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把包放在车里的储物柜中,狭窄的空间突然槡进来“庞然大物”,无声无息间便寓意了某些既定的未来。
“咔哒”一声响,顾秋单脚迈了出去,与此同时,司机也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姿势,侧倚在车身上,垂在右侧的手缓慢的以0.1秒的倍速握拳,在寂静的夜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节碰撞声。
顾秋低头从车内钻了出来,低垂的眉眼安静美好,司机双眸猛地眯起,自认为时机到了便曲起手肘带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狠戾用力击向女人脆弱的脖颈。
说时迟那时快,在手肘离脖颈的距离堪堪不过一指时,顾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偏头,下一秒弯腰躲开了袭击,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司机一击未中,面上闪过错愕,许是想不到顾秋的反应能力这么好,顾秋趁他发愣的空档赶忙从车内钻出来,后退到了较为安全的空地上。
司机仅愣神了几秒就恢复了狠毒的神色,他站直身体,黑夜中,那双掩藏着恐怖血丝的眼睛仿若要将面前的猎物撕成碎片,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好奇的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秋摆出防卫姿态,戒备的看着他,闻言想也不想的说:“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你是谁?”
司机舌尖抵住上颚,压抑着兴奋的神经,不答反问,“这么说,你是在装睡?”
顾秋摇了摇头,“我只是觉浅。”然后她就听到了令人窒息的谈话,没想到,她有朝一日也会成为自投罗网的小羊羔。
司机挑了挑眉,微愣了下就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只是在这凉薄的夜中,他的声音就像是催动死亡旋律的高音符,嘶哑难听,似是笑够了,他用舌舌尖舔了下发黄的牙齿,轻飘飘的说:“暴露了啊!”尾音上扬的同时他抬眼准确的锁住顾秋的身影,歪了歪头有些疑惑的问:“怎么办呢?”
本是可爱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是恐怖到了极点,顾秋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人钻了孔,无尽的凉意在她的血管中肆虐,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裹在她的胳膊上,何其突兀。
顾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赢面前这个略显苍老的男人,她浑身肌肉紧绷,试探性的追问道:“你是谁派来的?”担心司机会有所隐瞒,她在末尾又添了句,“死也要做个明白鬼,我想知道,那人为什么要杀我。”
司机痴痴笑出声,将诡异的气氛扭曲到了极点,他道:“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可不会有什么悲悯之心,太特么恶心。”他唇角掀起血腥的弧度,蓦然道:“不过,别担心,我不会杀你。”
顾秋放弃了拖延时间,天上分布稀疏的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她瞅准时机,率先发起进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腋下三寸,在冲上去的同时抬腿朝既定的部位踢了过去,既然躲不过,那她就先发制人。
令她想不到的是司机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纵使她发动进攻也并没有摆出格档的姿势,这让她心神忍不住荡漾了几下,而就在一击即中时,司机因为剧痛弯下了腰,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狰狞,在顾秋条件反射的收回腿时蓦地伸手抓住,肌肉瞬间膨胀,他发出一声怪叫,同时腰间使力,竟然将顾秋硬生生甩了出去。
身体直接与车身来了个亲密的接触,顾秋忍不住闷哼了声,心底暗自狂吐芬芳,妈的,真特么疼死她了,这个人是有毒吧,她那一脚的力度可不小,他能站在就不错了,居然还能发起反击。
顾秋趴在冰冷彻骨的地面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仅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腰部就传来了无法想象的剧痛,她又趴了回去,额上冷汗连连。
司机极为欣赏猎物苦苦挣扎的模样,他踩着轻快的调子一步一步的靠近,顾秋死死咬住牙,使出浑身解数侧转过身,下一秒,司机就毫不留情的踩在了她的后背上,顾秋脸瞬间苍白,嘴唇哆嗦着死死地咬住不肯发出求饶的声音。
司机慢慢俯下身,轻嗤道:“小姐,你是猎物中较为聪明的了,只不过呢,你还是傻点好,起码不用受罪,你说对吗?”
他抬起脚,蓦地踩中顾秋的手指,在地面上来回碾压,顾秋再也控制不住的自喉中发出低低的困兽吼叫声,十指连心,她只觉得痛觉神经仿若被突然激活,整个人蜷缩起来,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不过,她也没能坚持太久,眼前阵阵发昏,顾秋卑微的伏在地上,视线逐渐模糊,腰间的剧痛以及手指上的折磨让她再也承受不住的昏了过去。
司机只觉无趣,他没好气的走过来踢了踢顾秋发白的脸,扯了扯嘴角,还以为这次能玩个尽兴,没想到还是个羸弱的货色。
司机偏头朝地面上忒了一口浓痰,他粗鲁的将女人提起,打开后备箱,随手扔了进去,而后又钻回车内,拧开车钥匙,黎明时分的第一道光折射在车窗上形成五彩斑斓的彩霞,美不胜收。
路上,司机联系了宋父,开口就问,“人在我这,你想怎么做?”
宋父在书房内坐了一整夜,双目猩红,面上疲惫不堪,他点燃了一根烟,放在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精神稍微回复了些,闻言,他淡淡道:“把她带到万笼窟,找个密室把她关起来。”
司机无心过问他想做什么,只是懒洋洋的应了声就结束了谈话。
另一边,宋父似笑非笑的盯着瑟瑟发抖的佣人,轻声问道:“你都听到了什么?”
佣人浑身都在颤抖,尽管宋父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温柔,她哆哆嗦嗦的说:“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我,我可以发誓。”
泪腺发达的佣人眼看着就要泪流满面,宋父蓦地沉下脸,冷声道:“记住你说的话,自己去管家那里结算工资,然后走的远远的,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佣人面色恍惚的走出房门,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她浑身泛着凉意,清醒后慌忙下楼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个地方,她决计不敢待了。
宋父依旧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指尖轻点,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动的极为有旋律,似是跟随着秒针的速度一下接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