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她已经知道难过与恨是怎么一回事,泪水打湿了信纸。报纸上的事很快便没了后续,没有人认识那意外而死的女人,无头的案件也就不了了之。而且,据说,那女人的尸体也不翼而飞。
十八岁那年,她带着风铃又一次去了l市的大峡谷,沿着记忆中的道路找到了那间小木屋。推门走了进去却是发现这里没有浮上一片灰尘,而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人。
走到窗户边,重新将风铃挂了上去。推开窗户,看着随风晃动的风铃,听着风铃清脆的声音,思绪又回到了十一年前,当时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了眼前。直到房门被推开,回忆才被打断。
“你是?”
进来的人看起来是当地的妇女,警惕的目光看着这个女人。
“你是过路的?这间房子你别看没人住,可是有位先生却是重金雇佣我们来按时打扫,房子里不可以缺少一样东西。”
叮当叮当的声音吸引了那人的注意,“这是?”
“我是这屋子原来主人的朋友,这只是完璧归赵。”笑着说着,她离开了屋子,只听见那一片叮当的声音留在身后。
这么多年,通过种种渠道她也知道了白浅的事情。白浅是个杀手,却是在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喜欢上了要杀之人,想要为他放弃时,却意外知道那个男人原来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与她相处时的一切只是在骗她。偷听到男人与别的女人耳鬓厮磨说出绝情的话,亲眼看见他与别的女人缠棉,那一夜她白了头。就算恨,她也无法下手,射偏男人后她逃走了。可是组织不会放过她,因为她是组织头目的义女,所以再给了她一次机会,十年内如果她可以弥补当年的过错,那么她就可以免去一死。如果她死了,那个男人就可以活着。白浅所喜欢的男人,十年前就已经结婚,即便这样,她还是选择了不归之路。
走远了,长大俨然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的她望着远处变成了一个黑点的小屋子,心中已经下了一个决定。白浅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她已经知道,那人现在已是b市博物馆的馆长,不论杀害白浅的人是谁,她最恨的还是这个名为张松的人,不可以杀了他,但是她却有自己的报复办法,也因此有了夜猫这个人。
虽然在旁人眼里看起来这是个很幼稚的行为,可是这是她的决定。博物馆里珍藏着艺术品,有时也会举行画展。她故意盗走一两件,等到警方焦头烂额时才不慌不忙地将东西还回去。五年来,有时在电视上看到张松那焦急的面孔,她的心里有着止不住的快感。只是心里有着遗憾,真正杀死白浅的人,她不知道是谁。直到结婚的前夕,她才决定停止这样的生活。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幸福,未婚夫是被父亲领回来的那个哥哥,十岁那年再次相逢,他看着她的眼睛里明显的流露出了欣喜之色。十五岁之后,她感到他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灼热。十八岁,当她瞒着家人偷偷去了l市,回来时受到了父亲的责骂,也被他怒斥着,也是在那一日,他对她表白了心迹,她才明白为什么他看见自己和男同学说笑时他会莫名的生气,原来他喜欢上了自己。二十岁生日的那天,他们当众订了婚。原以为他们从此会幸福,没有想到一切都是镜中月水中花。她从来就没有幸福过。
她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是,闭上眼睛前所看见的那焦急的面孔又说明了什么。虚情假意,他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他将自己的骨灰留在家里算什么,是做给外人看的,让人以为他对自己有多深情!
“女人要是遇到了一个好男人便会幸福一生。可是,男人是蜜糖也是毒药,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否定一切。可是,若儿,不要轻易地相信男人,尤其是男人的甜言蜜语。大了,你自然会了解。”信中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多年的幸福,她几乎忘记了白浅所说过的话。心中的好哥哥在她的眼里是完美的,他虽然看上去有些阴冷,可是看着自己时却是带着爱意。当她为他的绯闻而生气时,他总是会想尽办法安慰她。可是,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爱得深才会伤的痛,所以她才会将一切记忆埋没,可是为什么还是要让她想起来,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痛苦。忘记了,就不会痛苦。
她死了,早在几个月前她便已经死了,可是老天偏偏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她竟然意外的在另一具身体里复活了。只是,从今起她不再是杨家千金杨沫若,而是沫若兮。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着有些漆黑的屋子,眼睛不由地湿润了。梦好长,她做了一个好悲伤的梦,那一切,只是梦,只是一个梦,她只是沫若兮,不是别人。
“啪!”的一声,卧室的灯被打开,一时间无法适应那耀眼的光芒,沫若兮闭上了眼睛。听到在床边定住的脚步声,感到一双大手拭去滑落在脸颊的泪水。
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一双充满着关怀的眼睛。男人的手慢慢地滑过她的脸颊,低语着:“做恶梦了,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一言不发的沫若兮看着立于床前的男人,忽然间开口:“我想去l市。”
闻言,周恩熙的眉头不由皱起,为睡在床上的沫若兮盖好了被子:“最近不行,等爸妈走了我再陪你去,好吗?”
知道贸然提出这个要求是有些不妥,沫若兮点点头。
“乖,我去给你端杯水。你睡了这么久,以后不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