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看到顾秋又恢复了那样呆呆的样子,神情呆呆的,仿佛失了神志一般,可是宋晏丞的心有一凉,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希望顾秋继续这样无忧无虑的呆呆的,还是尽早回来这充满悲痛的世界了。
夜晚,夜色寂静,宋晏丞躺在顾秋的身侧,顾秋的神情一直都不快,眉头紧蹙,嘴里也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宋晏丞知道这是又作恶噩梦了。像是和以前的很多个夜晚一样,他握住了顾秋的手,给她自己的温暖。
可是顾秋的噩梦从来就没停过,一如之前的很多噩梦一样,她有一次梦到了袁婆婆和孩子,而那熟悉的那个小院子里,有一个就连她也意想不到的人,她看到自己的母亲。
顾伊人这人很美,江南美女,顾秋常见的母亲都是穿着旗袍的,当然在梦里也是一样的,顾伊人穿着白色的旗袍,温柔的笑着,目光中都是柔情,顾秋对她的印象都是好多年前的,若说平常让她回忆,或许回忆不出来,但是在看到顾伊人的第一眼,顾秋还是认出了这是谁。
袁婆婆抱着孩子站在顾伊人的身后,顾伊人温柔的望着她,温柔的可以化成了水,顾秋还没走过去,顾伊人便朝着她招招手:“阿秋,快过来。”声音温柔似水,顾秋时常在想,顾伊人这么美,为何顾父还是不喜欢她?还是会出轨?
她现在依然不知道,可是她唯独知道的是,她很想念母亲,她扑进了顾伊人的怀中,上一次她如此扑进顾伊人的怀中还只到顾伊人的肚子,可是现在已经可以将她抱起来了,“我好想您。”她觉出了万分的温暖,来自顾伊人给她的,她随着顾伊人坐下来,一个饭桌上,坐的全部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愿意再次离开了,这场梦是不是可以永远都不要醒来?
袁婆婆坐的饭一如既往的好吃,那是她记忆中的味道,无比真实,可是她还不忘记告诉顾伊人有关顾邵德的事情,她对着那笑得温柔的母亲说着:“妈,我已经把顾氏拿回来了,父亲瘫痪住院了,那个女人也逃了,跟了个小白脸逃了。”
她甚至一直盯着顾伊人的表情,虽然她愿意深陷其中,可她很明白这终究是梦里,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想看到的,她以为顾伊人不会有什么反应,可是意料之外,顾伊人的笑容有些崩塌,她勉强挤出笑容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可是给顾秋的感觉又像是说了什么。
顾秋背过身去,自嘲的笑了笑,或许不是顾伊人的反应,那是她幻想中顾伊人的反应,在她的思想中,不管顾邵德如何的渣,如何狠毒,可是顾伊人依旧是那个温柔的女人,不论顾邵德如何对付她,她也依然担心着这个男人,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是一顿饭的时候,对于顾秋来说,却像是只过了一秒,她站起来,那个婴儿冲着她爬过来,她很高兴的想要过去抱住,可是扑了个空,哪还有什么婴儿,袁婆婆也不见了,顾伊人也不见了,小院也烟消云散,一切都是虚无,这次她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慌,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生命中慢慢消散。
惊醒之后的顾秋发现她的手被宋晏丞包裹着,而宋晏丞已经沉沉睡过去了,莫大的伤感还未消散。她愿意沉陷睡梦中,可是却也经不起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消散,聚合又失散是常态,刚得到却又失去的滋味也不好受。可每晚如此她也消受不了,看着窗外沉寂的夜色,月光依旧挂着,她好想顾伊人了,不过她不知道顾伊人会不会责怪她,睡梦中的宋晏丞温和的目光,她看着也欣慰的笑了,他还是他,只是她已经变了。
她轻笑一声,小心翼翼的下了床,随便穿了一套衣服,就出了这里。
第2天,宋晏丞是被敲门声惊醒的,来的人正是梁晚和陆瑶,她们一大早就过来了,就是想给顾秋送吃的。
宋晏丞迷迷糊糊的去开门,此时他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是当陆遥和梁晚都进来之后,第一眼就发现了,“顾秋呢?”
宋晏丞慌乱的跑去卧室,顾秋睡得那边冰凉的,应该早就离开了床,但是哪一间房子都没有她,宋晏丞慌了,他赶紧先是让梁晚回公司看看,梁晚立即去了。陆遥没等吩咐就已经给岳怀文打电话了,也得到了顾秋不在的消息,那么她能去哪里呢?
他慌张的给顾秋打了电话,但电话铃声响起,声音却是在卧室,看来顾秋离开之际并没有带手机出去,那么她到底能去哪里呢?
“怎么会?”宋晏丞呆呆的坐在沙发里,他看着陆遥的神情一时也没了主意,他整个人正处于莫大的痛苦之中,还是陆遥先拿了主意:“宋总,你先去调查各种监控,我去她平常去的地方找一下。”
宋晏丞这才回过神来,“好。”等到陆瑶走了之后,宋晏丞立即吩咐人看了小区里各个路段的监控,终于在大门的监控看到了顾秋。
监控显示顾秋开车出去了,可是并不知道走的哪条路。
那是在半山坡,如果宋晏丞能出现在在这里,他一定认得这是什么山,那时,他甚至和顾秋来过这里,这是顾伊人的坟墓,他还专门陪顾秋来过这里祭拜。
同样的,这里还是袁婆婆的家。
此刻的墓碑前,顾秋跪在那里,她全身都带着各种灰尘,摆在墓碑前的还有顾父的照片,她喃喃的说道:“对不起啊妈,这么长时间来我做了很多的错事,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在梦里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但是我真的很想你,你既然出现在我的梦里说明你也很想我吧。不知道在那边你和袁婆婆见面了吗,请告诉她,我也很想她。”
跪在顾伊人的墓前,昨天晚上在梦中的悲伤与痛苦,此刻却好像已经消散了一样,她甚至有一丝归属感,她觉得不仅仅是袁婆婆,或许她的孩子,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应该也和母亲团聚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安慰,可是更多的还是失落,她最爱的人都已经团聚了,可是她也只能在梦里偷偷的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