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在很早之前的一个猜测？文德莱除了理事长是法国人。校内登记过的就没有其余的法国人了。塞尔特保不准是卡利斯家族的后裔。”
“塞尔特的父亲名叫伊森.卡利斯，他与弟弟伊曼.兰顿.卡利斯同父异母。而我前不久在理事长室翻到过他原本的档案——现任代理理事长的本来的名字，就叫伊曼.兰顿.卡利斯。”
东笃定地说。他现在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双眉紧锁，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书案。
“如今我更加相信这不是巧合。因为我之前的种种猜测，我大概摸清了理事长和元老院的阴谋，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我也说一下我的猜测吧。”
“先从最近的开始。就说前两天元老院派人让我们去活捉联党成员格妮卡，并且要被其他联党成员目击到。佩恩当时说新任务相当古怪，像是在故意留下破绽一样。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才发现这是元老院的计谋之一——
为了让格妮卡更好地上钩，我特意派了克里希去，但是格妮卡中途反悔，她最后并没有跟着克里希回来。反而之后就失踪了，联党那边也没有消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这种做法？”
佩恩接口道：“‘那群人’让我们为他们顶包。”
“所以，格妮卡并没有顺利和联党成员会面就被人绑走了，这种解释很合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唐恩问道。
佩恩转头看向他：“当然是为了全身而退。绑架她的人是元老院或是卡戎的人，而这个任务之前是由我们来负责的。所以联党自然会认为是我们带走的格妮卡。”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特意尾随了塞尔特（没有选择莫德，是因为他和达尔玛形影不离，被发现会很麻烦），很奇怪，他在文德莱几乎是举目无亲，但他反而去了医务室照看一个重伤昏迷的女生。”
唐恩调侃道：“莫不成他看上那姑娘了？”
没有人理他，唐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再加上我之前丢了理事长室的钥匙（元老院的计划环节中最大的纰漏），很容易能猜到他们去了哪。我独自前往理事长的办公室进行调查，然后就看到了他们曾去过的地下密室。”
“在那里，我看到了被砍断的绳索，很细。明显是凶手知道被绑架的人不肯能逃出那里。那么，受害者的特征就可以确定了——”
佩恩问：“是那个女生？”
东摇头：“不是，我更倾向她是另一个受害者。但这个人身份特殊，后来再说她。我初步断定那个被用绳子绑起来的人就是格妮卡，联党赶在元老院动手之前把她救了出来。”
“得知了是谁绑的她，我就能把所有已知的信息串联在一起了。首先——元老院先通知我们绑架格妮卡，同时要被其他联党人目击，接着他们又派人中途劫走格妮卡，当然我更怀疑是他们深谙联党每个人的性格与行为模式、他们知道她不会乖乖跟着克里希走的，于是就中途下手了，至于我之前依据其他失踪案的信息推测凶手可能会把他们转移到校外，但是极大可能他们是在校内完成的！这个作案地点，就在——文德莱的地下。”
他的瞳孔慢慢缩紧，手指不自觉地因为可怕的联想而颤抖起来。
“依照这种假设，所有的失踪案都是元老院做的。他此次的收官之案，拿我们来垫背。而元老院没想到他的完美棋盘出现了两个疏漏，一是午夜被我在庭院抓包的抛尸者，另一个就是我跳窗而出丢落的理事长办公室的钥匙。”
唐恩不禁感到有些莫名的恐惧，被利用，被算计，还有被元老院耍地团团转的愤怒：“他们为什么要杀了我们……我们自从加入了学生会之后就一直给他们卖命，他们凭什么这样做？！”
佩恩冷静地说：“我们作为棋子，知道的太多了。或者，他们做完最后这一案，打算收手了。如果像东刚才说的那样，他们知道联党每个人的性格与行为模式，那他们也必然知道我们的。他们把我们处理干净之后，再把联党干掉。反正文德莱的学生全部是流动的，完全没有隐患残存下来。我们在之前从来没接收到类似的任务，自然不会提出疑问。呵，这个计划真是天衣无缝。”
“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遗漏。就是元老院冒着危险制造这些失踪案到底因为什么。据我所有已知的资料，大概这样一种可能——他们在秘密进行某种人体实验，有可能是为了制造战争机器。政府特准，所以庭院发生了那么大的案子到现在也没有结果，明显政府之中早已渗透了他们的人。当然这是一种非常大胆的假设，我没有任何证据和理由支撑。总之人体实验是确定的，就在理事长室的地下密室。这样就可以提到我之前回避的那个话题：医务室内重伤昏迷的女生。在密室有一个围满先进医学仪器的病床。她原本应该是躺在那里的，但是被联党一并救了出来。”
“这个人的身份我已经确定了，据克里希说，她就是联党成员塞尔特.卡利斯的姐姐雪莉.卡利斯，档案里一年前死于肺痨的薇薇安.卡利斯就是她，但是她鲜活地出现在了学院里，我不得不好奇她与伊曼.兰顿.卡利斯到底有什么关系……”东眯起眼睛思考，“这就让我断定现任代理理事长卡戎.纳库尔.多罗的真实身份就是卡利斯家族的族人伊曼.兰顿.卡利斯，而塞尔特.卡利斯，正是他亲哥哥伊森的儿子。”
唐恩皱眉：“关系好复杂……你是说薇薇安是塞尔特的姐姐，在假死之后被带到了文德莱？”
“理应是这样，不然文德莱也不会有薇薇安的课业记录。”
东从桌子上跳下来，斜着躺进沙发里。他长叹一口气：“我只能想到这么多了——还有太多的问题得不到答案。卡戎肯定会得到消息，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我们先想想如何自保吧。”
“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一种方法了。”佩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是逃出去，就是和联党合作。”
逃出去是最不现实的手段，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合适的理由过去守卫的那一关。
硬闯是更不可能的，甚至算得上是愚蠢的做法。
“靠学生会是不可能的，他们也是元老院的帮凶。”
真的，只能用这种方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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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思考了一整晚，他决定去和格妮卡解释。
很多东西他都没有打好腹稿。这是十年来的第一次，兄妹俩之间友好地沟通。
他找到格妮卡，在女孩诧异的神情中，把所有想到的统统说出了口。
“我欠你个道歉。”
“我以前年少无知，只认为能力和权力是第一位的。从小到大，莫彻尔在父母和外人的眼里都是最耀眼的，在他的羽翼之下我绽发不出任何光芒，因此我很少给家里人好脸色看。
之后，你知道的。很不幸，大哥患了病，父亲找到我，他知道兄长半辈子都花在了我们的身上，今他病重而自身早已年迈，家业不能搁置不管。莫彻尔去世之后，父亲托伯父帮我找了好的培训学校来学习，我忙于处理家务上的事情，忘了照顾你的情绪。
对所有之前你和莫彻尔不敬的事情，我都深感抱歉。但是事情早已过去，我再怎么也口说无凭。所以，我们发个誓吧，我答应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我承认，你对我很重要，超过任何一个人，超过利益，超过所有。”
他把眼前热泪盈眶的姑娘搂进怀里。
“我懂。傻姑娘，你承担了太多，兄长的死，至亲的不理解。但我发誓，莫德一定会成为安道尔家族的顶梁柱的，相信我，好吗？”
他轻拍女孩的后背，唱起了儿时的歌。话语在空气中作白雾状氤氲着，温暖了整个冬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