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楚瑜从京师赶回封地,在楚瑜临行前,楚漓特诏令天下,加封楚瑜为护国大将王,钦赐安王爵位世袭罔替,又拨给了楚瑜大量的金银珠宝与和封地,又赐给楚瑜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楚瑜这次来京可谓是收获颇丰。一时间安王成了朝臣争相攀附的对象,连带着楚玥同苏哲亦成为朝野上下争相结交的对象。
自陈怀安被罢官灭族后,丞相的位子一直空悬,朝中大事一直有六部尚书共同商议后在承包楚漓决策,百官群龙无首,但皇帝楚漓似乎并不急着任命新的丞相,一时间百官议论纷纷,皆不知皇帝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尤其是世家大族的心里,更是惴惴难安,陈怀安被问斩,他们虽然并未受到株连,然而他们在朝中的利益却受到了切实的打压和削弱,连日来皇帝的连番动作更是有抬举庶族新贵的意味,这让他们越发的惶恐,唯恐步陈怀安的后尘。
最终,群臣与六部尚书商议后,由吏部尚书扯头,其余五位尚书策应,给楚漓上书,请求楚漓尽早遴选丞相以安群臣之心。
楚漓将奏折留中不发,群臣亦是无可奈何。
楚漓如何不知群臣的心思,只是他已经打定主意,推行新政,打破多年来楚国朝堂“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这种弊病,只是摄于士族在朝堂的势力而不敢贸然的动手,除去陈怀安,只是他推行新政的第一步,他绝不会在封一个新的丞相,再次来威胁皇权。
前朝丞相的册立尚且悬而未决,朝臣又将主意打到了后宫的身上。如今皇帝独宠皇后的流言,已经传遍朝野上下,确切的说这并不是流言,现在的楚漓,几乎是楚漓上朝和下朝,剩下的时间都泡在未央宫,莫说是其余的嫔妃,就连乾安殿的掌事宫女亦是见不了楚漓几面。
后宫向来容不得专宠,就算是皇后亦是不行。没过多久,宫里宫外,尽是说皇后狐媚惑主,横行后宫,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凌雪瑶刁蛮善妒,迫害甚至虐杀其他的嫔妃。
御史中丞几番上书,劝谏楚漓后宫之中要雨露均沾。楚漓非但不听,反而将御史中丞罢官充军,最后还是太皇太后出面劝说楚漓,不能堵塞言路,让御史中丞因言获罪,楚漓这才作罢。
正午时分,楚漓下了朝,又一次来到了未央宫,但这次却没有见到凌雪瑶。
楚漓疑惑地看着木槿,问她凌雪瑶去哪了?
木槿掩面而笑,对楚漓说,“皇后娘娘被太皇太后召到了颐宁宫,临走之前,娘娘留了话,让奴婢转达给皇上,娘娘说她担不起狐媚惑主的名声,为了避嫌躲到太皇太后宫中暂住几日,至于这未央宫便留给皇上了。”
楚漓听后,觉得有些头大,让木槿转告凌雪瑶,若是她不回来,自己就不走了。
颐宁宫内,太皇太后慈祥地瞧着凌雪瑶,含笑道,“从哀家见你第一面起,哀家就知道你能降住楚漓这小子,如今果然不出哀家所料,看见你和漓儿琴瑟和谐,哀家也算是老怀安慰了。”
凌雪瑶抿着唇,颇有些难为情,“承蒙皇上厚爱,臣妾愧不敢当。”
太皇太后淡淡一笑,“你们的事,哀家已然听居安说了,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或许这就是你和漓儿命中注定的缘分。”
凌雪瑶闻言心中一动,一直以为居安是楚漓的人,想不到他背后的真正主子竟然是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看似已经颐养天年,不曾想竟在楚漓近身安插了眼线,念此凌雪瑶心中不觉蒙上一层冰霜,祖孙之间尚且如此,这宫里到底是什么才是真的?
凌雪瑶朱唇轻启,言语中充满了戒备,缓缓地说道,“臣妾少时体弱,家母将臣妾送往深山拜师学艺,以求强身健体,一次偶然的机会救了皇上,后与皇上在朝夕相处中情愫暗生,后来臣妾受伤,忘记了一些事情,并非是故意欺瞒皇上和太皇太后。”凌雪瑶思来想去,确定没有什么漏洞,这才不再说话。
太皇太后从凌雪瑶的神色中看出了凌雪瑶对她的防备,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解释道,“皇后不必多心,哀家活了大半辈子,如今已是行将就木,哪里还有什么欲望和野心,哀家之所以把居安放到漓儿的身边,不过是担心漓儿太年轻,害怕他因为年轻气盛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让楚国陷于危境。漓儿是哀家选定的皇帝,而你亦是哀家选定的皇后,哀家希望你们可以一起让楚国走向辉煌,不要将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断送,你能明白哀家的苦心吗?”
凌雪瑶不置可否,默然道,“臣妾受教。”
太皇太后霍然起身,走到凌雪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丫头”,若是你还是过去那个凌雪瑶这些话哀家本不必去说,然而你不但是凌雪瑶也是皇上心里的那个“越儿”,如此哀家便不得不提醒你几句,你和漓儿不是寻常的夫妻,他是天下至尊,手握天下权柄,你正位中宫,为天下妇女之表率,你们之间可以相敬如宾,可以相濡以沫,甚至都可以使貌合神离,但唯独“爱情”这个东西你们之间不能有,因为爱情会让你们丧失自己的理性,轻则伤人伤己,重则误国误民,历代的明主贤后,他们之间大多也都是同床异梦,如今朝臣对你的评价,想必你已经有所耳闻,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你的后位不稳。”
凌雪瑶沉默良久,抬头迎上太皇太后的目光,眼神中充满了坚毅与执着,“我这一生所求的不过就是得一人白首不弃,什么中宫,后位,我即不在乎,也不想要,如今皇上对我情深似海,我必然不会辜负他的深情厚谊,哪怕是背负什么红颜祸水,狐媚惑主的骂名,我也毫不在乎,他若不离,我必不弃。天色不早了,臣妾告退。”说罢,凌雪瑶也不看太皇太后,躬身离开颐宁殿。