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区——庭院:新校区一楼和旧校区一楼的交界处。
等联党到达的时候,现场已经围了一群群的学生。
校园警察围成人墙,阻挡开无关的群众,并把一些好奇的学生撵开。
一些警察站在围栏里取证,学生会的几个人正在和他们交涉。周围闪着相机接连不断的‘咔嚓’声。
卢卡斯半蹲在尸体旁。跟警察交流了几句,然后他点点头,又站起来跟警察说话。
夏换了一身行头,张望了一下,她依稀可以辨出那是学生会的制服。
学生会?
她跟旁边的莫德说了这件事。莫德同样褪下了校服,换上了外出的休闲衣服。因为是寒冬,他戴了一条厚厚的围巾,遮住了嘴巴。
他深色怪异地思考了一下,压低声音:“嗯。达尔玛那边有消息吗?”
“不,他们还没说服警方撤人。”
克里希双手插兜,穿着旧大衣。
“对了,塞尔特呢?”
夏闻言,四处张望了一下:“刚才还在这里呢。”
“不管他了,”莫德向上拉了拉围巾,“那个死人是谁?”
“不知道,脸好像被人刮烂了。”夏恶寒。“可以等警察取证完,这片一会儿会被隔离。我们可以从旧校区那边溜进去。”
“不急,先等达尔玛消息。”莫德说,“好了,你先在周围转转,我去找塞尔特。”
他步履匆匆地挤过围观的学生。隔开这片喧嚷的人群,对比12区,13区寂静得有些骇人。
刚回到主楼,有个声音从身后传出。
“莫德。”
他闻言回头,只见格妮卡站在背光处,身后就是通往外面的门。
她的身体在刺眼的光中显得格外黑暗。
在这一刹那,莫德仿佛认不出眼前的女孩。
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是不是要把那个新来的孩子当作和团支会做交易的筹码?”
他不耐地把身体又转回去,边走边回答:“这些东西,等这几天过去你可以随便问。但是现在我很忙,不要拿我的时间开玩笑。”
“……”格妮卡攥紧了拳头。她鼓足勇气喊道:“我知道你想让团支会收手,但塞尔特是无辜的,你可不可以不要让他做你计划的牺牲品!”
“我有我的计划。至于塞尔特,我留他还有更大的用处。”
“呵,你这话应该给父亲听听,好让他看清楚你恶心的嘴脸!”
“闭嘴。”莫德突然站定,嘴角的笑容在刹那间崩坏,他慢慢转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格妮卡,我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给你机会。但你最好别忘了之前的教训。”
他的目光如同寒冷的北方冰原。
“否则,不仅是莫彻尔,甚至是父亲,安道尔整个家族,都要为你的不懂事陪葬了。”
“……”他停了停,“我有自己的计划。”
他脚步匆急却格外稳健,似乎这些话对他丝毫没有打击。这头老狐狸,总喜欢把自己的计划布置的天衣无缝。
无能,这是莫德印象里的格妮卡.安道尔。莫德从不把亲人系在心上,所以如果她问的话,莫德又要嘲讽她:“你又从夏那儿学到新东西了?”
那个喜欢用刻木雕的阳光少年随着时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残忍、工于心计的人。如果大哥还活着,看到这一幕后又会是哪种心情呢?
但是他死了,莫德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他所有的东西。那一晚,莫德似乎换了个人——伪善多年的面具被扯下,露出了阴狠贪婪的面孔。他的心里住着魔鬼。
从未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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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楼的三层是属于音乐的,老琴房便坐落在这里。
陈旧的琴房近期被打理地焕然一新。但积灰的角落却仍然缠着蜘蛛网。
唐恩走近门口的时候,恰巧听到里面传出肖邦的《辉煌的大圆舞曲》,音乐正面临着收尾。
唐恩自诩算是熟悉肖邦的,因为家庭原因,他儿时没少聆听或演奏过。他猝然发觉,原本的大调换成小调,曲子便弥散着诡谲压抑的气氛。几乎没有演奏者会这样改,这是大逆不道的。
大逆不道,这的确是佩恩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
《辉煌的大圆舞曲》又名《小猫圆舞曲》,难道,小猫……
唐恩轻轻敲了下门,屋内的动静立马消失了。至于佩恩经历过什么,他也不会知道了。
传来衣料摩擦的悉簌声。
“是谁?”
“我,唐恩.希珀莱。”他压低了声音。
门突然打开。佩恩衣着整洁,就好像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他掩好门,走出琴房。
没有说一句话,他走在唐恩前面。低着头。
唐恩心照不宣地沉默。
突然,他耳朵上的对讲机传来嘈杂的电流声。
“唐恩,快回来,我们有位客人要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