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带着悲痛离开季相府之后,去了怡香楼,开了一个厢房,老鸨很敬业地给他叫来了三位红牌姑娘。
十三爷只顾着喝酒,对着那三个妖媚艳丽的女子,视而不见。
突然,一个颇为善解人意的女子,捧起了一杯酒,敬他:“十三爷,你已经有好长的一段日子没来怡香楼了,姐妹们都怪想着你。现在来了,为何独自一人喝闷酒?”
十三爷只是轻挑了一下眉头,没有回答那女子的话,而是接着拿起一壶新酒,仰头便咕噜噜地喝下去,喝得很急。
看着十三爷这样,那女子心里着实是心疼,便出言规劝着,“十三爷,这酒很烈,莫要喝得如此之急。”
十三爷闻言,呵呵干笑着,伸出手,捏着那女子的下颌,一双迷离的双眼,满是漠然,透过一切,看着那女子,笑道:“你在担心我?”
那女子垂眸看着捏着她下颌的手,心中荡起一阵狂旖,本想告诉十三爷,她是在担心他,却不料,又闻得十三爷讥笑道:“担心……本王爷只要她一个人的担心……”
“为何本王将整颗心都捧在她的眼前,她都不屑看一眼,这是为什么?”
“她为何要如此待我?我的真心,真的是抵不过别人的一句话吗?”
十三爷的泪水,随着他的话而落下,他从未掉过一滴眼泪,而为了季清芜,他落泪了。
“十三爷,你别这样,世间还有很多女子值得你去爱的……”那怡香楼女子,看着听着十三爷这么悲戚的声音,连忙伸手在他的背脊抚摸着。
始料未及,十三爷却大手一挥,将那女子推倒在地上,大声呵斥着,“滚开!滚开!”
那坐在一旁的两个女子见状,吓得不轻,十三爷发疯起来,没人敢靠近半步。
烈酒最香,毒花最美。
而季清芜请既是烈酒,又是毒花,他嗅得到,看得到,却不属于他。
“你们全给我滚出去!”十三爷对着那三个一点也不及季清芜美貌的怡香楼女子,便是一吼。
那三个女子互看一眼后,便鱼贯出了门,不敢多作逗留。
这种被拒绝的感受,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胸脯,喘不过气来一般。
回想起她按决然的目光,他的心又是猛地一滞,时光仿佛凝固了,连窗外的月光也显得格外清寒。
夜风吹了进来,但是却吹不走他的万千缕愁丝与悲伤。
十三爷苦笑了一下,她的话,每一句都被他记在心上,因为她的话,他才不杀祈天澈,也不做任何的小动作。
只因她的一句:“十三爷,我不想你出事,你明白吗?”
她说的时候,那话,在她的心里,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分量到底有多重?
对她的爱,一直都是放在心里的最深处,不容任何人窥觑。
他试着去让她感受到他对她炙热的爱,可她是感受到了,然而,她却视而不见,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感觉。
她三番四次地要求他不要去伤害祈天澈,他听了,得到的却是什么?一句朋友吗?
他不要当什么狗屁朋友,他只想做她命定的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
他想与她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他紧紧想要抓住的,却是一手空。
现在,只有酒才可以让他忘记这段痛苦,只有酒才可以让他暂时把她忘掉,从脑海中抹去。
然而,越喝越清醒,满脑子里全是她的笑,她的美。
“季清芜,你既然不爱我,为何要让我认识你?”
“芜儿——”
“芜儿——”
十三爷满脑子里都装满了季清芜的身影,一瞥一笑。
今晚,父皇还没有宣布旨意的时候,她便站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说,她要嫁的人,是聿修。
她从未爱过他半分半毫。
灯火透明的季相府。
将聿修一家人送上车之后,走回到角门处的时候,有一个身穿怡香楼家丁服的小厮。
那小厮一见季清芜,便快了两步,向前唤住了欲要踏入门槛的季清芜:“季小姐,请留步。”
季清芜闻言,回头,便看着一个小厮站在不远处。
她轻笑,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那小厮不小心看了看季清芜嘴角儿晕开的那抹笑,差点没有稳住身子,良久后才拱手作揖道:“季小姐,十三爷在怡香楼醉倒了,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妈妈让我过来请你过去一趟。”
季清芜蹙眉,不知要怎么表达才是好,她看向一旁的季相爷。
季相爷闻言十三爷醉倒了,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季清芜去了,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该怎么办?
“芜儿,爹爹陪你去,顺便让人把十三爷送回宫去。”
芜儿现在和聿府公子有着婚约在身,怎么可以放心让她只身前去!
“好,爹爹。”季清芜心想着,十三爷,你可真能耐啊,醉了还念着她的名字,让她一个女子前去青楼?
上了轿之后,摇了很久才到怡香楼,她都在轿上睡了一觉。
老鸨见季清芜到了,便领着她上了阁楼,带到了十三爷的房间内。
季相爷尾随身后,让几个壮丁跟着上去。
季清芜一见软趴在桌子上的十三爷,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
“十三爷,你醒醒。”她探手去摇了一下十三爷。
而得到的是十三爷的大喝声:“滚——”
季清芜气得牙狠狠的,正要掀起衣袖,对着他毒打一顿的时候,却被季相爷拦住了。
季清芜看着阻止自己的季相爷,“爹爹,让我将他打醒。”
“芜儿,休得无礼,他是王爷。”季相爷拉住了季清芜,让她未能如尝。
季清芜才放下揍打他的冲动。
季相爷让后边的几个壮丁把十三爷抬了下去,而后送回了宫中。
“芜儿啊,有些事情要懂得分寸。”季相爷目送着十三爷的马车淡远了夜空中,“以后要有自己把握分寸,很多事情爹爹和娘亲都无法替你代劳。”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们担心了?”季清芜推着季相爷,将他也推上了轿里,往府里回去。
待十三爷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宫里的床榻上了。
他扶着还隐隐作痛的额头,看着端着水盘进来的宫婢,便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怡香楼的,现在怎么却在宫里了。
宫婢将湿了的毛巾递过去,福身说道:“回十三爷,是相爷让人把你送回宫的。”
相爷?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怡香楼?
回忆起昨晚的事情,他隐约看到了有人探手摇了他几下。
那个人的身上所散发的清香,好像是季清芜的。
她……她怎么会在怡香楼?
那她岂不是看到他醉酒的醉样?那她肯定是更怨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