吧?
只可惜,她实在是低估了姜夫人和姜贵妃对陆成珺的信任,他们只是狐疑的打量完姜沉禾又打量了几眼陆成珺,见对方满脸的坚定之色,便选择了对对方的信任。
未等姜沉禾出言,姜贵妃便道:“不知陈小姐何出此言,成珺的按摩之术乃是京都有名,本宫的头痛便是有赖于成珺的按摩之术,想来对于疟疾应当也有效果吧?”
陈婉仪被问的一愣,未曾想姜贵妃竟然抢了姜沉禾的话头,为陆成珺说话,不过想到陆成珺为姜家赚了那么大笔的银子,想来姜贵妃对其也是仪仗,相信她所言也是情有可原,不禁笑道:“娘娘有所不知,您的头痛病症的确是可以通过按摩或者针灸缓解,但是王小姐身子实在是虚弱,真的不宜施行按摩之术,倘若您不相信,可以问诸位太医。”
于是,她将目光看向孙太医等人,孙太医便道:“娘娘,陈小姐说的有理,疟疾患者大多都被折磨的身体虚弱,实在是不宜施行按摩之术啊,倘若要直达病灶,只要针灸刺穴便可。”
姜贵妃震惊,她目光快速的看向姜夫人,也在对方的眼中看到震惊之色,可是,明明,陆成珺说可以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于是,她又道:“可是,这按摩之术的确是有诸多奇效,想来孙太医未曾接受过按摩,恐怕对按摩之术错估了吧!”她这样说着,将目光转向陆成珺,示意对方说话。
陆成珺一见,哪里会错过这争功的机会,连忙道:“是啊,孙太医,我的按摩之术的确是可以疏通经络,保证不会影响疟疾患者的病体,倘若您不相信,只是一试便知啊!”
孙太医的嘴角顿时一抽,显然是被气得,他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这个陆小姐为何还如此坚持,真是被那天大的功劳看红了眼了!
陈婉仪更是忍不住嘲讽道:“陆小姐,如今王小姐的病体已经痊愈,根本无需什么按摩之术,你如此坚持,莫非是想要得到陛下的嘉奖,真是可笑了,可惜王小姐的病愈全是有赖于姜小姐的药方,到时候,即便是你出力了,也争不得那份功劳,如此费力不讨好之事,陆小姐还要做么?”
陆成珺震惊失色,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婉仪,她真是搞不清楚,这位陈小姐怎么今日一直在针对她,她真是想不出来,她什么时候得罪了对方了啊!她何至于此呢!
难道是陈家人授意,针对姜家么?
陆成珺想不通,但是解决眼前的麻烦乃是当务之急,便道:“陈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从未想过陛下的嘉奖,今日来为王小姐按摩,只是为了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陈小姐您何至于如此恶言相讥呢!”
陈婉仪冷笑:“说的真是比唱的都好听,你的话陛下可是都听着呢,诸位也在此处做个见证,陆姑娘并非想要争功,乃是为了闵县百姓着想,如此,我瞧着陆姑娘这份儿大爱之心,不若亲赴闵县为疟疾患者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你说什么!”陆成珺惊呆了,这位陈小姐和她有仇么?竟然将她往火坑里推?她哪里想到,陈婉仪被姜沉禾好一顿羞辱,此时发不出去火,正好她来了,泻火啊!
姜沉禾也是愣了一下,未曾想这位陈小姐被她一激,竟然令她省了不少力气,嘴角不禁滑过一抹笑意,咳嗽一声道:“陈小姐!你以为成珺是不想去闵县么?她正是想要试一试她按摩之术的能够将经络疏通到如何程度,才要在王小姐的身上试一试,到时候可行,自然是愿意前往闵县,成珺的一番炽热爱民之心,你怎么能够对她如此恶言相向呢!?”
她一脸的义愤填膺,仿佛深受侮辱,为陆成珺极力辩驳。
这一次,陈婉仪惊呆了,完全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成珺,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得道:“你……你真的要前往闵县么?你……你不怕染病?”
众人也是惊呆,皆用震惊的眼神看着陆成珺,独孤衍、姜贵妃等人也是如此,他们可从未听过成珺提过此言啊,难不成,这丫头竟是又如此大善之心,真是太令人敬佩了啊!
