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我心中那一丁点微薄的希冀顿时被灭的干干净净,心中酸涩难言,扁了扁嘴,有想哭。
“如花。”沈凤卓拍着我的背,安慰道,“你先别伤心,太上皇吉人天相,也许正巧躲过去了。”
“是啊,皇上,你也别太难过了。”安道远在一边帮腔道,“你看小生如今还能喘气呢,是不是先给小生传个太医?”
我原本打算,他要不说话,我就无视他的存在,让他窝在边儿上,听天由命。但他一说话,我就想起他了,从沈凤卓怀里挣出来,走到他面前,看一眼他的伤势,皱眉道:“妖胎为什么没有杀你?”
“皇上,小生如今这个样子,还不惨啊?非得丢命么?”安道远一脸委屈道,“洛氏的体质原本不适合孕育妖胎,所以一直都不太稳,再加上妖胎摄取了太多有害的东西,自然就异化了。但总的来说,还是依附于母体的。从西山行宫到皇城,再悄无声息地潜入宫,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气力不济罢了。”
“妖胎到底摄取了什么东西?”我不悦地盯着他。
“比如皇上你无意间输入的内里,比如太上皇被咬的时候吸入的血,甚至各种补品都有可能。”安道远认真道,“皇上你是不知道,孕育妖胎也是看天时的,洛氏强行怀胎,本就不在合适的时辰上。太上皇也不会允许她诞下嫡子来危险到皇上的地位。别说是嫡子了,就算是如今的各位王爷,只要有异动,早就人头落地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我爹他……”
安道远略微低着头,轻笑两声:“太皇上为皇上谋划,不可谓不周全。是不是,皇夫殿下?”
“嗯。”沈凤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半晌才挑起眼帘,淡淡道,“这一切,都是太上皇的安排。从皇上出生的那一刻起……”
“等等。”我抬起一只手,看向沈凤卓,“你,真是我爹的暗棋?”
“是。”沈凤卓丝毫没有犹豫,爽快地点了点头,“不仅仅是我,谢明岚、陆雪衣还有方清颜,我们四人都是在集年少的时候,就被选中,作为太上皇的暗棋培养,只为了日后匡扶幼主。在雍京城以外,还有无数像我们这样的暗棋存在,这次春闱之后,皇上就能见到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至于江湖上,更是不必说,叶夫人虽是女流,却也当得枭雄二字。如今当家人虽然换了,但孟檀渊那人,向来一言九鼎,他既应承了要成为皇上的盾,那么这一生,自是不死不休的。”
我皱着眉头:“你们,就没有想过要篡位什么的?”
“篡位?”沈凤卓看着我,一脸你在讲笑吧的表情,“篡位哪儿有那么容易?如今登上帝位的要不是你,我估摸着这雍京城地面的血都能漫过脚踝了!”
“这么严重?”我偏了偏头。
“臣这还没往严重了说呢。”沈凤卓撇了撇嘴,“你平日里是不是觉得陆雪衣那人挺好的?怎么挑拨都不生气,挨挨蹭蹭的还挺害羞?”
“可不嘛,朕都不敢摸他的手,就怕他会害羞!”我点了点头。
“那都是你的错觉!”沈凤卓哼道,“太上皇于他有大恩,他这辈子受了太上皇的托付,只认你为主。谁若是对你不利,他手下那些个禁军,半个时辰之内就能血洗皇城!”
“半……半个时辰。”我瞠目结舌,“这简直是妖怪样的战斗力!他方才在龙章宫说一刻钟全歼虎贲大营,朕还不信呢。”
“陆雪衣从不说谎。”沈凤卓摇了摇头,轻声道,“所以,如花,你明白了么?若是太上皇真有什么不测,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吸了一口气:“你还知道些什么?”
“东南洛氏,留不得了。”沈凤卓冷静道,“太上皇也明白,一个朝代的衰败,必定是另一个朝代兴盛之始。”
“可是。”我扁了扁嘴,觉得很伤感,“等我长大些,也可以自己做这些事。他完全不用急着去死啊。”
“太上皇大约也是措手不及吧。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自滟澜湖回宫,在你之后太上皇也不会再有别的子嗣,谁料到,洛皇后竟那般能豁出去呀。”
若论到豁出去,洛皇后能比得上我爹么?我抽了抽鼻子,轻轻道:“我要去一趟西山行宫。”
“再等等吧。”沈凤卓牵了我的手,紧了紧道,“现在这个时辰,想来是最乱的时候。待陆雪衣回来……”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陆雪衣已经到了。
他仍是寻常时候,那副清淡的模样,只是行步之间,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
我看着他,猛地想起一句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样一个人,竟然也是我爹的暗棋。
陆雪衣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一起的,还有谢明岚与重臻。
谢明岚的脸色有些沉,却还算淡定。他这一生,注定是在战场上,展现风华的。即便他是我爹的暗棋,在宫闱间数年,但他的骨子里铭刻的,仍是谢名扬元帅坦荡无畏的血脉。
他的敌人,该是边关的风霜以及北狄的铁骑。
他并不该耗在皇城,面对自己的同胞,举起杀戮的刀兵。
若是说谢明岚的脸色只是有点沉,那么重臻的脸色就是苍白如纸。
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六哥,你没事吧?”
“没事。”重臻言不由衷地摇了摇头。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然先去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