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语调,好熟悉,顾秋伸直手臂从浴缸上方的方格子处拿出崭新的高脚杯,而后夹着手机,弯腰从下方储物柜中取出红酒,将散发着淳美酒香的红色液体倒入杯中,她又坐会水中,轻轻摇晃着酒杯,不太确定的低声道:“宋晏丞?”
她只是说出名字,紧接着就确定了似的怒声道:“喂,宋晏丞,你找上我家的门是一次两次了吗?拿这种事威胁我也亏你说的出口。”由于气息波动太大,酒杯一时没拿稳,酒液迸溅了些出来,冰凉的液体触碰到毫无遮掩的白嫩肌肤,顾秋当即“嘶”了声,也因突如其来的凉意打了个机灵。
“你怎么了?”宋晏丞听到了顾秋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不免有些紧张,他隐约猜到自己打电话应是没打对时候,似乎女人正在洗澡,那清楚的水流声仿佛就在耳边,引得他想入非非,险些难以自控。
“没事。”顾秋往下缩了缩身子,热水覆盖了大半个身子,才缓解了那抹穿透表皮,直达心内的凉意,不过,她的失手却也使被热气熏陶的迷糊的脑子瞬间恢复清明,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敛下眉眼,眸间黯淡,说出的话也不含一丝情感,“宋晏丞,你还打电话过来做什么?我们不应该再联系了。”
宋晏丞眉头深锁,声音听不出喜怒,“为什么?原因告诉我。”
还需要什么原因吗?顾秋讽刺的笑了笑,“不为什么,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这个理由可以吗?”
“是因为明娜,你吃醋了。”宋晏丞笃定的说道。
另一边,他单手拿着手机,冷峻的面容如昙花一现般露出了久违的真切笑容,心里亦是说不上来的开心。
“你,呵,宋晏丞,我算是发现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比墙还厚的是你的脸皮。”顾秋气的都没脾气了。
宋晏丞勾起唇角,淡淡道:“过奖。”
过你妹的奖,忍下即将破口的粗话,顾秋咬牙切齿的说:“我忙着呢,没心情陪你耍嘴皮子,没其他事我挂了。”在挂断电话的前一秒,她似乎听到了男人郑重的说了一句,“我的心里早已经被你填满了,再容不下第二个人。”
再听到这句话时,顾秋的第一想法是她听错了,那个男人平时最没风趣,怎么可能说得出这么煽情的话,正当她想确认一下时,贴附在手机一侧的手指颤了颤,通话就结束了,随之屏幕也陷入了黑暗。
或许真是她听错了,顾秋任由自己躺下去,脖子以下的部位全在水中,困倦袭来,她眯缝着眼定好时间才放任自己小睡一会。
“小姐,姜汤熬好了,您快趁热喝了吧。”顾秋倚在床头擦拭半湿的头发,佣人敲门进来,手里还端着正冒着热气的瓷碗。
“好,你放那吧,我一会喝。”顾秋指了指旁边的休闲桌,示意她把碗放下,佣人临走前还不依不挠的嘱咐,“小姐,你一定得喝啊,染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秋笑着点点头,接受佣人的好意提醒,按理说佣人办自己的事即可,无须多话,但如今的顾宅并没有那么多规矩,以至于佣人也都敢随意开玩笑。
天凉了,太阳似乎也懒了不少,挂着的时间也随着少了许多,很快,别墅内的灯都相继亮了起来,顾秋洗过澡,浑身舒畅,却没有半点睡意,她打着哈欠站在阳台上,望着天上零零散散的星星,心绪复杂。
忽然,她想到之前打到乡下的电话,不知为何,只要念着袁婆婆,她的心就没来由的慌乱,这个点,那户人家许是还没睡,顾秋也不耽搁,匆忙找到手机拨通号码打过去,没响几下那边就接了,“大晚上的谁啊?”
“阿婶,我是秋丫头,我想问问婆婆的近况,您现在方便去一趟家里吗?”顾秋一口气把话说完,生怕对面会直接挂了电话。
她走之前就拜托了乡下袁婆婆的邻居平日里照看着些老人,当然,顾秋自然也懂得打点,她留了那家阿婶的账户,每个月都往里面打一笔钱,虽在她看来并不多,可在乡下,那也是各户人家将近半年的收入了。
邻居阿婶气息忽然有些紊乱,顾秋注意到了,但她并没有多想,只听电话那头的妇人带着讨好的声音说:“哎呦,原来是秋丫头啊,我当是谁呢。”
顾秋接着说:“不好意思,阿婶,都晚上了还要打扰您休息,我最近心里总是不太平,想听听我阿婆的声音,不知道婶子能不能帮忙走两步路。”
邻居阿婶根本就没办法拒绝,人家每个月都会转来“巨款”,并且没什么条件,也就是偶尔帮袁婆婆捎个话,或者把手机带过去,让她们通个话,这本就是举手之劳,却还能获得钱财,傻子才不干呢。
只是,邻居阿婶做了亏心事,有些心虚,她转了转眼珠子,装作为难道:“丫头啊,不是婶子不帮你,你也知道,我家有三个皮孩,这大的刚睡着,小的还没把尿,我怕孩子一会醒了,哭着找我,这一来一回的再出点什么事……”
顾秋想了想也是,她不好意思的表达歉意,“阿婶,是我考虑的不周到,那我不打扰您了,您先休息,得空再去我婆婆那走一趟可好?”
邻居阿婶轻吁了口气,能瞒得了一时是一时,不管怎么样,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以后的事再想其他的办法,她忙着应道:“没问题,丫头,你就放心吧,我前些天还见袁婆婆下地呢,健步如飞的,身子骨好着呢。”
顾秋就喜欢有人夸自家婆婆身体好,“那您早点休息,您先挂了吧。”
“哎,好,好,秋丫头,你一个人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哈。”邻居阿婶又客套了几句才按了挂断键,冰冷刺骨的天气,一波通话俨然让她汗湿了背,她方才还能保持镇定,这会反而自乱了阵脚。
“婆娘,我回来了。”一个行为粗矿的男人满身酒味的跌跌撞撞走进房子,看着阿婶站在那发呆,嘿嘿笑了声就扑上去,结果眼神恍惚,直接扑在了地上,他还不自知,抱着刚砌好没多久的地板一下接一下的亲着。
“死鬼,你又跑去喝酒。”阿婶正急得要命,又见自家管事的醉醺醺的回来,一头扎在地上不说,还傻乎乎的和地板亲密接吻,这让她如何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