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程啊,是礼部的吴大人理出来的。当初九代女帝迎娶皇夫的时候,也是这般做法。”绿翘道,“沈公子也同意的。”
我闻言皱了皱眉。沈凤卓……我那时睡着,没人拦着,他能不同意么?
换好喜服,又仔细梳妆打扮一番。绿翘将我搀到落地的铜镜前。我挑起眼帘,瞧着铜镜中的人,心中一阵感慨……这人,可真不像我啊。
睿王作为长兄,替我接了沈家的花轿,过了九重宫门,直入正德殿。
在正德殿依着寻常的礼俗拜了堂,我与沈凤卓入了他中宫的寝殿,朝臣改往福德殿用膳。
原本,新君大婚,都是办得极为隆重,从迎花轿,到入宫,到拜堂,再到入洞房,这其中的步骤繁琐而冗长,简直让人生厌。
我看着安静坐在床上的沈凤卓,突然有点紧张,取了秤杆挑起盖头。
沈凤卓略仰着头,眼中有浅淡的笑意。
我盯着他的脸,却忍不住变色道:“你……”
沈凤卓略挑起眼帘,唇边带笑,淡淡问道:“怎样?”
“我说。”我皱着眉毛凑上前去,伸出手在他脸上摸了个来回,触手柔软平滑,忍不住又摸了摸,才慢慢道,“你其实,是阿来的双胞兄弟吧?”
我盯着他的脸,越看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沈相不愿意阿来入宫来,所以才让你顶替他,是不是?”
沈凤卓闻言呆了呆,蓦地伸手将我捞到怀中,狠狠地揉了揉我的脸,无奈道:“如花,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放肆无礼大胆!”我断喝一声,用力地从他怀中挣扎出来,还顺手捋了捋头发,“朕的脑子里,当然装的是金玉!”
我的手指在他眼前划过,最后顿在眼帘下方:“如果你真是阿来,那么,麻子呢?去了哪里?”
神风周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道:“原本就没有麻子!”
“胡说八道!”朕轻喝一声,实在没忍住又抚了抚他的脸,语重心长道,“你看,朕还念着跟阿来的那点情分,不打算与你计较。若论到样貌,这雍京城里谁能比得过方清颜?阿来脸上,就算是有麻子,朕也当做是锦上添花了,并不会嫌弃。但是顶替这事儿,乃是欺君欺君!”
“如花。”沈凤卓揉了揉眉心,忧郁地道,“我已经说了,原本就没有麻子!”
“怎么可能?”我双手抱胸,脸皱成一团,“你脸上原本就没麻子,那朕之前看到的是啥?难不成,朕年纪轻轻的,这眼神就不好使了?”
“我当年出过天花。”沈凤卓嘴角狠狠一抽,慢吞吞道,“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啊。”我点了点头,“说起来,你当初那场天花出的也真是巧,我爹刚想钦点你做二皇兄的伴读,你隔天就染上了天花卧病在床,险些一命呜呼。但这出天花,跟你脸上的麻子突然没了有什么关系。”
“皇家规矩,继承大宝者,起码得是平头正脸,身体健康没有缺陷。做伴读的要求,也跟这个差不离。”沈凤卓淡淡道,“我爹多年伴君,皇上随意透点儿口风,他就清楚明白了。我那会儿正巧对朝廷甚至是沈家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厌恶,自然不愿意给二皇子做伴读。”
“所以,你没出过天花?”我皱眉。
“天花自然是真出过。”沈凤卓轻笑道,“不过,之前家族也有人出过天花,所以照顾起来比较有经验,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般凶险。”
我瞪着他:“然后呢?”
“你大约不知道,一个人一辈子至多出一次天花。染了天花能活下来的,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算起来,远比没出过要安全得多。所以,我病愈之后,若是没什么意外,就必须去给二皇子做伴读。”沈凤卓伸手在身侧拍了拍,示意我过去坐,“如今的安王,当年的二皇子,年纪虽说不大,但心眼却不少。勉强,也算是有勇有谋吧。”
“如此说来,你做了他的伴读,才是前途无量吧?”我坐过去,偏头问道。
“我那是已有出海的打算,自然不可能去做什么伴读。”沈凤卓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所以,我就在脸上点了几颗麻子。安王那个人,最是讲究完美,自从我脸上多出这几颗麻子之后,他果然不再提伴读之事了。”
“……”我抓着他的手,一脸热切道,“你这脸,是磨过的吧?瞧瞧,这光滑的,请的是哪家的师父啊?功夫这般过硬。”
“只是把敷在脸上的药材洗去了而已。”沈凤卓无奈道,“那是长安里的一个赤脚大夫配的,这会儿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
“那算了。”我摆了摆手,“敷脸的玩意儿,还不如找安道远。他在公主府的时候,就鼓捣那个什么七花七草面膜,据他说效果奇佳,今年二十,明年就十八,比那笑一笑十年少要靠谱多了。”
瞥一眼摆满酒菜的桌子,拉着沈凤卓起身,走到桌前,端起一杯酒递给他:“照规矩,这会儿该喝合卺酒了吧?”
“不能喝。”沈凤卓摇了摇头,伸手盖在酒杯上。
“哈?”我诧异地挑起眼帘,“可是,要喝过合卺酒才算是夫妻呀。”
沈凤卓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凑到我耳边,轻轻说了两句。
“不是吧……”我眨了眨眼睛,立马丢下手中的酒杯,拿起筷子,“那吃菜总可以吧?”
“也不能吃。”沈凤卓叹气道。
“也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