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狡猾!
达尔玛闪身躲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动真格了。后脊一凉,惊出冷汗。衣服黏黏糊糊地搭在身上极为不适。
眼看着东下一道刃光又要横面劈来,他紧退两步,将手中的刀甩向敌人的右侧。
东的眼中锋芒毕露,他侧身并蹬墙从地面上跃起,想要跳到达尔玛的身后,却被他提前预判到。达尔玛转身,他的左臂险些刮到东的短刃上。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个时机,他抬腿一脚踢中东的肺腔,他猛退三步拉开距离。
嘭!
东的头撞上了窗框,将虚掩的窗子撞开,发出骇人的声响。他缓缓抬起头来,擦了擦嘴角鲜红的血液,口腔里弥漫着又咸又涩的味道,有铁锈的腥味。
胸腔里传来剧烈的疼痛与灼烧,像火一样炙烤着东的心房。
肋骨!
他的视线穿过达尔玛,看向他的身后。
达尔玛也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
夏.格罗弗缓缓而来,带着达尔玛看不懂的怒气。她的目标很明显,为了团支会首领而来。
“哟,这不是克里希那个小可怜的姐姐吗,”东剧烈地呼吸,强颜欢笑,“本来想过些日子再跟你打声招呼的,没想到这么巧就碰到了。”
夏握紧了拳头,特质的黑色手套被捏得咔咔作响,她声音低沉,甚至都不看达尔玛一眼。
“麻烦精。”
她一步步逼近,直朝着他的胸口猛地来了一拳。
东勉强用手接住,却不免二次重伤。他捂着胸口,被逼得一步步后退,却被背后冷硬的东西挡住了去路。
达尔玛的刀正横在路的中间,让他进退不得。
他疼得有些面目扭曲,他看着前面突然停下来的女人,忍着疼痛嘲讽道:“怎么,瞧见我这副模样,妇人之仁了?”
“是你给克里希的胆子,还是她先去找你的?”
“有必要问这种事吗?你们之间的矛盾到底是谁一手促成的,自己下手不干净就把错误往别人身上推!我可是大发慈悲,帮助了她——”
咳咳咳!
他的右脸颊上传来灼烧的痛,然后又慢慢变得酥麻。
“无耻至极!我还曾欣赏你的血性,看来不过是无耻之徒的垂死挣扎罢了。”
东摇摇晃晃地站定,他的侧边的头发垂落,贴在鼻梁上。
他背光而立,阴影下的他阴恻恻地笑起来。
刹那,他趁达尔玛一瞬间的愣神,他快步后退从打开的窗子一跃而下,并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该死,让他跑了!”夏急忙赶上去扒住窗框,月光照着她不甘的侧脸。
达尔玛收刀回鞘,金属与金属摩擦,护手与刀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空旷寂静的走廊中显得格外不和谐。
“无所谓,这倒是没什么,”达尔玛将刀收起来,“我们与他们不一样。”
赶尽杀绝是没有必要的。
夏也不说话了,她默默关上窗子,一团黑影从窗台溜了下来,掉在地上。
“这是……”
她捡起来,借着月光,摸清了它的形状。
这是一把相当古老的黄铜钥匙,虽然说有些边角已经锈绿,但是仍然可以继续使用,钥匙中间镶嵌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绿宝石。它被一条手指长的麻绳穿着,绿宝石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给我看看。”达尔玛接过钥匙,翻来覆去地抚摸,但也没摸出什么名堂来。
钥匙柄细长,齿形是黑桃。
“这是一把钥匙,不知道用来开什么的。”
达尔玛问:“中间这个东西是什么,石头吗?”
夏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好像是绿宝石,我不确定。”
“应该是罗伯特翻窗的时候不小心钩住的,”夏指给他看,“喏,这里还有磨损的痕迹。”
“……”
“抱歉,我忘了你看不见。”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沉闷无比,惊起了许多不知名的飞鸟。
夏被惊得直打颤:“嘶,这里怪瘆人的,我们先去找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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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瞧出来什么没有。”夏不耐地催促。
“少安毋躁。”莫德戴着个眼镜,拿着放大镜坐在油灯前,蹙着眉头,翻来覆去地查看那枚钥匙。
突然,他把放大镜放下,悠悠地说:“嗯,看来证实了一个我之前的猜想。”
达尔玛安静地坐在沙发的一侧。
“这把钥匙,我在卢卡斯的脖子上看到过,因为这片黑桃锯齿给我印象很深。黑桃往往代表死亡和权势,所以我印象中鲜少有傻瓜会佩戴这个图案。不过他的那把是崭新的,”莫德向上提了提眼镜,“我认为,这应该是某个办公室的钥匙,而不是哪一间废弃教室。”
夏说:“会不会是学生会办公室的钥匙,既然你说了在卢卡斯那里见到过。”
达尔玛说:“不对,这是完全没有必要,学生会的钥匙卢卡斯那么宝贝作何。倒不如说是理事长室的钥匙。”
夏说:“如果是按照卢卡斯的性格(他总是将上层奉若神明),这倒是说得通。”
达尔玛突然说:“你方才找到克里希了?我听到你和罗伯特说的话了。”
夏苦笑一声:“是这样的,她去找了罗伯特,我想跟她谈一谈,但是被拒绝了。都是我的错,我没教育好她。”
克里希看人的眼神很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夏迟疑了一会儿,选择了沉默。
达尔玛依旧是一言不发,他向来缺乏感性的思考,干脆选择不表达。
“克里希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听到了。格妮卡到现在还没找到,我只愿克里希只是想跟我们开个小玩笑。”莫德长舒一口气,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脊椎。
“跟团支会挂钩了,你还觉得是玩笑吗。”达尔玛缓缓说道。
“唉……”
夏咬咬牙,她的责任感迫使她想接手这个任务,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能力相当有限。她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这是我欠你们的。”
会议室一片死寂,没有人讲话。
终于,莫德先开口说道:“这把钥匙东是从哪得来的暂且不提,但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去理事长室一趟。权当是去试试了。”
“就这样安排吧,明天就我和塞尔特去一趟,两个人方便些。”莫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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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特刚刚走出教室就被人拉到了一边,他们站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塞尔特看着包裹严实的莫德,不由得叹气:“你这样打扮只会比戴着二年级的胸徽更显眼。”
“我长话短说,格妮卡失踪了,是克里希干的。她去找了罗伯特然后她们现在都联系不上了。”
“……哦,然后?”
“达尔玛他们捡到一把钥匙,东落下的,然后我们准备去理事长室试试水,你也跟我一起去。”
塞尔特很快察觉:“要我去帮忙吗,我可不去。”
“不,只有我们两个人,人太多会很麻烦,”莫德笑着说,“知道为什么会叫上你吗?理事长是全校唯三的法国国籍之一,和你一样。你难道不好奇吗?”
“巧合而已——”
“就当是陪我去好了,”莫德不在乎地笑笑,“没准还能找到薇薇安的线索呢?况且理事长大人半个月之前因公出差,讲道理那一片都是没人的,除了校园警察。”
最终塞尔特还是同意跟他一起去看看。
就当……就当是有希望。塞尔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