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已有打算?”
“这个咱们可以慢慢商量。”我挥了挥手,“方才在书房说的,那个唇印是银子,又是怎么回事?”
“下官以为殿下已经知道。”方清颜浅浅一笑。
我点了点头:“本宫以为,我们现在需要一样东西。”
“没错。”方清颜这次是真的笑了:“大雍出版总署新近发明的印刷机!”
“哎呀呀,方大人,想不到你我是如此的心有灵犀啊。”我摸了摸鼻子,“不过听说,总署的老大吴锒十分小气,哪怕是借本书,弄个褶子他都不高兴呢。”
“这个简单。”方清颜伸出手,淡淡道,“石头剪子布,谁输谁去借!”
三局两胜,我看着自个儿劈成剪刀样的两根手指,再看看他握成拳的手,泪流满面:“哥夫!以前咋就没发现,你是如此的纯然天真捏?”
方清颜慢条斯理地收回手,甩了两下,慢条斯理道:“那么,借印刷机的事儿,就麻烦殿下了。”
我伤心地看着他慢慢走远,刮面而来的小冷风还传来他的轻语:“重臻这会儿,该醒了。”
我回想着绿翘八卦过的那个大雍第一小气鬼吴锒吴大人,无语凝噎。
这人生呐,真让人惆怅!
这日的寿宴在前面堂中一直闹腾到天黑,吃的喝的都没怎么剩下,由此可见雍京的男儿在过日子方面十分之上道……到底是别人家的,而且还是从宫里御书房出的,不吃白不吃。至于酒水,那是天平盛世里男人的勋章,赴宴的时候喝少了自个儿都不好意思。
如此一来,收拾的时候,倒是省了绿翘与钟吕不少功夫。
原本,我府里的人都是从内务府精心挑的,又经了钟鼎的手调训,既会做事又会做人,与寻常人家的婢仆颇为不同,真要细算起来,绿翘也是不能使唤他们的。但绿翘是钟吕亲自去国师府请回来的,又跟在我身边贴身伺候,情分上与宫里头出来的人亲近许多,因此钟吕拿主意时都会事先知会她一声。
所以绿翘帮手收拾完前堂的残局回房的时候,我就着新鲜出炉的糕点已经吃了八分饱。
绿翘在国师府那一年,完全是放养着。纯钧一年里头有八九月的光景在闭关,鼓捣着修道飞升的玩意儿,旁的人悟性稍微差一点的看着都觉得眼晕。绿翘也没那个心思,后来天璇来雍京出公差,住了小半年的样子。绿翘就整日跟在她身后晃,一来二去的别的没学到,就这探听八卦的本事学了十成十。
“少主。”绿翘关上门,对我咋舌道,“大人们可真能吃啊,就这么个饭量,都快赶上咱们滟澜湖的那些个大小魔头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滟澜湖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实诚,魔头就是魔头,从来不否认。若是冤家路窄在路上见着了,你唤一声大侠,人绝对要揍你……我本魔头,你叫我大侠,是在寒碜谁呢?欠抽呢吧?
再说我大雍的那些个小柱石小栋梁们,逮着免费晚餐的机会,吃得也太欢了吧?照这样下去,没几分存银的户部还能养得起他们么?
绿翘打量了一下我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少主,你有心事?”
要说心事,那是真没有。想心事那是怀春的少女干的事儿,跟我没关系。不过眼下确实有点儿事需要动脑子。我眼也不抬地问:“大雍出版总署的署长吴锒,是个什么样的人?”
“吴锒?”绿翘略一思索,背书一般道,“现年三十三岁,娶有一妻,纳有一妾。妾室是正妻带来的陪嫁。膝下有一子二女,家庭和睦幸福美满。”
我揉了揉眉心,直奔主题:“他喜欢什么?”
绿翘笑眯眯看我:“但凡是人,总会有缺点,吴锒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吴锒与别人不同,他收东西之前,会看少主你要什么。”
“听说,出版总署新近出了个稀奇玩意儿,想借来看看。”我一脸纯良地道。
“出版总署出的玩意儿能称得上稀罕的,大约就是前阵子才研发成功的印刷机。”绿翘看我一眼,为难道,“少主,这玩意儿出版总署也才用过一次,如今宝贝地就跟吴锒的命根子似的,你便是拿他的心头好去换,怕也难以如愿。”
“这雍京,从来都是是非地,我不信在这块地儿上,会有水泼不进的人。”我伸出食指晃了晃,“说,他喜欢什么?”
绿翘略微低头道:“听闻吴锒嗜书如命。”
“书?”我笑了笑,“我记得我爹有一本贺兰阙的真迹孤本,早些时候被我拿来垫桌脚了。”
“贺兰阙的真迹孤本?”绿翘睁大了眸,“在黑市上,已经叫价万两黄金了!还是有价无市!”
“绿翘,做人呢,眼光得长远。那个印刷机,才是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我拍了拍她的肩,“正好,皇后怀孕了,我明日得进宫一趟,顺道带回来。到时请工部尚书元昭业来府里一趟。”
“是,少主。”绿翘应道,而后凑到我眼前,神秘兮兮地问道,“少主,你对沈公子,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我颇觉好笑地看她:“那你觉得,本宫是个什么心思?”
绿翘噎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那这么着,咱换个问法,少主你对孟护法又是什么心思?”
我瞥了绿翘一眼,敢情这丫头是八卦惯了,终于八到我头上来了。在这事儿上,绿翘就不怎么上道了……你瞧瞧我娘,她跟雪镜尘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