于是,众人震惊后,皆用敬重的眼神看着陆成珺,而陆成珺本人也是被惊呆了,她甚至想要出言反驳,心中恨极了姜沉禾怎么说这种话,可是面对众人的眼神,联想到她善良的形象,于是咬牙点头,拜倒在皇帝面前道:“请陛下允许成珺为王小姐按摩,为闵县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姜沉禾见她如此模样,嘴角滑过一抹笑意,陆成珺真是甚得她心啊,就连做戏都做了全套,但她要维持这伪善的形象,可是真的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啊!
皇帝震惊后,看向陆成珺的眼神也充满了慈爱,原本对她的几分厌恶,此时竟然化为乌有,不禁道:“成珺请起,既然你有这份儿心,朕又怎么能够不成全呢?只是……这按摩之术果真对王小姐的身子无碍么?”毕竟这么多人都说有妨碍了。
王太医顿时极了,他的确是敬佩陆成珺的一份大爱之心,只是,他女儿怎么能够被其折腾?不禁道:“陛下,万万不可,如今小女已经痊愈,这按摩之术,恐怕也看不出什么,倒不如让陆姑娘为旁人施行,也未为不可啊!”
陈婉仪也迅速反应过来,道:“是啊,陛下,王小姐已经病愈,已经无需施行按摩之术了啊!”
皇帝的脸上立刻露出迟疑之色,仿佛是不愿意辜负陆成珺,但是……只是,他才迟疑片刻,便见姜沉禾突然抬起头来,道:“陛下,王太医和陈小姐实在是多虑了,王小姐此时的身子虽然还是弱,却是可以承受按摩之术,况且,王小姐此时并未痊愈,还须得几副药,所以,成珺施行按摩之术,自然能够看出成效,因而,请陛下下旨,让成珺为王小姐按摩吧!”
皇帝这才点点头道:“嗯,既然沉禾都这样说了,那便是定然有效果了,如此,着朕旨意,此刻成珺便为王小姐按摩,咱们便在此处等着瞧效果吧!”
众太医贵女惊呆了……
他们方才说了半天的话,竟然不及姜沉禾一句话,可见姜沉禾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如此之重,况且,陛下此时已经下旨,他们断然不敢反驳。
而王太医看向姜沉禾的目光充满了狐疑,原本他一直怀疑姜沉禾的药方乃是胡闹,可是此时他的女儿是真的好了,他自然是相信对方的医术,此时又听对方如肯定陆成珺的按摩手法,于是心中竟然轻轻的松了口气。
既然姜沉禾都说无碍了,想必应当无碍吧?其实吧,他也的确是未见识过陆成珺的按摩手法,也有意外之喜,也未可知呢?
众位贵女们也是愣住了,他们也没有想到姜沉禾竟然说没有妨碍,之前他们一直爱怀疑姜沉禾是为了陆成珺争功,可是现在……
其实,他们竟然有点儿想看一看陆成珺的按摩成效了,毕竟,这位姜小姐每次说什么保证,总是令人大吃一惊啊!
于是,在众人微妙的心里变化下,陆成珺已经走到王小姐的面前,温声说道:“还请王小姐移步。”
王玉茗都听呆了,完全听的云里雾里,这个姜神医,陛下叫她沉禾,怎么听起来,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呢?只是,神医让她接受按摩,她岂有不受之礼,于是狐疑片刻,便跟随陆成珺而去了!
众人再次被王小姐的痛快惊呆了!
他们在这里说了半天不利于身体,这位王小姐竟然不怕,简直了!
然而,他们哪里想到,经过莲藕对王玉茗的洗脑,对方已经对姜沉禾佩服的五体投地,再加上姜沉禾偶尔也会同她谈谈医术针灸之类,王玉茗更是将姜沉禾奉为神医,又怎么可能怀疑姜沉禾之言呢?
众人皆不知她心中所想,姜贵妃、姜夫人、独孤衍等人则是在忧心陆成珺,难道这个傻孩子真的要去闵县,那可是疟疾横行,倘若一个不小心,命便交代在那儿了,这个孩子……她……
姜沉禾将他们的担忧看在眼中,嘴角滑过一抹几不可查的笑意,如今陆成珺已经在陛下面前说那大义之言,想要反悔,可是万不可能啊!至于对方对她心生怨恨么?她其实……
嘿嘿……
想到此处,姜沉禾竟然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